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做不完了，这部分写完，剩下的明天早上再弄吧，下午才上课，杜妍儿中午准备一下应该也来得及……”


    刘可从电脑桌上清醒过来，他已经迷糊了有一会儿了，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可我该睡哪儿呢？”


    他穿过客厅，走上二楼，二楼有三间卧室，第一间是黎娜睡的地方，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来，继而走到叶名怡的主卧。


    他咽了咽口水，心中纠结了好一会儿，复又在二楼来回踱步半晌，才走回主卧门口，转动门把手。


    可是门锁上了。


    刘可好生失望，举手想要敲门，想了一想，还是算了，叶名怡大概已经很生气了，自己明天还要早起应付杜妍儿，也没有精力干别的。


    他灰溜溜走下楼，月光透过大扇的玻璃窗洒入房间，照射清楚客厅里摆放着的一组沙发和一台电视机。


    他拿起沙发上一块毯子，试了试大小，勉强能盖到全身，便也不挑剔，闭上眼睛就睡。


    二楼，叶名怡耳朵贴着方面，听得楼道的脚步声逐渐变小，终于重归寂静，瞪了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黎娜，使劲扔下一个枕头，“两个死木头！”


    她想要出门，想了一想，却转回床边，捏了捏黎娜光滑的小脸，只感觉触感相当的软，像小蛋糕一样，居然一时不想放手。


    叶名怡笑道：“算了，你不要，我还要呢！”说完，她钻到了黎娜的被窝里。


    早晨7点钟，阳光洒入卧房，照在刘可干净白皙的脸上，刘可从沙发起身。他本以为这晚会很久都睡不着，不过一睁眼一闭眼，居然已经见到了晨光。


    他感觉到一身轻松，舒畅无比，踱步到院子前，眼前的阳光是多么明媚，空气是多么清新！


    再回头看去，床上的自己蜷缩在带着叶名怡香味的毯子里，脸贴着毯子，叶名怡身上的香味是那么美好，连自己的睡脸上都挂着笑容……


    我为什么能够看到自己的脸呢？


    刘可手指在沙发上“自己”的脸颊上点了一点，这确实是他现在的模样，“断肠花”让脸变得更好看了一点，依琳娜赠送的“轻飘飘”，又让得脸颊看起来更加稚嫩，脸小、皮肤白，比起娜娜也不遑多让……


    可我是谁呢？


    刘可举起双手，这双手同样小而白皙，手指甲被咬得坑坑洼洼，分明是一双少年的手，可是却有点透明。


    “不对、不对……”刘可使劲摇头。


    忽然，窗外一股强风吹来，仿佛带着吸力，要把他吸出去。


    刘可忽然想起来某个熟悉的场景。


    刘可闭上眼睛，认真回想：是什么呢？


    微暗的光、微暗的火……六芒星……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时间流逝，逝者如斯……


    不对，不是逝者如斯，这就是时间的流逝。


    刘可猛然睁开眼睛，望向窗外的强风，那是空间裂缝里吹来的风，是时间的流逝！


    不是很久以前，是很久以后，十九年后，又或者是半个月前，依琳娜在六芒星下施展传送魔法，把他送回十九年前的这个秋天。


    这是我的灵魂。


    身体还躺在床上。


    这是魔法失效了？灵魂从身体脱离了吗？刘可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如果灵魂脱离了身体，那么现在身体岂不是一具空壳？又或者是自己14岁的灵魂重新占据了身体？当他睁开眼睛时，也许会茫然又幸福，和黎娜、叶名怡做一世好爱人？


    “我才不要让那家伙坐享其成！”刘可大怒，即使眼前这个自己最终仍会变成十五年后的自己，那又怎么样？这都是他努力得来的！


    可是他不管怎么尝试，都不能再进入身体。


    如果还有身体，他一定已经汗流满面了。


    “我知道了，我在做梦！”


    刘可恍然大悟，在自己脸上猛拍一下。


    “这是我的梦，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比如说……”


    乓！


    刘可闭上眼睛，意念转动，认真回想，再睁开眼，便看到黎娜、叶名怡从二楼走下来，扑到他身前，接着杜妍儿也从虚空中凭空踏出，苏小惠、程曼……一个又一个，从一抹黑变成一个实体，一并围在他前。


    这是他作为死宅的必备生存技能，名叫“清醒梦”，可以在做梦的时候保持清醒的状态，然后控制梦境发生什么……简直是死宅必备技能。


    刘可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刚才的想法只是下意识的逃避，不想瞎猫碰上死耗子，现在居然真的是做梦？可是，这个梦未免太真实了吧？莫非是回到年轻的身体，做梦的能力变强了吗？


    据他多年对清醒梦的研究，大多数人只有在年轻的时候才能做清醒梦，长大后就做不了了。


    “对了，还有一位娜娜、一位丝丝！”


    刘可邪恶一笑，红色瞳孔、链甲皮靴的萝莉跪在他面前，不是和他签订了契约的依琳娜，又是谁？紧接着是穿着白裙，气质如莲花般干净纯粹的格瑞丝……


    刘可将两个小萝莉的身体按下去，身体站在两只小恶魔中间，双手控制着两只小恶魔的脑袋，这个依琳娜与格瑞丝都只是他梦中的幻想，自然没有丝毫反抗，顺从刘可的指令，张开了樱桃小口，便要靠近刘可的身体。


    乓！


    “看不下去了，你给我停下！”


    一个古怪的声音传来，声音沉重得像铜球滚动，随着声音在梦境激荡，刘可身前的幻影接连破碎，刘可下意识伸手阻拦，却只留下格瑞丝一个幻影。


    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浮现在天空，刘可这才发现，小楼的天花板不知何时已经破碎，上面浮现出一团糊状的黑云。


    看到这个不属于现实世界的场景，刘可反而安心：果然是梦。


    可是接下来这个声音说的话，又让他紧张起来，好在处于梦中，倒是没有特别强烈的身体反应：“原来如此，我说你的灵魂为什么比一般人类要强大呢？原来你是违背《灵魂法案》，窃据年轻人类身体，意图戏弄天使与恶魔的妖术师！”


    混重的声音靠近，黑影浮现出来，刘可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只能说大约是个人形生物，看得出来有头、有躯干、有腿，整个身体遮蔽在一块黑色的披风中，头上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就像是一团面糊上，硬凑了几个器官。


    这是我的噩梦？还是……刘可想起来，依琳娜曾经再三提醒他，拥有的金钱不能超过两千万，超过这个数字，会被时空巡逻官发现。


    想到这里，刘可眼神扫过眼前的黑影，紧张起来。


    可是仔细一想，他连叶名怡的五万块投资都还没拿到。


    “你是？”


    黑影逐渐靠近，铜球滚动般沉重的声音，变成一阵沉闷的笑声，他抬起手，指着跪在刘可身前的白裙少女幻影：“我不是你在梦里都想见的人吗？”


    刘可瞳孔微缩，“你是……格瑞丝？”


    黑影的笑声依然沉闷，“我说了我要报答你，让你去拯救那个大胸的女人，你喜欢吗？看来你是很喜欢的，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一个漂亮又听话的秘书。”


    格瑞丝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嘲讽，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戏弄凡人。


    刘可瞳孔微缩，“你说什么？你说要我拯救的女人，是甘诗琴？！”


    “如果你不介入，她不久后会因为得罪人太多，一次被仇人打晕拖入暗巷，折磨至死。”格瑞丝嘲讽道：“怎么，你以为我要你拯救谁？拯救你的小女友？大女友？你以为你是谁？她们精神上的痛苦，只能由我们来拯救！”


    格瑞丝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她抬起手，指尖仿佛燃烧着幽暗的火焰。


    听到这里，刘可反而冷静下来，反唇相讥道：“你们？恶魔？居然干预人间之事？侵入人类的梦境，玩弄人的生死，不用遵守《分界法案》么？”


    黑影格瑞丝终于讶然，“你知道我是恶魔？还知道《分界法案》？呵呵呵，比我想象中更加有意思……我们一般是不会找年轻人的，因为成本不划算。可是你不一样，你有一个老朽的灵魂呀！你那枚增加灵魂力量的戒指，也不是人间之物吧？若是告诉执法大天使，你会有什么下场？”


    “执法大天使……”刘可又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暗中记下，他忽然回想起依琳娜传到他脑海中的那个梦，那时格瑞丝的周身高大而晦暗，始终隐藏在黑暗之中，无法看清她的身体，只能看到比一面墙还高的巨大阴影，头上一对尖角，比牛角更加修长。


    这就是格瑞丝的本体吗？


    “怎么样？要和我签订灵魂契约吗？我可以考虑不告诉大天使这件事。”


    “签订契约……”听到这话，刘可一阵沉默，即使格瑞丝十五年后已经成为高阶恶魔，现在也不过是依琳娜一样的契约销售员。


    可是依琳娜到底还算是公平契约、诚信交易，靠送礼品来拉客户，这个格瑞丝是怎么回事？居然是威胁、恐吓？再想想依琳娜对她的评价……难怪等级升的那么快，十五年后就做到了高层！


    他同时又庆幸，格瑞丝说的不是“时空巡逻官”，而是“执法大天使”，看来格瑞丝只以为自己是窃据“刘可”身体的其他人类，却不知道他是穿越十五年回来的本尊。


    既然如此，那就还有办法。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的梦中。


    刘可心中默念：“这是我的梦，这是我的梦……给我碎开！”


    数条长刀随着他的意念，划过黑影的身体，黑影不由失声叫道：“你这人类……”


    他话音未落，身体已经被斩得粉碎。


    铜球爆裂的声音，响彻梦境，让刘可惊讶又恐惧的是，那声音也像是随之破裂，忽然变成了一声娇俏可爱的萝莉音，声音尖锐而暴怒：“竟敢打破我的化身！”


    刘可定睛一看，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穿着普通的白色短裙，跪坐在地上，双手扑在地上，似乎在收拢什么东西。


    女孩愁眉苦脸，捧着地上一堆碎片，“啊，都坏掉了，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她突然回头，怒瞪向刘可：“你这是什么魔法？”


    那清澈可爱的小脸，不是格瑞丝又是谁？


    “无敌无梦，碎梦刀！”


    刘可从看过的小说里随便拿来一个名字，低声笑道：“专门欺负小萝莉的。”


    他明白了，在梦境里，他依然像过去十多年做过的清醒梦一样无敌，就算是恶魔，在梦境里也不是他的对手，因为这是他的梦，他想怎么样都行！


    只是意念一动，十几把长刀再次浮现出来，凭空对着眼前的女孩，其中一把，甚至将小萝莉的裙子挑起半截，露出里面圆月似的嫩肉。


    “刘可，你想干什么？”格瑞丝全然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惊慌失措，可是长刀在侧，她一点也动弹不得。


    刘可也感觉到惊奇：再怎么样你也是恶魔，难道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吗？那岂不是说……在这个梦里，他可以对小恶魔予取予求？


    刘可细心打量着格瑞丝的身体，虽说刚才那个“化身”看起来很恐怖，但是本体真的很诱惑。在现实中，恶魔只要轻轻动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人类踩在脚下，可是在梦里面……至少这个似乎是初出茅庐，经验很少的格瑞丝，居然不能反抗！


    就在他打算进一步做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刘可，太阳晒屁股了，快起床！”


    接着，梦境似乎就要破碎。


    “坏了，这时候叫我起床！”如果清醒过来，梦结束的话，岂不是就失去了这难得的机会？


    格瑞丝似乎也察觉到这一情况，舒了口气，咧嘴笑道：“人类，给我记好了，我还会来找你的，你必须赔我的化身！”


    刘可只感觉脑袋一阵疼痛，他马上就要醒过来了，却不甘心，只好大声道：“禁锢！禁锢！把格瑞丝永远禁锢在这里！”


    接着，他的梦境消失，他缓缓吸了几口气，睁开眼睛。


    阳光猛烈，根本不是7点的太阳。


    叶名怡和黎娜已经并肩坐在餐桌边，叶名怡敲了敲桌子，“吃早饭！”


    与此同时，同在江城的格瑞丝也陡然睁开眼睛，见到一片蓝天白云，拍了拍胸脯：“吓死了，差点儿被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