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里练习室的灯总和街边的霓虹灯比亮着的时长。祁煦换下湿透的短袖，换上自己的衣服，抱着保温杯子公司里闲逛。


    大家都下班了，工位上还有些吃剩的零食包装，祁煦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楼下蹲守的女孩们都因为实在熬不住长夜漫漫而离开。公司门口除了熟睡的保安外，空无一人。


    转了一圈，只有简以沉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简哥，还没下班？”他敲了敲门，走进去。简以沉抬眸看他一眼。


    他的工作其实早就做完了，只是回家以后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公司里戴着。看着练习室里挥洒汗水的男孩，总能想到曾经。


    那都是美好的回忆，他关掉电脑里那个漂亮女孩的主页简介，朝祁煦招了招手。


    “练完了？”简以沉问道，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这小孩还真刻苦。


    祁煦点了点头。他很少觉得自己辛苦，从小爸爸就教育他要更努力一些，所以他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


    “最近很累吧？”简以沉示意他坐下，祁煦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乖巧的看着他。祁煦在公司里一直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简以沉知道，他很有自己的想法。


    祁煦点了点头道：“挺累的。”


    “坚持的了吗？”简以沉笑盈盈的看着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问道。祁煦点点头，他很坚定。苦和累好像从来都不是他放弃的理由。他从小到大好像也没放弃过什么。


    简以沉看着祁煦，点了点头，拿起一旁已经凉透的咖啡喝完最后一口道：“其实有时候，你挺像你程哥的。”


    祁煦抬起头看他。程锦是目前娱乐圈顶流的演员，是简以沉签的第一个艺人。他和简以沉一起吃过的苦，太多了。能和他相提并论，祁煦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之前那个姑娘，喜欢她？”


    简以沉忽然的提问让祁煦猛地一愣，抬起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简以沉就是这样，能从你的一言一行中看穿你。即使什么也没说，也会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没有..”祁煦看着简以沉，眼神坚定。他努力学习着，用自己曾经的表演经验伪装，希望简以沉看不穿。


    “祁煦，你是个艺人。”简以沉无视了他的回答。他可带过太多优秀的演员了，祁煦是个有天赋的演员，但还是太稚嫩。被他一眼看穿。


    祁煦没在说话，只是低头扣手。


    简以沉的压迫感好像是与生俱来的，祁煦有点害怕他。或者说，公司里没有人不怕他。他的眼睛太毒了，很像苍鹰，让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你分得清主次。”简以沉转身将电脑放进包里。对于聪明的人，点到为止就够了。


    “明天记得按时来公司，给你安排了课程。”简以沉说到，祁煦点了点头。简以沉很少心软，祁煦也并不是矫揉造作的人。他总是相信努力是不会被辜负的。


    “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去。现在也没地铁了。”简以沉拿起包起身对祁煦说到，祁煦急忙起身，说了声“谢谢简哥”跑到舞蹈室拿了书包跟在简以沉身后出了公司。


    简以沉车里的空调开的很温暖，优雅的钢琴曲环绕在车里。


    “f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


    祁煦转头，看见简以沉淡淡的笑了笑。他从小学钢琴，对于琴谱还是比较熟悉的。


    “你们跨年有活动吧？”简以沉将车子开出公司车库闲聊起来。祁煦抱着书包点了点头。


    “你参加了吗？”简以沉问道。


    “没，害怕耽误训练。”祁煦答道，车库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了。今天就是元旦演出，他想晚上去学校。


    简以沉点了点头，没说话。祁煦是能分得清孰轻孰重的，他当时在广告拍摄现场挑演员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坐在角落安静看书的他。


    倒不是因为他在看书，证明他学习好。只是他的眼神，让他觉得是个好苗子。他带的演员，有野心不是坏事。他喜欢这样的人，和他一样。利己。


    祁煦家离公司有一段距离，到他家门口的时候，祁煦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累了一晚上，确实也困了。简以沉推了推他，祁煦睡得并不深，一推就醒了。


    “到了，回去快休息吧。”简以沉看着他浅笑道。祁煦点了点头，背上书包下车说了句：“简哥再见。”就跑回了家里。


    看着祁煦上楼的背影，简以沉长舒一口气，将车子驶出小区。


    /


    李知鹤一晚上没怎么睡着。不知道为什么，在表演的前一天失眠了。


    清晨五点二十二，她听到隔壁开关门的声音。


    祁煦回来了。


    他最近总是很晚才回来，李知鹤坐在客厅里，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叹了口气。


    她知道祁煦十点还要去公司训练，最近他一直很忙。


    今天他大概不回来了吧..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谱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想了..她爬起来，走进卧室随手抓了一套衣服，套上就出门买早餐去了。


    清晨的包子铺人很少，李知鹤买了碗豆腐脑和一笼包子就回去了。


    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雪。不知道今晚会不会见到想见的人。


    /


    祁煦回家倒头就睡，一直睡到闹铃响起。


    九点了。


    其实他也就睡了三个多小时而已。


    “起了？吃点东西该去公司了吧。”见他从房间里出来，妈妈起身问道。祁煦点了点头。


    爸妈从来不会对他的辛苦过多关心，他们总觉得他的辛苦是应该的。祁煦小时候学走路的时候，摔倒他们也不扶，只是让他一个人慢慢爬起来。好像从小就锻炼他一个人面对苦难的能力。但当时的祁煦年纪太小，只觉得自己的父母不爱自己。


    祁煦走进厨房拿了袋牛奶出来，有从箱子里翻出面包，进房间洗漱换衣服去了。


    二十分钟后，祁煦背好包站在门口。


    “我走了。”祁煦对房间里面的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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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招呼了一声，出门了。临走之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装进了包里。


    地铁四十分钟，卡点到了公司。给他安排的老师迟到了十分钟，简以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办公室里开始忙碌了。好像他今天早上压根没有回家似的。但他的确换了一身衣服。


    “昨晚练到几点？”声乐老师搂着他问道，祁煦伸出手比了个“五”。


    “简哥送你回去的？”老师看了一眼简以沉问道。


    祁煦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简以沉，犹豫片刻道：“简哥经常在公司熬夜吗？”


    声乐老师笑了笑拍拍他到：“对啊。”


    看着他有些奇怪的表情，搂着他朝声乐教室走去。


    “没事，你比他年轻。先猝死的肯定是他。”


    祁煦淡淡笑了笑，他有时候挺羡慕简以沉的。他总是能轻易的看穿别人。如果可以，他也想看懂李知鹤。不知道简以沉的特异功能从哪里学来的。


    简以沉给他安排了一天满课。他也乖乖的在公司学了一整天。现在这个娱乐圈，只会一项技能是火不久的。必须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才能站的更稳。


    好不容易挤出了中午一点休息的时间，给李知鹤打了个电话。


    “喂..”李知鹤过了很久才接起电话，那边有点嘈杂，应该已经在会场排练了。


    “你在会场吗？”祁煦轻声问道。


    “在，刚才排练过一遍了。”李知鹤的声音很平淡，甚至有点冷漠。


    “晚上几点开始？你第几个节目？”祁煦端起杯子走向开水房接热水。


    “七点半，我在最后..”李知鹤小声道，因为报的晚，所以李知鹤的节目被排到了倒数几个。要演出到很晚，李知鹤的演出服有点薄，焦青给她带了个厚厚的棉衣。


    “哦..”祁煦按开了开水开关，滚烫的水流了出来，冒着热气。


    两人之间忽然没什么话说。


    沉默了片刻


    “我今晚还有课，尽量赶过去。”祁煦说着，笑道。


    李知鹤愣了愣，低头浅笑：“没事，能来就行。不用勉强。”


    她的话有些生疏，不知为何，祁煦心里涌起一阵内疚。


    电话那边传来焦青的声音，李知鹤应了一声。


    “我去走台了，先挂了。拜拜。”


    祁煦还没说话，她就挂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端着水杯在开水房的沙发上坐下，发起了呆。


    他和李知鹤的生活轨迹不同，他很想了解她，但好像有些力不从心。


    七点半开始，演出应该到很晚。他提前问到了会场地址，准备上完课就去。应该能赶上最后两个节目。


    正想着，开水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他转头，看到简以沉端着自己的保温杯进来。


    他刚想说话，简以沉忽然看着他身后的落地窗愣住了。


    “下雪了。”


    简以沉开口。


    他转过身，落地窗外，早已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