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肖姨娘

作品:《怂包娇娇一跺脚,冷面纨绔心都化了

    清风走了。


    沈栀意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向朝阳,仿佛在那光晕之中又见到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


    他的声音很轻,像春风一般。


    “坚持住,我带你找大夫。”


    原来,他救她,是因为十日后的婚事。


    沈栀意苦笑一下,自己在妄想什么?


    下午时分,清风就派人传了话来,哑婆在沈府养伤,并无大碍。哑婆甚至还写了信来让她安心。


    沈栀意这才多少放下心来。


    本想再多问两句谢砚辰的伤情,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既然对方让自己好好养伤不耽误婚事,那自己好好听话才是最好的报答。


    沈栀意旁敲侧击地问连翘谢砚辰的身份,连翘鄙视地说:“那混蛋也是可怜,那么珍贵的玩意儿都给了你,你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连翘似乎觉得这十分有趣,偏就不告诉沈栀意谢砚辰的真实身份。


    沈栀意问了两次,自己也放弃了。


    想也知道是个金尊玉贵的身份,同自己,更是云泥之别。


    那位金尊玉贵的谢二爷此时正龇牙咧嘴地上药。


    “轻点,你要疼死二爷我吗?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了,快点给我两颗果脯。”


    谢砚辰的房里好不热闹,


    服侍着上药的小厮就有三个,一个抹药,一个在旁边轻轻摇着蒲扇,一个跪在旁边,准备随时喂果脯。


    这位爷平时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打人超狠,上阵杀敌更是手起刀落从不手软。


    满身是伤都会硬刚到最后。


    可是,一旦开始上药,那简直就换了个人,好像被夺舍了一般,怕疼得要命,偏偏还像个小娘子一般,疼了就要吃果脯。


    他觉得那玩意儿最止疼。


    清风在旁边看着自己爷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屁股,心疼不已。


    “二爷,你说你为了替沈大小姐出头喝斥几句就好,何必动手打那沈寻文?平白给自己惹这一身伤。”


    “二老爷也是,你可是他亲侄儿,他不帮你,居然还向皇上进言,让严惩。我看他就是没安好心!”


    谢砚辰又吃了两块果脯才缓缓开口。


    “你今日才知道他没安好心?”


    清风瘪瘪嘴,“大公子若是还在,怎会容他们二房这样欺负你!”


    谢砚辰剜了清风一眼。


    清风立刻闭嘴。


    即便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谢砚辰还是不愿意面对大哥已经死去的事实。


    清风说得没错,从前大哥还在,作为英国公府世子,又担着户部尚书一职,他谢砚辰捅出天大的窟窿,也会有大哥罩着。


    可是现在大哥不在了。


    他心底涌起一股酸涩。


    突然想到沈家那丫头,她又何尝不是另外的一个自己呢?


    自己在为她抱不平的时候,何尝不是在为曾经的自己委屈?


    “肖姨娘这两日在做什么?”


    旁边的星辰收拾好药箱,回道:“肖姨娘这几日都不曾出院门半步,每日都在院中为世子爷念往生经。”


    谢砚辰沉默。


    清风说:“那日二爷你回来的时候,我特意让丫鬟过去传了话,可是肖姨娘那头……”


    谢砚辰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又对星辰吩咐道:“我前几日在万宝阁让人做的披风,你吩咐人去看看做好了没。这两日我看着外头好似起风了,若是做好了,你让人给母亲还有肖姨娘送去。”


    星辰应下。


    “对了,让人不找痕迹地往王妃耳朵里递话,让她知晓沈栀意如今在沈府的处境。”


    谢砚辰说完只觉得累,遣了人出去,自己歇下。


    一出门,星辰就狠狠给了清风一爆炒栗子。


    “你是不是傻?你不说话没人会觉得你是哑巴!”


    清风委屈地揉着脑袋,“我怎么了我?”


    “你是觉得二爷伤得不够重,还要往二爷心口上再捅上一刀才满意。”


    谢砚辰是英国公次子,为肖姨娘所生。


    可是肖姨娘打小就和谢砚辰不亲近,就连谢砚辰病了伤了,她也很少管他。


    始终人淡如菊的模样。


    谢砚辰在书院功课得了奖励,肖姨娘只会冷淡地说:“你比你大哥差远了。”


    谢砚辰在骑射里得了彩头,高高兴兴回来送给肖姨娘,她只会不咸不淡地接过去,转手就递给了身后的丫鬟,让她收起来。


    “多稀奇的玩意儿,值得你这般高兴?”


    没几步谢砚辰娘俩就碰到王妃带着世子过来,世子也是骑射得了几个玩意儿,给了王妃一个。


    王妃满脸慈爱地摸着世子的头,“我儿真乖,母亲很喜欢。”


    世子看着肖姨娘手中空空,便将自己手上的另一个送给了她。


    肖姨娘高兴万分,十分小心地接过,并揣进怀里。


    才四岁的谢砚辰委屈巴巴地看着肖姨娘,等回到院里,谢砚辰要丫鬟把彩头拿给他,他再次递到肖姨娘面前。


    肖姨娘又随手丢在桌上。


    那一次,谢砚辰跑了。


    他骑着马,不知道跑了多远,最后到了一个地方,大哭一场,不知哭了多久,最后既然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被大哥抱在怀里,正在回府的马车上。


    整个王府,只有大哥在乎他,关心他。


    可是,现在大哥也不在了。


    当他从江南把大哥的死讯带回来的时候,王妃伤心过度晕了过去,肖姨娘则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怎么死的不是你?”


    “大公子死了,我们以后仰仗谁?难道还能仰仗你不成?”


    “你就是个废物!”


    谢砚辰自嘲一笑,自己的娘亲骂自己是废物,恨不得自己替别人去死!


    若死的是他,那沈大小姐应该就不用嫁到英国公府来了。


    想到那个柔弱的丫头,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眉头越皱越紧,修长的手指也慢慢握紧。


    兄长出事以后,圣上连做几个噩梦。梦中兄长同他诉说凄苦,圣上这才动了为他娶妻的想法。


    后来皇宫之中突然走水,那钦天监问卦之后说是英国公府世子英年早逝,怨念过重,乱了皇室风水,才引起的火灾。


    只要为他觅得良人,自可化解。


    只是那钦天监说的良人婚配,并没有说是娶进来守着牌位,还是如何?


    谢砚辰只觉得眼皮直跳。


    若是钦天监说的化解之法是要将新娘子活葬,那沈栀意又如何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