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干散落一地，几只流浪的猫狗跑过来抢食，老人被踢飞出老远，动静吸引了广场周围的人，大量的人陆续聚拢过来，鱼摊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开始有人忍不住小声议论。


    “哎，真是可怜的爷孙俩儿，摊上这么个倒霉的事儿。”


    “要我说啊，那妖媚女子就是个红颜祸水，有她在的地方，准没好事发生，上回在隔街有两个男人为了讨她欢心大打出手。”


    “这老人真可怜那，又是个哑巴，这世道对于普通人可真难啊。”


    “仗势欺人的事情在这京都每天都有好几起，可不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嘛。”


    “哎……可怜的孩子啊，死了爹娘，没人照应，真是到哪里都受人欺负哟。”


    “那男子看来也是修真的人，怎能如此对待毫无还手之力普通人，可真是丢了修真者的脸。”说这话的是几个散修中一个个子颇高的人。


    散修，是这洪荒界土中数量庞大却极其无奈的修真群体统称，他们虽属于修真者，却因资质不好或者没有大家族背景，未能得到机缘拜入修真门派之一，一无名师二无法门，再加上丹药不足，只能自己苦修，修真一道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难上加难，若无天大的造化机缘，散修的一生想要有偌大的成就可谓是毫无希望，更别说问鼎长生之道了，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世间之人，却又总有不少自欺欺人之辈，总以为会得到逆天的机缘，哪怕只有不到亿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会去抓一抓这缕希望，届时成为那万中无一之人，从此飞黄腾达，受万人敬仰，也要好过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


    京都之中卧虎藏龙，机缘无数，故而鱼龙混杂，欺凌弱小者不在少数，争抢杀伐亦常有。


    围观众人虽议论纷纷，也都看出这男女子欺凌老幼，可是能在京都混迹讨生活的人呐，谁都是有几分眼力在的，都不愿无端卷入他人纷争。


    即便是稍有道行在身的散修，也绝不会轻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因为很可能一旦你惹上惹不起的人，就此殒命，谁也不会轻易涉险。


    总之一句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生存之道。


    然而人之劣性，看看他人的笑话和热闹，谁都喜欢。


    里三层外三层，这头的打斗，不，应该说是男子单边殴打老人，竟然比广场中央的表演还热闹。


    “哑叔！”人圈中间，男孩大叫出声，赶忙跑到老人身边，老人爬起身来，手上比划到：哑叔没事，我们不理他们，回家。


    男孩点点头，拉起老人转身欲走，人圈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那妩媚女子微微皱眉，嘴角浮起一丝不悦。


    女子的表情被男子看在眼里。他本就生得丑陋，从小受尽白眼，此刻在心爱的女子面前丢了面子，自尊心仿佛被丢在地上狠狠摩擦，碎了一地。


    “哟，老不死的还挺硬朗，给我站住。”他手掌泛起一阵雾气，追上去结实打在老人后背，老人身体一阵踉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口中传出吃痛的呻吟，险些栽倒在地。


    “你这个大坏蛋，我咬死你。”男子打出的手掌还未来得及收回，被男孩一把抓住，死咬不放。


    与此同时，右腿脚踝处一阵吃痛，却是白狐不知何时也溜到了他跟前，一嘴咬住他的脚踝。


    “哎哟，两个畜牲，竟敢咬本大爷。”男子吃痛，也顾不上以大欺小这丢脸的事情。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男孩脸上，男孩倒飞出去，嘴角流血……脸上一个明显的掌印浮现，不消片刻已经红肿了起来。


    随后，白狐也被它踢飞过来，男孩挣扎着爬过去抱起白狐。


    “哼，无知畜牲，要不是小美人儿想要你鲜活的皮毛，就冲着你刚才咬大爷我这一口，我立马就宰了你。暂且先留你一命，带我解决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一老一小，看我不把你活剥了，我就不姓古。”


    另一边，老人看到男孩小脸上那刺眼无比的红肿掌印和嘴角的殷红，亮晶晶的眼睛里因为疼痛已经有泪水涌出。


    他身体猛一震，眼角抽搐，已动了杀心。


    老人直起身子，迎着那丑陋男子，眼中射出冰冷的寒光，死死的盯着他，陡然间气势大盛，杀气四溢。


    丑陋男子感受到老人带来的威压，喉头吞了一口口水，声音不自觉有些颤抖：“老……老哑巴，你不……要命了，竟敢这……么盯着本……本大……爷”。


    老人充耳不闻，漠然一步一步走向男子，男子被他的气势所迫，心虚害怕而开始后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那妩媚女子还不知道眼下的情形：“茗哥，你赶快了结了那老不死的和小野种，把那畜牲给我抓来，我等不及了。”


    人圈最外围，两个散修盯着人圈内，低声交流。


    “看来这古茗今天是遇到硬茬了，这老人家道行不弱啊，光这气势威压就让人喘不过气来……可是刚才他为什么不出手，任由他人欺辱。”


    “依我看呐，这老人家想必是不世出的高人，不愿轻易出手，若不是这厮苦苦相逼，又触碰了老人家的逆鳞，也不至于到了这般田地。”


    “逆鳞？你是说那个孩子。”


    “想必就是了……古茗那厮打那孩子那一耳光，定然是有几分道行在其中的，依我看呐，他是想直接就要了那孩子的性命。”


    “听你这么一分析，那孩子身上只怕也是有些许根基的，否则修真者一击，普通孩子哪里会还有活路。”


    那被外圈两名交谈的散修叫做古茗的丑陋男子听到妩媚女子的声音，退无可退，只得硬着头皮顶着威压：“老哑巴……乖乖把那畜牲交出来，我……就……就饶你们……一命。”


    此刻他的声音已经小了很多，早已没有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气势，感到自己有些底气不足，古茗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勉强平复心悸，再度开口：“老头，我劝你还是乖乖听劝，否则……”话未说完，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扑面而来。


    下一秒，古茗被掀飞了出去，围观人群迅速跑开。


    “活该，平日里他到处欺负人，今日总算遭到报应了。”围观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古茗砸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不过是个哑巴，怎么会有这么高的道行，那刚才？”


    “古茗，你这个废物，连一个老哑巴都对付不了，还想占老娘便宜，你去死吧你，哼……”那妩媚女子看到古茗被打飞，惊吓过后，一改之前的柔媚万分，落井下石之后，转身就走。


    “小美人……”。


    那美丽女子再不听他的解释，很快消失在人圈外。


    老人看了一眼走远的女子，也不阻拦，手掌凭空一抓，古茗被隔空扼住咽喉，在半空中无力挣扎嘶吼：“老哑巴……我……劝你……还是放……了……我，我可是……‘月……煞盟’的人。”


    听到“月煞盟”三个字，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再不犹豫，手掌一合，古茗瞬间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