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给人家小姑娘做完心理疏导和卫生用品的小卷毛又钻回了自己的帐篷里。


    “列斯？”


    再次看到了幽灵，加文才小声地舒了一口气又盘腿坐在了帐篷里。


    “你还在呀，我们今天还要再讲一点你的故事吗？”


    “你是为了什么学习这么多女性医学知识的呢？”列斯没有回答加文的问题，而是问加文问题。


    “嗯？你是说我和拉娅讲的那个月经吗？”八岁的孩子刚才受限于语言而没能说完的知识现在就如瀑布一般倾泻出来，“主要是因为人类的胎盘中有滋养细胞，而要清除这些细胞，必须要整个子宫内膜完整剥除——由受精卵发育成的滋养细胞对母体的损耗是很大的，它会形成绒毛结构插入子宫内膜，这样才会拥有很强的物质交换效率——这样的细胞是为了人类的大脑皮层发育，大脑皮质是没有很强的耐受缺氧的能力的，而灵长类的脑容量又很大……”


    “激素……排卵……”


    列斯看着侃侃而谈的加文，他的知识的掌握程度和语言逻辑的缜密完全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可兴致勃勃和别人表现自己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八岁的孩子。


    “你学习这些是出于兴趣吗？”


    “嗯？算是吧，”加文一边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手向列斯比划着——这孩子甚至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出子宫的位置，看得出来是讲课讲的很兴奋了，“主要是你不觉得这很神奇很伟大吗？这是人类生物性的胜利，是大脑进化与繁衍进程的博弈。”


    一个非人类在说出人类的延续的时候，眼睛在闪闪发光。


    一个多月的相处，在这样一个丛林中的小帐篷里，列斯终于张口尝试问出了那个他一开始没问出的问题。


    “你是怎么看我的呢？”


    “我？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还有，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对不对？”


    那是列斯在死后的所发生的事情了，列斯现在想知道加文怎么评价他给他讲的那些他生前的故事。


    在他给他讲了那么久的故事以后。


    “嗯？你是在说在莫斯科发生的事情吗？”加文确认了一遍。


    “是啊。”


    “你的故事里面不全是实话哦。”


    帐篷里面安静了一下。


    “列斯，你不开心了？”加文单手托腮，“可是你在编故事的时候也没有很用心——你想要的也不是完全的超人的反面。”


    “你希望我和你站在一起反对那个巨大的按照钟表一样滴答滴答走的巨大的怪物，”加文的眼睛有种人类不应该拥有的蓝色，“你的叙述里都是他们失去的，你没有说过他们得到的……故事缺少了条件，列斯。”


    自然界很少具有能真正制造蓝色素的生物，人类的眼睛呈现蓝色的是因为虹膜里的色素比其他人少，光线因为结构原因呈现出蓝色，人类的眼睛真的会呈现出加文这样干净到离奇的蓝吗？


    澄澈到令人狼狈。


    “啊，”加文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我的布鲁斯可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哦！列斯。”


    他只是单纯地和好朋友炫耀自己的聪明与知识。


    “列斯？”


    “你认为，”列斯也盘腿坐下来在加文的对面，“没有自由的得到——也算是得到吗？”


    列斯从来没有那么平和地和那个超人这样谈过话，在死后他和另一个世界的超人的儿子心平气和地聊起了这件事。


    “那不算，”加文的回答也是直接了当，“人是最重要的，一切其他的经济和技术都要为人服务。”


    沙赞的披风到现在还飘荡在联合国的旗杆上，也飘扬在加文心中，那是他的父母们一起从他出生起通过教育留在加文身上的思想刻印，即使他没有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从卡尔·艾尔成为克拉克·肯特，没有和自己的母亲一样从戴安娜成为戴安娜·普林斯，他本来就是加文·布鲁斯·肯特，他的教育让他脱口而出：“人是根本。”


    加文脸上有点纠结，他在思考，列斯逼问这个孩子：“那超人就是做的对的吗？！他将那个钟表替换成更坚固的合金制作，并且将发条掌握在一个人手里……他剥夺了大家的选择！”


    “不，”加文摇头，他的思维仍旧很清晰，“他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但绝不是让人们过的更好——拉娅应该有使用卫生巾的权利，她应该得到教育，她应该有医生。”


    “她应该得到这些，人应该得到这些。”


    加文很坚定，但是列斯却充满怀疑，这是一个和那个超人一样的“超级男孩”，他的能力早在太平洋的漂流中就被列斯摸清楚了大半——蝙蝠侠就是死了也时刻在收集情报制定计划。


    加文他和人之间的能力隔阂就像是人和猫咪，以后会发展成人和蚂蚁。


    一个珍爱猫咪的人会广博地爱着好猫坏猫乖猫美猫丑猫，爱猫的人会平等的希望每一只猫咪过得好，他甚至可以为了一只猫而抛却自己的性命，但是人和猫终究是不同的，人具有决定性的力量，他可以把自己摆在决策者的位置，而猫只能被动地等待人类的决策。


    猫不甘愿于处于这样的位置。


    猫咪是自由的，不愿意受到束缚的，正如人一样。


    “说实话，”加文拢紧了自己身上的衣衫，被撕下布条的衣衫边缘不再像之前那样有着精致的包边，但是他仍然像一个小王子，“我们现在这样无论怎样的说我都是没有见过在他统治下生活的人们的，他们的认同才是那片土地上的领导者是否是个合格领导者的根本。”


    “列斯，请不要再尝试说服我啦，以前有个布鲁斯和我说过要保持怀疑——我要亲眼见过才知道我要做什么。”


    第二天早上从这个帐篷里面醒来的时候，加文有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那是什么……女王？这里还有亚马逊雨林的女王吗？”


    小卷毛伸手糊了把自己的脸，将手插入头发中将其拉伸了一下使其蓬松，伸手拉开帐篷的卷帘赤脚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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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营地中间的是一个有着灿烂金发的男人，他身材高大健壮，身上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装可以巧妙地隐匿在这片亚马逊雨林中，他的背后背着一把绿色的弓箭和一个箭囊，他简直就像故事里面的罗宾汉。


    昨天对加文送回拉娅只是表达感激的这群人们带着仰慕和敬意围绕在这个男人身边，他们喊着奎恩先生，每个人都希望和这个罗宾汉打招呼。


    “是奎恩，不是女王。”加文嘀咕了一下。


    弓箭手良好的视力让奥利弗·奎恩立刻就发现了从帐篷里面走出来的孩子，这孩子不同寻常的肤色，充盈饱满的血肉与虽然有些狼狈但仍与这群亚马逊丛林战士们格格不入的衣装都说明他是一个新来的外来者。


    “哦！你们有了新的小客人？”


    加文仰着脸看着带着多米诺面具的绿帽子，有着漂亮的金色胡子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孩子：“哪里来的小天使？他出现在这里可真古怪。”


    这加文可就不乐意听了：“喂！哪里古怪了？你出现在这里就不古怪了吗？”


    “哈，你还是个美国人。”奥利弗·奎恩听出了加文的美式口音，还是东海岸口音*——和奥利弗的西海岸差别还挺大。


    “嘿！奥利弗老兄，这是昨天救了我妹妹拉娅的小超人。”


    加文没有否认拉科塔的小超人的称呼。


    “小超人，这是我们最忠实的朋友，最有智慧的导师，绿箭侠。”


    加文……其实也认识奥利弗——从遗像上。


    当然是从遗像上了，加文认识军火库罗伊·哈珀,认识红箭莉安·哈珀，认识快手也认识第三代的黑金丝雀黛娜·奎恩，但是已经入土的传说中的绿箭侠只能从遗像上认识。


    面前这个金发金胡子的壮汉年轻而又富有生气：“哦！你好，小超人——我有点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小天使。”


    加文努了努鼻子：“我是加文·肯特，先生。”


    奥利弗爽朗地笑出声，他大步走到加文面前，脱下手套弯下腰，伸手示意要和他交握：“你好，加文，感谢你拯救了拉娅，我是奥利弗·奎恩，一个丛林战士，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绿箭。”


    加文想直接称呼他为奥利弗，小卷毛伸出手放在了男人粗糙的大手里，弓箭手手上的茧子特别的厚，常年的射箭使他的大拇指扁平，而其他手指也有指关节变形，但是奥利弗的手干净温暖，握起来很安心。


    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行了平等的握手礼。


    “你好，奥利弗。”


    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建立了奇妙的友谊，奥利弗不像是加文认识的那个绿箭家族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他又像是加文认识的绿箭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


    “他在和你套话。”


    加文恍惚间听到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列斯向他警告。


    但是小孩不在意这个，他再次很大方的像另一个世界熟悉的陌生人敞开自己，让他探寻。


    哦，蝙蝠人生闷气就让他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