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卡兰审慎的打量着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新闻。


    “近年来，外星入侵事件越发严重，这一切是从何而起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可以参考以下数据，据不完全统计……”


    “究竟是正义吸引邪恶，还是邪恶造就正义？当超英们在战场上大放异彩之时，有谁低头看看普通人的生活？”


    “在这里，我代所有饱受折磨的普通人向那些高高在上的超级英雄们发出提问：为什么英雄逐渐增多邪恶却不曾减少？为什么那些超级反派总是会越狱而出？为什么我们要忍受着一次又一次不该出现的伤害？”


    “人们不断发出提问，却没有谁站出来回答！”


    “现在，我可以回答这些的疑问！”


    “都是你们的错！”


    主持人的声音逐渐歇斯底里，那双紫色的双眼中沉积着层层叠叠的恨意。


    “不能保护所有人的家伙不配称之为超级英雄！”


    男人眼角的紫色淤痕不断扩大，如同蛛网般爬满了半张脸。


    “你们会付出代价的！我会让所有人看清你们的伪善！”


    卡兰从安全屋的床上睁开双眼。


    主持人歇斯底里的嘶吼犹在耳畔，可梦中的一切却如同融化的积雪般逐渐消失在脑海。


    他立刻从枕头下拿出便携本将梦中的特点记下。


    男性，


    眼部、蛛网、紫色，


    新闻、主持人？


    对超英存在怨恨的普通人？代替普通人发声？


    ...


    写到这里，卡兰停住了笔，他已经彻底忘记了刚才的梦境，但他的大脑却依旧工作着，将这些条件自动组合排列，重新模拟出了一个类似的‘梦境’。


    黑发青年放下笔，银灰色的双眸中划过一丝困惑。


    手上的便携本上记录着陌生又熟悉的词汇，他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当作是重要的情报写了上去。


    卡兰将便携本放在床头柜上，起身整理床铺。从混乱中重建秩序的感觉让他重新获得了对任务发展的掌控感。


    他拿着便携本坐到了床边地毯上，[记忆宫殿]在黑发青年的眼前徐徐展开。


    卡兰将线索一个个钉在线索板上：


    自己触发的任务名为[蕉鹿之梦]，所以整个任务的主基调应该与梦境有关。


    进而可以推断出：那场令他感到疲惫的梦境是触发任务的条件之一。


    接下来卡兰开始给整个系列任务的任务说明做阅读理解。


    [你会把梦当作现实还是幻想？你梦境中会有什么，是最渴望的，还是最恐惧的？每个人都想摆脱它，每个人都想拥抱它。]


    无论梦是‘现实’还是‘虚妄’都无关紧要，重点都是梦中的内容，它会有人们恐惧的，也会有人们喜欢的。


    [现实是幻想，现实是虚妄，梦境是真实，梦境是过往。]


    梦境与现实在交汇，两者的‘界限’会变得模糊，‘地位’会出现颠倒。


    [现在，做出选择的时刻到了。在黑与白的碰撞中，你是唯一的变数。]


    自己要做出一个选择，一个或许举足轻重，能够颠倒黑白的选择。


    [伊始：梦的延续]这个任务的风格也与整个系列任务类似，同样强调了两种结局都处于叠加态中。


    两种结局，黑白选择...


    卡兰退出[记忆宫殿]，若有所思的看向一个方位。


    “你是什么情况？我是在即将被炸死的前一秒被他救了。”


    “融化。”


    倘若...他们一开始就未曾活下来呢？倘若自己做出了其他的选择呢？


    卡兰抬手抚上胸口。


    白灯灯戒模拟着正常心跳的鼓动，可卡兰却似乎隔着胸膛摸到了那把贯穿心脏的血色匕首。


    身为[玩家]，[卡兰]天生就有着旁观者的视角，[他]理智而冷淡的设想着：倘若自己在新手任务结束后直接拒绝存在之灵的邀请，选择就此离开‘这个世界’，那么他不会救下杰西卡，更没有之后的相遇与故事。


    世界没有了[卡兰]或许依旧会运转，也或许不会，但那都与[玩家]没有关系了。


    [卡兰]继续设想：


    倘若自己做出了其他选择，没有杀穿那个世界，毁掉那个世界。说不定会像那些生物所称呼的那样，成为那个世界货真价实的‘黑王’，成为新一任的支柱。


    自己会在厌倦了那个世界后像那些‘前辈们’一样，一点点解析那个世界，直到从那个‘蛋壳’中凿出一个通向外界的出口。


    至于接下来是怎样......


    一个无聊的第四天灾能在开放世界整出什么活来，[玩家]想都不敢想。


    卡兰快速眨眨眼，让自己从另一种状态中脱离。


    ‘我会为了世间的美好而战斗。’


    卡兰想：‘就像是当初对布鲁茜保证的那样，我会竭尽所能去帮助任何需要帮助的人。’


    所以蝙蝠男孩不会对即将出现的悲剧视而不见。


    卡兰拿出自己的联络器，给远在另一个宇宙的监护人发消息。


    TO:B


    BBB：[B，我此刻身在另一个世界的哥谭。]


    （消息发送中...）


    （消息发送失败）


    BBB：[我可能预见了一场还未发生的悲剧。]


    （消息发送中...）


    （消息发送失败）


    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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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世界上多了一桩悲剧，所以我会在这里留的久一点？]


    （消息发送中...）


    （消息发送失败）


    BBB：[我相信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都会做出与我相同的决定。]


    （消息发送中...）


    （消息发送失败）


    BBB：[我的突然消失应该让你们担心了，我现在很好，没有受伤！]


    （消息发送中...）


    （消息发送失败）


    BBB：[我找到了一个安全屋[位置]，另一个世界的哥谭义警们都很友好，如果有需要，我会与他们交换情报。]


    （消息发送中...）


    （消息发送失败）


    BBB：[我...我其实有点害怕......如果...？]


    （消息发送中...）


    （消息发送失败）


    卡兰在聊天框中打了许多段话：


    [如果我被留在了这里，再也回不去家了该怎么办？]


    这样似乎显得太悲观了，卡兰立刻接上一条：


    [在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会努力寻找回去的办法！]


    他紧接着想到，万一两个世界的流速不同怎么办？


    于是卡兰继续打字：


    [我会尽量适应回去后的变化，我会离开很长时间吗？]


    带着显而易见的忐忑，他在聊天框中写道：


    [你们能够等等我吗？]


    担忧、焦虑、难过也随着心扉的敞开而逐渐显露出来。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没有着落点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尤其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如果他是个普通人，现在肯定满脑子都是‘回家’！


    卡兰及时收住了将要外溢的负面能量：


    [但我知道这与之前的那种感觉不同，我不再是无家可归之人，也不再是独身一人，我知道你们还在等我。]


    无一例外，因为时空的差异性，这些消息全都发送失败。


    卡兰决定再发最后一条，发完这条他立刻开始推任务。


    BBB：[我在想你们了。]


    因为羞赧，也因为知道这条消息注定不会被任何人接收，卡兰在发出的瞬间就关闭了联络器，将它放进了系统背包。


    他没看到的是，聊天框下弹出的不再是千篇一律的消息发送失败。


    （消息发送中...）


    （消息已发送）


    十几秒过后。


    B：[？！]


    B：[蝙蝠男孩，汇报你现在的情况！]


    B：[蝙蝠男孩？]


    B：[卡兰！]


    蝙蝠女侠骂了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