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酒吧，6号包厢。


    黎娜双手捧着玻璃酒杯，长发披肩，垂头盯着杯中的一抹梅红。


    在她身侧不到一尺距离，坐着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男人稍微发福的身躯靠在沙发上，以一个悠闲的姿势张开肩膀，满头银发略微向黎娜倾斜，靠在沙发靠背上，轻嗅黎娜长发传来的香味，将一杯酒倒在黎娜的酒杯里。


    同时，他从桌上烟灰缸压着的一沓钞票中，抽出一张，交到黎娜手里。


    “顾总，我不能再喝了……”


    听到这熟悉的台词，顾易平笑了笑，不管是往日还是今天，他都已经听到了许多次。他又坐近了一点，用酒瓶轻轻碰了碰黎娜的大腿，“别着急，才刚开始呢。我今天难道有你陪，还想多叫几瓶好酒呢，你不陪我，我一个人怎么喝？”


    黎娜抿起嘴，轻轻摇了摇头，“我真的不能喝了，我不适合陪您。”黎娜来的时候，本以为包厢里会有很多客人，叫了很多姑娘来陪，她过来是当个混子的，谁知道是这种一对一的服务？早知如此，她绝对不来了。


    顾易平假装不经意用酒瓶在黎娜身上轻轻划过，引得黎娜微微战栗，顾易平心里暗自得意，但他很懂得掌握分寸，见黎娜抓着裙子的手逐渐握紧，便即刻放下酒瓶。


    他就喜欢这样的小姑娘，慢慢来才有意思。黎娜不是个合格的陪客，给他倒酒的动作笨拙又慢吞吞，每一杯倒的酒也有些多了，又不懂得劝酒。放在平常，只要他使一个眼色，女人就会用他最满意的姿势，给他倒上酒，再用他最享受的动作侍奉他喝下。


    但正因如此，黎娜才能引起他的兴趣。像他这样的人，一般的陪酒女已经没法让他满足。只有让这种看上去还有自己坚持的人，臣服在他面前，才有顾易平最大的兴趣所在。


    这也并非单纯对清纯少女的渴望。眼前的少女年轻而美丽，气质清淡，又有些自以为的脾气，像是腰太硬弯不下去，能亲手打碎她心中的坚持，这是何等的乐趣？这才是顾易平最想看到的。


    “算了，看你可怜，后面猜拳，不管是谁喝，都给你一张，怎么样？”顾正平又将一张红票子送到黎娜手里。


    黎娜默然无语，见到递过来的钱，还是收到了自己口袋里，继而伸出手。


    “石头剪刀……布！我输了！”顾易平笑了一声，自斟自酌了一杯，同时道：“你自己拿吧。”


    黎娜犹豫片刻，伸出纤手，从烟灰缸下拿了一张钞票。可是俯下身的那一刻，顾易平却趁势将手搭在了她的背上，就势把她压在自己腿上。


    见到黎娜犹豫着去拿桌上的红票子，顾易平感觉事情已经稳了八成。他满意欣赏着眼前这位女孩消瘦而美丽的背部线条。


    黎娜只感觉到某种湿热的东西触碰到她的背，让她背上升起一股寒意，身体一抖，急忙站起来，退了三四步。


    顾易平一时失笑，看来有点儿吓到她了，不过，总得有点儿接触嘛，不然怎么让女孩子脱敏呢？刺激她几次之后，她也就习惯了。


    “对不起，娜娜，我喝醉了。”说完，他又自饮了一杯。


    黎娜勉强坐下来，可是眼里流露着惊骇，坐在离顾易平三尺远的地方。


    顾易平道：“对不起，我给娜娜赔罪。”他又将两张钞票递过去，同时道，“不如我们来玩扔骰子吧？每喝一杯，投到几点，就给你几张。”


    见黎娜垂头坐着不动，他主动坐过去了一些，看着黎娜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但却没有立即离开他，让他更加有了几分把握。


    他知道只要耐心引诱下去，这个年轻女孩早晚屈服。到时候，她就是自己予取予求的了。“来吧，娜娜，你来投，还是我来？”


    顾易平缓缓勾起嘴角，将骰子放到黎娜的手心。


    黎娜看着手心的骰子，鲜红的一点正对着她，她却感觉到眼花，看不清那是几点。


    1点是100块，6点是600块，按照平均值统计，只要多喝几杯酒，这半个学期都可以不怎么工作了。当然，如果运气不好，标准差太大，也可能钱比较少，但也不过是多喝几杯，就能赶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


    想到这两个星期学的统计学，黎娜心里泛起一股极端的羞耻感。


    她又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来顾易平不急不忙，装出一副绅士风度，分明是想尽各种手段来调戏她。这既是有钱人对穷人的奚落，对她品性的嘲笑，还是对她智商的羞辱。


    她知道顾易平在想什么，无非是一点一点，让她沉醉于轻易得来的金钱中，等到她不能自拔，再往后……看到顾易平发福的身形，满嘴胡须的脸，还有那一头刻意染成的银发，真要如此吗？她拿着骰子的左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果然，因为不可思议的运气，考上了清空大学，也不能掩盖自己普普通通的事实，实际上是一无所成，只能靠长得好看挣些男人的钱。虽说总想着要做点什么，可是一进校，也不好好学习，没有什么补贴家用的办法，只有来酒吧打工。


    只有这种地方，她虽然没有技能，但好歹青春年少，很快被录用。


    她不由得抖了一抖，几乎要将骰子扔到他脸上。但是最后，她只是丢到了桌子的果盘里。


    她站起身，“顾总，我不能……”


    顾易平却是一摆手，示意她停下，盯着果盘里还在旋转的骰子，过了几秒，笑道：“六点！娜娜，你运气真好！”


    黎娜愣了愣，看着推来自己腿前的六张钞票。这是她一个多星期的工资。


    顾易平饶有兴趣，打量着为金钱而挣扎的清纯少女，她明亮的大眼睛里映着钞票的红色，露出无比的纠结和迷茫，她的双手垂在身前，逐渐握成拳头，她的嘴唇不断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谢谢顾总。”


    黎娜拿起六张钞票，鞠了一躬，顾易平不由仰头大笑。


    黎娜鞠躬完毕，抬头见到顾易平得意的笑容，心里骂了一句：“钱给你留着也是喂狗！”


    她忽然转身，向包厢门口跑去，“顾总再见，我回家了！”


    然而，她刚走到门口，却见包厢门从外面打开了，黎娜闻到来人身上一股浓烈的甜味，来者将她重新推了进来，堵住她的去路，却对着一脸惊愕的顾易平大声道：“顾总、顾总，今天事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