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万万没有想到。


    他竟是在这段记忆里，看到了本不该存在于现实的产物。


    一株蟠桃神树！


    并非是后世人移植，而是真正的蟠桃树！


    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要知道。


    前世他在地球生活了二十多年，后来天地大变，丧尸爆发后也挣扎求生了五年，但除了丧尸外，他从未在人类身上听闻过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也并未察觉到有什么灵气复苏的征兆。


    前世楚默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天地大变后，他却迅速成长，成为了人族灾后重建的中坚力量。


    倘若世界有什么变动，使得人类拥有特殊的能力，他不可能没有听闻。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


    地球上怎么会有蟠桃神树呢？


    诚然。


    楚默逃命途中所看到的蟠桃神树只是海市蜃楼。


    但海市蜃楼的前提，是地球上确实有着这样一处地方！


    毕竟。


    蟠桃神树是神话中的产物。


    这样的天材地宝生长之地，必然有着元气和灵气萦绕，而这两者又可让生灵蜕变。


    真实的地球，乃是仙道文明和武道的荒漠。


    绝不可能让蟠桃神树存活下来，更遑论生长得那么好——楚默能清楚地看到，海市蜃楼中的蟠桃神树生长得极为旺盛，必然是得到了极好的滋养。


    地球上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地方！


    “所以答案很简单！”


    “要么就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错误，要么便是我所见到的地球，并非真实！”


    楚默眼中露出一抹精芒。


    其实他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


    当初玉帝对他说过，地球乃是太一斩落大道一角而凝聚而成的星辰，所充斥的灵机和道韵绝对极为旺盛。


    而地球却属于灵气荒漠。


    这等情景，与玉帝所言完全对不上。


    玉帝的话，经过他的验证，已经确定为真。


    那么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记忆出现差错了！


    “所以……”


    “我此刻所看到的这一切，应当都是假的！”


    楚默呢喃一声。


    下一刻。


    轰隆！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响，楚默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画面都在刹那间破碎，所有的场景、所有的物质都轰然坍塌，仿佛镜子坍塌下去。


    一切的一切，都彻底消失，唯有最为本质的黑暗显露。


    不知多久过去。


    嗡！


    一道清脆的嗡鸣声突兀响起，楚默眼前出现了一道光亮，起初只是微弱的一点，而后瞬息间扩大侵占所有的视线。


    这光芒太过耀眼，以至于楚默都下意识闭上眼眸。


    等到再度看清眼前的事物时。


    他便震惊地发现，自己置身于虚无之中。


    眼前是奔流不息的岁月长河，浩荡远去。


    一朵朵浪花飞溅，其中有一条鱼儿跃出水面，鳞片于阳光照耀下，闪耀着红色的光芒。


    而那鱼儿的眼眸中，带着灵动。


    透过瞳孔。


    楚默看到了黑白二色。


    两者旋转、升华，最终有一道记忆投映在到他的脑海中。


    那是他真正的记忆。


    仙域破灭，所有的一切都在顷刻便被损毁，而他则是被迫四处逃亡，无论去往何处，都有着铺天盖地的虫群侵袭而来。


    他斩去大道一角，凝聚成地球。


    并且，为了保留仙道文明，他不惜绝天地通，将一切灵机和道韵都给封印，以达到暗中积蓄力量，最终卷土重来的目的。


    但可惜的是。


    他所布置的烙印被触动，蟠桃神树出世，灵机泄露出去，导致地球被虫群所发觉，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最终。


    地球的一切都被损毁，仙道文明彻底葬送。


    在最后时刻，他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起来，将一点真灵投入轮回之中。


    且为了防止这一道真灵被虫群发觉，不仅留下了后手，还特地以某种手段编织出了一场梦境。


    是的！


    地球上的生活，只是一场梦境罢了！


    那前世的二十余年普通人生活，以及最后五年的逃命生涯，只是一场梦境。


    所有的一切此刻回想起来看似有血有肉的人类，都只是他脑海中所幻想的NPC。


    当他存在时，当他睁开眼时，世界就活了过来，成为真实。


    当他死亡时，当他闭上眼眸，世界就是虚假，随之沉寂。


    “所以，我并非是穿越重生，仅仅只是转世轮回。”


    “那所谓的逃命生涯，不过就是编织出来的梦境罢了，因为苏醒时身上已经不具备力量，所以才没有分辨出来，反而将其当做真实，这才让我有了穿越重生的错误记忆。”


    “至于采集术……也并非是什么金手指。”


    “而是我真正的天赋，是我的前世在临死前，为那一道转世重生的真灵，所准备的后手而已！”


    “仙域的太一是上一世的我，而蓝星的楚默则是现在的我！”


    楚默彻底明白了过来。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当初他只是因为转世后身上没有存在力量，有着胎中之谜，导致一切记忆都消失，懵懵懂懂，这才生出了诸多疑惑。


    而现在。


    随着他掌握宿命通，可知生前生后一切事。


    所有的谜团，便都顷刻间在眼前清晰。


    “呼……”


    当弄清楚这一切后，楚默终于是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意识回转。


    眼前的一切画面都消失。


    楚默从内景地中抽离出来，面前的景象也都随之变成了蓝星上的昆仑山。


    此刻再度看向这方世界。


    那本该封印在灵魂深处的记忆，便随之流淌而出。


    一些此前不曾知晓的秘密，也都自然而然的显现。


    楚默一步迈出，来到了瑶池的另外一边。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仅仅只是对着虚空上某处轻轻一点。


    嗡！


    虚空泛起涟漪。


    下一刻。


    这片天地就仿佛一颗洋葱般被层层拨开，露出最为本质的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棵参天大树。


    宛如山岳般庞大，扎根于瑶池之边，树冠遮天蔽日，无数光辉闪耀，浓郁的道韵流淌，彰显着不俗。


    正是，蟠桃神树！


    不过。


    这棵蟠桃神树已经到了枯死的边缘。


    树干萎缩，叶片枯黄，生机濒临灭绝。


    哪怕再是浩荡的道韵流淌，都无法抑制它走向死亡。


    “我们终于见面了，老朋友！”


    楚默触摸着这株蟠桃神树的树干，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轻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