大晚上跑来练习室是要干！嘛！啦！


    真的不需要休息了吗？


    被拉回公司，内永枝琍真的忍不住吐槽：“你真的是人吗？别是什么机器人吧？靠内燃机驱动的？”


    徐礼夏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讨饶道：“特殊情况，特殊情况，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把人拉进练习室，关上门，她先是脱下外套放下包，随后整理好口罩和帽子，最后把手机递给内永枝琍。


    “干嘛？”


    “帮我拍个视频。”


    “视频？”


    “对，考核的视频。”


    内永枝琍哦了一声，以为她为考核焦虑，任命地当个手机支架。


    徐礼夏的考核曲目对内永枝琍来说不是秘密，少女时代的holiday，一首编舞在SM内部算得上简单的歌曲。


    但简单的舞蹈想跳出感觉也是不容易的，尤其徐礼夏本身舞蹈天赋就比较差，还刚接触舞蹈。


    能像现在这样完整、流畅、动作到位地跳下来，已经是勤奋练习的结果了。


    内永枝琍认真评价：“其实挺不错了。”


    徐礼夏摇摇头没说话，看了两眼后就将视频发送了出去。


    内永枝琍瞪大了眼睛：“这也行？你不是说她的工作和时尚有关吗？唱跳她也懂吗？”


    徐礼夏晃晃手机：“我没和你说吗，我面试那天的歌舞就是她选的啊，她当然懂啦！”


    “好厉害！”内永枝琍由衷感叹，“但你也太臭屁了吧！”


    表情这么骄傲做什么啦！是她厉害，又不是你厉害！


    虽然有这么个厉害朋友确实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徐礼夏：哦？


    “···干嘛？”


    被捧着脸，内永枝琍缩了缩脖子，小心地看着凑到自己眼前的徐礼夏，看着她摘下帽子，非常刻意地挑了下眉。


    ！！


    ？？


    内永枝琍像被电到一样浑身一抖，脸刷一下红透。


    她啪一下挥掉徐礼夏的手，捂着嘴后退好几步，末了举起拳头作势要捶，眼里却是遮掩不住的惊艳和喜爱。


    徐礼夏得意地摇晃脑袋，转身时随意递出飞吻，接着开始清唱起考核的声乐曲目，看样子是要把声乐曲目也发出去给人过目。


    就在她清唱的间隙，首尔汉南洞顶层公寓。


    “我说，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看你玩手机的吗？”李株赫没好气地放下酒杯，叮的一声，相当刺耳。


    可惜这些动静都表演给了聋子听，某人根本没抬头。


    李株赫：？？


    “呀···”


    “等一下，忙着呢。”


    哈？


    李株赫真的笑了，气笑了，因为这话说的就很不要脸啊！


    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GD自从去年退伍就一直在休息啊？忙？忙什么？梦里的忙吗？


    我倒要看看你在忙什么。


    李株赫腾地站起来，坐到权至龙身边，低头。


    “你就在忙这个？”他不理解地指着kkt聊天界面。


    权志龙头也不抬：“不然呢？”


    还不然呢？


    李株赫把白眼憋了回去，问道：“对面谁啊？”


    “Ula。”


    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李株赫揉揉眉，突然想起来：“这不是你那个网友？你们居然还在联系？”


    “什么叫还在联系？”权至龙终于抬起头，不满道：“一直就没断过联系啊。”


    李株赫又笑了，这次是嘲笑：“没断过联？说梦话呢？”


    权至龙梗住了。


    好吧，确实，“但那是现实条件不允许好吗？”


    那他在服兵役啊，又不是故意的。


    “你就说是不是吧！”李株赫笑得前仰后合。


    权至龙：懒得理你


    嫌弃地瞥了一眼，不再看他。


    李株赫自己把自己哄好，从沙发上爬起来的时候还揉着腮帮子。


    别说，真的笑得有点酸。


    笑完他还有点好奇。


    这Ula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虽然和权至龙是多年好友，也很早就知道他有个关系很好的网友，但李株赫对这个网友真的不太了解，只知道是个小女孩，据权至龙说很有趣，做甜点很好吃，没了。


    网友嘛，没有现实的联结，很容易走散的，权至龙又是个超忙的人。


    一年多没听到这个名字，他以为两个人早没联系了，没想到啊。


    等一下？


    “她今年几岁？”靠在沙发上，李株赫踢了踢权至龙。


    “干嘛？”权至龙猛地抬眼，一脸警觉。


    李株赫被噎个正着，“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我？”


    “对啊，什么情况？some？你没犯法吧？不需要我去牢里捞你吧？”


    权至龙：······


    他微笑着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是他的好朋友，不要生气。


    不生气个x。


    他抓起抱枕砸过去，一点不留力，砸完把手机往李株赫面前一放。


    李株赫遮住眼睛，他还掰开他手，逼着他看。


    李株赫张开手指，透过指缝看着屏幕，越看眉皱得越紧，然后大笑起来。


    “这都是什么啊？”


    「晚上吃了牛肉定食，不想吃鱼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鱼这么难吃的食物？」


    「到底是谁第一个发现鱼能吃的呢？」


    「吃的时候到底是存着怎样的想法呢？」


    「为了活着吗？」


    -这么难吃吗？


    「超级！！！！」


    -既然这么难吃，下次就不要吃啦，而且你减重目标已经达到了吧，吃点好吃的吧！


    「嗯嗯，目标确实快达到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100斤的Ula了，而是96斤的！！！」


    -kkkkk好的，96斤的Ula小姐你好～


    「嘿嘿，不过为了健康，我还是要吃点高蛋白低脂肪的东西，比如鱼肉：）」


    「啊，我懂了」


    -懂什么？


    「懂鱼为什么那么难吃了」


    「因为健康」


    「健康所以难吃，很合理了」


    「我已经理解了一切.jpg」


    “怎么会这么幼稚啊？你在养小孩吗？”李株赫发出来自心底深处的疑问。


    权至龙松开手，“你这么大年纪当然理解不了小姑娘的想法啊，而且这哪里幼稚，这明明叫有趣。”


    他滑着屏幕，气泡框长长短短滑过，不是插科打诨，就是家长里短。


    嗯，确实很有趣。


    他愉快地点头。


    李株赫望着他写满了“满意”二字的脸，一时无言。


    是他忘了，他这位好朋友也是个幼稚的人。


    挺好的，两个人凑一起也是有伴了。


    那么幼稚的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在看视频，舞蹈视频。


    “这谁？Ula吗？”李株赫好奇地凑到权至龙手边，看着屏幕里遮得脸都看不见的女生。


    权至龙毫不留情地推开他的脸，嗯了一声，伸手暂停视频，放大，表情严肃。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再动过。


    李株赫是不在专业内，不好多评价。


    权至龙是在专业内，很认真地评价着，就是评价的内容看起来既直白又残酷，看得李株赫都龇牙咧嘴，觉得扎心。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权至龙果断开口：“是她自己说想出道的。”


    李株赫：···


    “她现在在SM，SM都多少年没出过女团了？企划说了好几年，一直没定下来，但我扫了眼这两年女团的情况，ment的那个选秀团预期在21年解散吧？她们公司怎么可能等到她们解散了再考虑女团的事？”


    “所以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初，今年的可能性最大。”


    “她去年底才做练习生，要想赶上出道的直通车就必须努力，不然等出道之后被人嘲笑吗？网友的嘴是个什么德行你不清楚？”


    “现在被我骂，总比以后被别人骂好。”


    权至龙语气平静地说着略显薄情的话，笑起来显得纯情、可爱的脸也在灯光下变得冷漠。


    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长相，嚣张、不羁，狭长眼尾勾出的弧度尖利得像把刀。


    李株赫闭上嘴，叹口气，没再说什么，连座位都换了，大约是赞同权至龙说的话，但又有那么一些些不忍心。


    “嘁。”权至龙扯了下嘴角，反手保存发来的清唱录音，再发出去一段话。


    -今天太晚了，回去睡觉吧，明天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我们把舞蹈再细抠一下


    -还有时间的，别着急，相信自己也相信我


    时间一点点过去，快要五分钟的时候，屏幕出现一行字。


    「报告！已经靠近宿舍，即将到达，目前感觉良好，等待明天的指示，over！」


    「兔兔快跑.jpg」


    轻笑一声，权至龙锁上屏幕，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液进入口腔的瞬间，他将酒杯对准灯光。


    “你开的什么酒？”


    “嗯？就你放桌上的那瓶啊，怎么了？”


    “没，就是感觉味道不太一样，感觉喝到点果香。”


    “错觉？”


    “是吗？”又抿上一口，舌尖抵住上颚，包裹着酒液，权至龙一点点感受着藏在深处的、丝丝缕缕的香气。


    可能真的是错觉吧。


    喉结滚动，他放下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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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权至龙而言，12点多意味着夜生活刚刚开始，徐礼夏却不是，她是真的乖乖回了宿舍，洗漱后快速入睡，然后在早上6点准时起床。


    至于昨晚收到的那些严厉评价。


    “严厉···吗？”她抓着牙刷，嘴里含着绵密泡沫，对着跑来找她的内永枝琍猛猛摇头。


    那叫什么严厉啦，明明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叼着牙刷扎好马尾，几下漱完口，拍拍内永枝琍：“不说了，我先去跑步了，等我回来吃饭啊！”


    内永枝琍：“等一下，我也一起去啊！”


    美好的一天总是从晨跑开始，随后是一天的课，再之后是半个晚上的自由练习时间。


    每到晚上8点，Daisy小姐的私人课堂都会准时开始。


    「你练舞时间太短，想表现得更好，可以在其他方面下点功夫」


    「爱豆可不是只要跳舞好就有用的啊，你得找到你的魅力在哪」


    「微笑的弧度，眼神的互动，你得学会调动全身上下每一处，让它们成为武器」


    大约量变真的能引起质变，考核的那一天徐礼夏突然开窍。


    音乐响起的瞬间，她好像被什么牵引，大脑不自觉地告诉她，这一句应该微笑，这一句应该眼神对视。


    直到音乐停下好一会，她才意识到，原来考核已经结束。


    她蓦地看向舞蹈老师，找寻到惊讶情绪的那一刻，没忍住低下头，露出了很浅的笑容，浅到嘴角弧度都不显。


    但只有内永枝琍知道，这个看起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心情好得有多夸张。


    嗯，当你眼睁睁看着这个人练完舞还能在跑步机上跑一小时，跑完还边踢腿边对着手机进行轰炸，你也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内永枝琍推了推不存在的墨镜。


    徐礼夏的好心情没有因为考核结果而改变，尽管结果在别的练习生看来算不上很好，但和一个多月前的自己相比，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她当然超级想出道，但有些事不能太急，否则会事倍功半。


    而且，她的努力已经被人看见了，不是吗？


    徐礼夏想得没有错，她的努力确实被人看见了。


    “她就是徐礼夏？”


    会议室内，大家对着这一次的考核进行总结，突然有人出声提问。


    “对，我和你说过的，声乐天赋万里挑一的那个。”张振英提醒道。


    “哦，是她啊。”问话的人没再出声，他安静地看完了考核视频，笔尖在纸上点了又点，坐着的其他几位说话声却不停。


    “哇，她这个唱功真的，每听一次，震撼一次，她要是出道，以后演唱会门票绝对一票难求。”


    这是声乐老师张振英。


    “表情管理挺好的，虽然还有点青涩，但看起来已经知道该怎么展现自己的魅力了，算是开窍了。”


    这是新人开发部门总监尹熙君。


    “舞蹈比以前好了一点，虽然也就是一点。”


    这是编舞总监沈在元。


    “她舞蹈差得很多吗？”


    沈在元：“嗯？有点吧，主要是天赋不太行，要想在舞台上看起来不突兀，练习就不能断，属于一年四季都得泡练习室的那一类。”


    “是吗？”


    沈在元点头。


    张振英接话：“说实话，她这个情况其实挺适合solo的，歌手嘛，舞蹈差一点其实无伤大雅的。”


    话音落下，没人接茬，哪怕大家心里都很认可这个结论，但solo路线就没有好走的时候，这么多年，solo成功的屈指可数。


    而且，她到底能不能出道，如果能出道，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出道，他们说了其实也不算。


    那谁说了算呢？


    大家看向坐在正中央的那个男人身上。


    张振英：“你怎么看？”


    “我？”李绣满转着笔，示意大家看向前方屏幕。


    依旧是和徐礼夏有关的视频，但不是月末考核的，而是面试那天的。


    李绣满走过去，伸手按住屏幕，画面被他一点点放大，直到只剩一张脸。


    这真是从某方面说很极致的一张脸，纯真、清新与它完全不相关，相反，从眉间到唇角，它的每一处都写上了“危险”二字，看得人忍不住后退，却又不可抑制地想靠近。


    基因彩票，这是对长相优越的人的常见评价，但此刻，没人有空去分析她的五官有多优越、额头和下巴有多让人羡慕，因为所有人都在看那双眼睛。


    狭长的、冷漠又热情的、满溢着汹涌野心的、哪怕只看了一眼也再也无法忘记的，眼睛。


    “我想大家现在应该有共识了？”李绣满语气轻快地扫视一圈。


    见所有人都点了头，他好心情地用电子笔在那张脸旁边画了个勾，说：“那就这样吧，会议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