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可接过妈妈的手机，本打算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打电话。然而他没走几步，程曼就笑吟吟跟过来，让他好生尴尬。


    “妈妈，我和沈娘打电话你还要听？”


    “你和你沈娘打电话我不能听？又不是别的什么女人。”


    刘可也知道自己妈妈的性格，虽然在外面看起来是个高冷不爱说话的性格，其实也够八卦的，明明自己打电话时都当成秘密，但只要听到家里有其他人打电话，非得凑过来听不可。


    不过，说了这两句，也算是提醒沈晴晴妈妈在听了，刘可便拿起电话道：“沈娘，好几年不见了，好想见你！”


    电话那一头，沈晴晴也语气轻快而愉悦：“可可，想见我就来我家玩呀。你小时候可是每周来我家，是不是那时候都是来玩电脑的，现在家里有电脑就不来了？”


    两人一唱一和，很有默契表现出一副“娘慈子孝”的对话，不过本来，他们也确实有许多可以叙旧的地方，只是今晚见面的场合太特殊，一见面就旖旎起来，实在没有叙旧的氛围。


    两人让旁听的程曼笑得眯起丹凤眼来，贴在儿子身上认真听着两人的对话。


    话说刘可从光河商业街离开，本来确实打算与黎娜一路，说不得今日趁着功成名就、春风得意，看着光河点点星光，就能和娜娜确定关系。然而刚走了两步，苏小惠便打来电话，叫娜娜去练舞，以准备过两天的社团节表演。


    如果是别的事，刘可会劝娜娜推脱掉，偏偏打电话来的是苏小惠。对上苏小惠，刘可到底有几分心虚，舞蹈社、黎娜闺蜜、如今还有她妈妈加入公司……这些就算不提，苏小惠为人其实还有几分仗义，虽然嘴上不饶人，其实没少帮他补习忘了很多年的微积分。同样是大美女，比起杜妍儿来说要好心多了，刘可也不想惹恶了她，只好和黎娜告别。


    可是一个人刚走几步，手放到衣袋里，便摸到了沈晴晴留下的那块蕾丝小布料，让他又是回味，又是害怕，偏偏兴奋。鬼使神差的，他打算回家问问沈娘的事情。


    倒不想，还没有问起，却撞见这个刚回家就告密的沈娘打来电话。


    刘可想，看来是没有两人单独说话的机会了，他便话锋一转，说道：“沈娘，我记得上回见面，你穿了一件好漂亮的紫色衣服，我现在都还记得，没想到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吗？”


    “是、是吗？你还记得？哪件？”


    沈晴晴言语一滞，他都可以想见沈晴晴的窘迫和脸红，程曼也好奇起来：“紫色的衣服？我怎么不记得？”


    “你还特地脱下来给我看呢？你不记得了？”


    “我脱下来……啊，那件呀——”沈晴晴连忙道，“你倒是有良心，还记得沈娘穿的什么衣服！”


    刘可听到电话里两声摔枕头的声音，像是在泄愤，又像是在威胁，沈晴晴的声音中显示出一股子羞涩、勉强和压抑已久的恼火，刘可愈发觉得有趣，“沈娘沈娘，那你下回再穿同一件衣服好不好？也给妈妈看看你的穿搭水准，妈妈穿的衣服可老土了。”


    “你说什么呢！”程曼在刘可肩头重重一拍，“妈妈穿的哪里老土了？你沈娘年轻几岁，穿的本来就该比我要时尚一点！再怎么说，难道她几年前的衣服也算什么时尚？晴晴，你说，我穿的老土吗？”


    刘可听得咯咯笑起来，要是妈妈知道他们俩说的到底是什么，那可真是……


    沈晴晴顿了一顿，应道：“好啊，可可，你都说了，我就是特地从衣柜里找出来，也得穿给你看呀！不过，那是夏天穿的，你可得等等了。”


    见闺蜜居然无视自己的问题，程曼不由大怒：“哼，你们两个，给你们看看我最近买的衣服！”


    趁妈妈去卧室翻找衣柜，刘可终于有机会和沈晴晴单独说话，他连忙压低声音：“沈姐姐，你不乖哦，我们明明都约好了，你居然来找妈妈告密！”


    沈晴晴沉默片刻，也默契压低声音，却不能压低声音中的恼怒：“你想死啊？说话没大没小！”


    “谁让你说话不算话，所以我也不用遵守约定。”


    “谁说话不算话……”


    “沈娘、沈娘，你哪天来我们家玩？”见到妈妈已经拿着两件t恤出来，刘可连忙提醒。


    “我……我上周才来了呢，可惜没见到你呀。”沈晴晴也只好把语气变得轻快柔和。


    程曼抓起一件衣服的衣领，向刘可展示道：“怎么样？”


    这是一件白色的t恤，和程曼现在身上穿的差不多，刘可到底是设计师，倒是很敏锐捕捉到颜色的些许差别：“这件颜色稍微暗一点。”


    “我是说适合我吗？”


    刘可不由看了看妈妈现在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看不到内衬，但是胸脯在这件t恤下还是相当明显的，平坦的小腹之上，忽然凸起了两颗柔软晃动的水球，很是显眼。


    刘可道：“适合、适合，妈妈，再拿两件你新买的我看看？自从读大学，好久没有看你换衣服了。”


    程曼微微一笑：“好啊，上回跟你沈娘逛街买的大衣，可不是我一个人选的哦！”


    趁着妈妈去衣柜拿衣服，刘可即刻改口：“沈姐姐，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没有的事说的跟真的一样！”


    “臭小子，几年不见，你胆儿真肥了，居然敢拿你沈娘开玩笑！你就没想过，万一你妈妈知道，我们还怎么相处？”


    “放心，只要你不拿出来，你不告密，妈妈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说的紫色衣服……是你的内裤？连我拿到之前也没有想到过。你的东西我会放在最保险的地方，任何人都不会发现。”


    “看不出来，几年不见，嘴皮子倒是变利索了，还敢威胁你沈娘！胡诌的都是些什么，我打死你呀！”


    “我也没乱说呀，本来就是沈姐姐脱下来，给我拿的，总不是我从你身上脱的吧。”


    “臭小子，你再说一句？我撕了你的嘴！”


    “咳咳，好吧好吧，是沈姐姐脱的，和沈娘没关系。沈娘，沈娘……”


    “你记好了，臭小子！”这“沈娘”和“沈姐姐”的转换，已经成为他们默认的暗号，沈晴晴低声骂了一句，立时闭嘴。


    “你们那么小声干嘛？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程曼穿着新买的大衣出来了，她不愧是做律师的人，感觉非常敏锐。


    “没有、没有，那我开免提可以吧？我们在商量给您买件好看的衣服。”


    “呵，你的意思是说，妈妈买的都不好看咯？”程曼俯身，盯着坐在矮凳上刘可问道，披散的长发也随之垂落在刘可耳畔。


    刘可闻到一阵清香，不由吸了吸鼻子，摸了摸她身上的灰色大衣，稍微拉开一看，里面是一件同样颜色的高领毛衣。


    要说不合身吧，除了胸部看起来有些拥挤和紧绷，确实把整个玲珑高挑的身体都裹了进去，也能够遮挡冬天的冷风……但也就是如此了，刘可一时哭笑不得。


    他只好将妈妈的披散青丝收拢起来，捏了捏妈妈的脸：“妈妈穿什么都好看。”


    “切，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讨厌呢？”


    “你问我有什么用，问你闺蜜呀。”


    “晴晴，说话！上回你来忘记给你看了，这件大衣都只要不到200块钱，我觉得还蛮不错的！”


    沈晴晴道：“我是说，可可，你看你妈妈多节俭？平常买的都是几十一百块钱的衣服，舍不得买贵的。以后挣钱了，可要多给你妈妈买几件漂亮衣服。”


    程曼一时挠了挠脸，道：“买便宜的，可以多买几件嘛。又不像你两口子那么有钱。”


    刘可沉默片刻，双手抱住程曼的纤腰腰，脑袋靠在她的小腹上，忽然摇头，脑袋在程曼身上磨蹭着：“不行，不给妈妈买衣服。”


    程曼低头，刘可正好也抬头看着她，看到她樱唇微张，眼里却像是有几分受伤。


    沈晴晴更是暴怒：“你说什么！为什么不给妈妈买？”


    刘可用下巴蹭了蹭程曼肚子上的软肉，咧嘴笑道：“因为要先给沈娘买嘛。”


    程曼“噗嗤”一声，立刻笑起来，“哦——没错没错，不能给妈妈买，要先给沈娘买！妈妈也要会孔融让梨！晴晴，你听见没有？可可对你多好，现在都想着你！”


    沈晴晴却像是有些卡壳，一时没有回应，程曼笑道：“晴晴，你听见没有？可可对你多好，先想着你！”


    沈晴晴笑道：“好啊，可可这么好，不给妈妈买，原来是要先给沈娘买！”


    刘可继续道：“对啊，沈娘，我要多送沈娘几件漂亮衣服，就像那时候你那件紫色那么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