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百川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听到电话那头那个熟悉的“喂”声，姜鹿心里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激动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一时间竟忘了应答。


    南北没带纸巾，于是伸出双手把姜鹿的脸捧在手中，用大拇指轻轻擦去姜鹿的眼泪。


    他很能理解姜鹿的心情。


    想必这一刻对姜鹿来说，不啻是重生吧。


    电话里，姜鹿问了他们所在医院的地址，还有另外两个人的身份。


    “什么？外公外婆？”


    姜鹿这才想起，刚刚沈初芽打电话来，说她一个人搬不动沈意。


    当时姜鹿还在疑惑为什么要沈初芽来搬。现在终于清楚了。


    合着沈沧海和楚湘玉都跑到了沈家村来。


    他们是专门来找老爹的？还是想来看看老房子，碰巧遇到了老爹？


    姜鹿还有不少问题要问，但电话那头护士在喊姜百川，姜百川就急匆匆挂了电话。


    “走吧，我们也去医院。”南北说，“到了医院一切就清楚了。”


    姜鹿点点头，二人上了车。


    路上，姜鹿的心情显然比刚刚好了很多，话也多了起来，甚至脸上都有了笑意。


    她自小便没了母亲。


    对她来说，只要亲人在身边，她就能一直开心下去。


    就在这时，车外突然传来阵阵烟花爆竹的声音，一时间万炮齐放，把漆黑的天空装点地五彩斑斓。


    二人都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为什么突然放炮。反倒是司机师傅提醒他们。


    “两位，过12点了，新年好！”


    过12点了？


    姜鹿掏出手机，屏幕上果然是个硕大的12:00。


    她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情绪来迎接新年。


    南北看了看窗外的烟花，转头笑道：“你说咱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一开始我要在店里帮忙，你也要约宇文蓓和齐柠。”


    “弄到最后，陪你跨年的依旧只有我一个。”


    姜鹿这会心情好，接连回了一连串“是是是”：“那请问南北大神，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


    “怎么，你要帮我实现？”


    “说说看嘛，万一我真的有办法呢。”


    “嗯…”南北故作认真的思考，“那我希望明年过年还能和你一起。”


    明年？


    今年才刚跨年，就开始想明年的事了？


    但姜鹿也不扫兴，挽住了南北的手臂靠了上去：“好吧，虽然今年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跨年，但我也相信，未来我们…”


    “等会儿！”南北突然打断，然后把手臂抽了出来，“你刚刚说我们是第一次一起跨年？”


    “是…啊…”姜鹿突然有些怀疑自己。


    “我靠！你居然不记得小学的时候我们一起跨过年！”南北摆出生气的样子


    啊？？


    小学？有吗？


    姜鹿在脑海里仔细搜索这段记忆，但压根儿想不起来。


    “好你个姜鹿！”南北伸手点了点姜鹿的鼻子，“那年我一放寒假就去了你家，过年也没回去，你居然不记得！”


    姜鹿瞬间感觉自己的记忆错乱了。


    到医院的时候，帽子叔叔竟然也到了，甚至各路大领导都亲自到了医院。


    医院里停满了警车，阵仗贼大。


    姜鹿在急诊室门口找到姜百川时，他和沈沧海刚配合着帽子叔叔做完笔录。


    随后几个领导模样的人和沈沧海握手，说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早日找到纵火犯。


    姜鹿飞奔向姜百川，随即猛地一跳起来，扑到姜百川怀里。


    “啊啊啊，老姜你没事可太好了！”


    姜百川被猛地熊抱一下，感觉骨头都被姜鹿撞散了。火灾没能把他怎么样，姜鹿要了他半条命。


    “怎么样老姜，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姜百川用力拍了拍胸，意思是自己哪哪都好，沈沧海也没什么大碍。


    就是楚湘玉可能吸入了太多的烟，现在还在治疗。


    “昏迷了？”


    “没有啊。”姜百川指了指急救室的一张床，“清醒着呢，你可以去看看。”


    姜鹿抬脚准备进急救室，随后又把脚收了回来：“老姜，关于这次纵火的人，你有什么线索吗？”


    姜百川摇摇头：“帽子叔叔说了，整个村子都被拆了，没有任何监控。”


    “后来消防员说，屋子的外墙都被泼了汽油，所以火势才会这么大。”


    “当时我们三人就在屋子里吃饭，纵火之人肯定知道屋子里有人，所以分明就是想要下死手的。”


    “我想不出来谁会这么恨我，所以我觉得没准是冲着你外公来的。”


    姜鹿觉得还不如不分析呢，越分析越乱。


    既然如此，查案的事就全都交给帽子叔叔吧，她走进急救室去看楚湘玉。


    见到姜鹿，楚湘玉竟然满眼都是愧疚，轻轻抬起手想够姜鹿。


    姜鹿急忙快走几步牵起她的手。


    “对不起啊鹿鹿。”楚湘玉虚弱地说道，“我之前，不该用那种态度和你说话的…”


    “没有的事外婆，我不怪您，而且我应该谢谢您。”姜鹿安慰道，凑到楚湘玉耳边。


    “谢谢外婆，是您带着外公来找我爸的吧。”


    “希望有一天你们能放下仇怨，我爸也能和你们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楚湘玉欣慰地握住姜鹿的手。


    姜鹿觉得，这两块顽石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特别是今天晚上，老爹救了二老。


    沈沧海一定会重新考虑和老爹的关系的。


    门外，沈沧海气冲冲地走进来。


    “老三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喊他带着初芽出去吃个年夜饭，怎么好端端的失联了。打了10个电话都不接！”


    “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这混小子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提到沈意，姜鹿又想起了沈初芽刚刚那通电话。


    “外公，三舅可能是喝醉了。”


    “刚刚初芽打电话给我，说她一个人搬不动三舅。”


    “我想这会，初芽应该打电话给了忠伯，三舅必然是已经回家了。”


    “他回个屁！”沈沧海怒意不减，“我都给沈忠打电话问了。沈意和初芽都没回家。”


    “一个醉鬼，一个高中生，两个人能到哪儿去！”


    “鹿鹿，你给初芽打个电话问问。”


    虽然已经过了12点，但姜鹿知道沈初芽是个熬夜小能手，越到晚上越兴奋。


    所以她毫无顾忌地拨通了沈初芽的手机。


    又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配方。


    电话在“嘟”了一分钟之后，转了语音留言。


    好好好，沈初芽也不接电话了。


    这两人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