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课已经很晚了，祁煦本来想搭车的，但是高峰期的末尾车辆依旧很多，商业区搭车的人很多，手机软件上的小圆圈转了半天还是没有。


    雪花飘在手机屏幕上瞬间就融化了，他伸手擦了好几遍，心里越来越着急。忽然，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我送你吧。”简以沉摇下车窗看着他道，祁煦愣了一下，虽然这样不太好，但他真的很想赶快赴约，来不及思考太多。走过去开门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简以沉嘱咐了一句。


    虽然简以沉开车很猛，但还是堵在了路上。


    “着急啊？”


    简以沉转头看着搓着手的祁煦问道。


    祁煦愣了一下，转头看着简以沉。他总是什么都知道，有些时候祁煦也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魔力，能看穿别人的心思。


    “着急就给她打个电话吧。”简以沉淡淡一笑。


    祁煦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有些迟疑。


    “没有人会一直等你的。既然想要人家等你，就告诉她啊。”简以沉手撑着桌子笑着说到。确实，他想让李知鹤等他，但他又害怕她不愿意，所以不敢听她的声音。


    犹豫片刻，祁煦拿起手机，拨通了李知鹤的电话。


    电话声响起，几秒钟后，忽然被挂断。


    祁煦心里咯噔一下，上扬的嘴角僵在了脸上。简以沉见他没反应，转头看他一眼，见他的表情难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祁煦垂眸，将手机放在一旁，抬起头叹了口气。他有些害怕自己的电话唐突，害怕在李知鹤心里他们还不算太熟，他冒昧的打电话，会惊扰她。害怕她会离自己更远。


    “简哥...我...”他低着头，开口却被简以沉打断。


    “再打。”简以沉将他的手机拿起来递给他。祁煦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有些犹豫。


    “我不鼓励你早恋。但太小心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的。”不知为什么，简以沉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让祁煦心里哽住的锁忽然开了。简以沉总是那么沉稳，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他好像看的很清楚，祁煦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每次听到程锦提起他，都有说不完的故事。


    等他们到礼堂的时候，礼堂门口的马路上，已经没什么车了。他们成功的堵到了高峰期结束，同时，礼堂的活动也结束了。


    祁煦看着面前的礼堂，有些犹豫。


    “去看看吧，万一她还没走呢？”简以沉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简以沉的手是冰凉的，摸着他后脖颈的时候，祁煦打了个冷颤。


    对啊，去看看，就算真的没有，也甘心了。


    祁煦拿起包，转头看着简以沉道：“谢谢简哥。”说着，推开车门就要下车，又被简以沉叫住。


    “哎！不许早恋。”


    祁煦看着简以沉严肃的样子，点了点头，关上车门朝礼堂跑去。


    礼堂还没关门，祁煦跑进去的时候已经黑了。他走上前，鼓起勇气推开了礼堂的门。


    大门缓缓打开，诺大的礼堂，座位上空荡荡。他迈步走进去，环顾四周，渴望看到那个想见的人。心紧张的提到了喉咙，忽然，他猛地看到前排有一个人影。


    他急忙迈步过去，随着距离越来越靠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迅速。终于，走到了第一排。


    是李知鹤。


    她穿着自己的黑色外套，安静的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转头看着他。黑暗中，他依稀看到她脸上带着笑容。


    “你来了。”李知鹤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祁煦看着她的影子，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尴尬的“嗯”了一声。


    “我给你打电话了..”他开口道：“我以为你走了。”


    听到他的话，李知鹤蹙了蹙眉头，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看了一眼，没说话。


    “对不起。”他看着李知鹤，他们之间只隔着几个座位，但祁煦却觉得他们隔着很远。李知鹤对他总是有距离感，他很想打破那层距离感，但有害怕伤害她。


    “没事，吃饭了吗？”李知鹤起身看着他问道。祁煦摇摇头，他刚刚结束训练就来了，今天唯一的进食就是中午助理给点的外卖，他只吃了一点。


    心里有事，吃不下。


    “去吃饭吧。”李知鹤走过来眯着眼睛笑道，好像她完全不在意今天晚上的事。


    祁煦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酸酸的。他转过头，好巧不巧，会场中间有一架钢琴。钢琴不是容易挪动的东西，最后一场结束后就暂时没有搬走。


    “想听我弹琴吗？”他看着钢琴缓缓开口，李知鹤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片刻，点点头。


    “坐好。”祁煦揉揉她的脑袋，脱掉外套递给他。里面穿着一件黑色衬衫。他本想着今天要来看她演出，所以穿了这件看上去比较板正的衣服，没想到错过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他知道自己传衬衫很好看。


    李知鹤抱着他的衣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祁煦走上台，夜晚的礼堂很冷，但他依旧优雅。


    他在台上永远闪耀，无论是否有光，他在哪里，哪里就有光。


    他走到钢琴旁坐下，打开钢琴盖子，手指轻轻抚上琴键。琴声悠扬，回荡在空荡荡的礼堂李。小时候的练习生活很苦，妈妈带着他奔波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全城找着各种名师来教他。一个钢琴课上三个小时，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负荷有些重。


    他总是在家里一个人练琴，为了不打扰父母，只能轻轻的按下每一个键。


    没有听众他会失落，他每一次上台都希望台下可以有许多观众欣赏他的艺术。但第一次，他只想弹琴给一个人听。他只想给她听，这一首曲子，只给她。


    他会幻想，他不是小说里的纯情少男，什么都不懂。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他想牵起李知鹤的手，想让她看着自己微笑，最起码，让他走近她。


    哪怕她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起码让他知道。


    他总是游离在众人之外，最怕的就是被推开。


    指尖落在最后一个琴键上。祁煦起身走到舞台中央，鞠了一躬，台下响起了掌声。


    他走下台，走向李知鹤，李知鹤将衣服给他，笑着看着他。


    “走吧。”她转身走出礼堂。不知道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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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祁煦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失落。好像她再一次拒绝了自己。


    两人一起坐车回家。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回来了。”李知鹤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喃喃道，祁煦点点头。他怀念曾经的时光，准确的说，他想再和李知鹤一起回家。


    在家门口的小摊吃了碗馄饨。


    “你不吃吗？”祁煦看着李知鹤面前满当当的碗问道，李知鹤摇了摇头道：“我不饿。”


    其实她已经吃过饭了，演出很早就结束了。焦青带着她们去吃了烧烤，她也没吃多少。没什么心情，表面上说着没事，其实她是难过的。


    但她有什么资格难过呢？祁煦本就不欠她什么，他很忙，有自己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不应该要求他做什么。


    她已经渐渐的把祁煦的前途看的很重要了。


    她只吃了一点，就回去了。


    她想等等看，万一他会来呢？


    她在赌。


    还好，祁煦让她赌赢了。但她却并不开心，她想着，祁煦再一次给了她希望。但她自己清楚，这希望，祁煦不能有，她也不能有。


    她从小学钢琴，那首曲子她听懂了。


    肖邦的《F小调第二协奏曲》，她懂，但她不应该懂。


    她的人生不算好，她要祁煦的人生不受自己的牵连。


    起码现在，他们并不般配。


    她看着碗里漂浮的葱花愣神，祁煦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你是不是生气啊？”祁煦看着她试探性的问道。李知鹤看着他，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李知鹤不生气本来应该是好事，但他总是莫名心酸。总感觉自己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李知鹤总是委屈自己，他不想。


    “走吧。” 他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嘴，扫码付款以后，两人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无话，或者说两个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祁煦时不时的转头看李知鹤，李知鹤只是低头看着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不断被拉长缩小再拉上。


    可惜只有影子不会离开我们。


    她淡淡笑了笑。


    单元门被打开，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脚步声很轻，连声控灯都没开。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知鹤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身后的人紧紧抱着她，她听到喘息声，带着悲伤，每一下都牵动着她的心跳，每一次都好疼。


    “别动..”祁煦的声音很轻，在她耳边响起，声音有些颤抖。


    “先别推开我..”


    祁煦深吸一口气，李知鹤身上淡淡的香气被他吸进身体里。


    片刻


    李知鹤缓缓推开了他的手。


    楼道的灯忽然亮起，照碎了祁煦的梦。


    “早点睡。”李知鹤转身拿出钥匙，打开家门进去。


    只留他一个人在楼道里。


    灯再次暗了下去。


    一阵“沙沙”声


    祁煦转过头，窗外大风刮起一阵雪。


    “砰”


    防盗门被关上，楼道里的灯再次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