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半悦醒过来时，窗外在飘着冰凌的雪花，她全身赤裸地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抱着。


    热气从贴合的肌肤间上升，卫半悦用力拉开男人的手，忽然发现腰间有个东西，她伸手一摸，是个皮质的腰带，再拉一拉，发现腰带的一端很长很长，顺着视线扣在了高高的天花板上。


    容池竟真地要把她锁在这里！


    不，容池不是暴戾的人，他一向良善。他现在只是被自己气得过头，她要温顺，她要重新获得他的信任。


    卫半悦心脏砰砰跳着，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事情还没到绝路，还有办法。


    “在想什么？”容池拍拍卫半悦的臀，“想着怎么逃跑？”


    卫半悦反问他：“换你你不想，你真要把我关一辈子，关到我牙齿掉光光的年纪。”


    容池闻言眼底泛起柔光：“那自然好。”


    卫半悦嫌弃地转过头：“我才不要活那么久。”


    容池眼底黑云滚滚：“你想自杀？”


    “停！”在容池说出更恐怖的想法之前，卫半悦之前上前按住他的嘴，“我还没活够，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卫半悦毫不怀疑，只要她有自杀的念头，容池会有一百个让她死不了的方法。


    被堵了一嘴，容池反而不生气。


    卫半悦又拉着锁链：“能解开吗？外边那么多人守着，你还怕我跑吗？”


    容池淡淡回道：“可以。”


    不待卫半悦欢喜，他继续道：“把你的腿敲断就行。”


    卫半悦一下松开手：“还是锁着吧。”


    大约是怕容池有额外想法，卫半悦一下表现得特别生机勃勃。


    “我还可以直播吗？”


    “不行。”


    “那给我一个不能打字不能发语音，总之不能与外界交流的手机总可以了吧。”


    “可以。”


    到了中午，一个竖立的显示屏搬了进来。


    “我不要这么大的显示屏，拿在手上看就可以。”


    “你就当这样能保护你眼睛吧。”


    “保护眼睛？”卫半悦忍不住反问，“现在不该保护我的心理吗？”


    “呵。”容池冷笑一声，跟着门外进来一群人，搬着办公桌椅，电子设备，健身器材等进来。


    没一会，一个工作区域、健身区域就搭建好了。


    容池用来关卫半悦的房间，除了卫生间没做任何隔断。房间内物品一览无遗，延续容池一贯的习惯，健身器材占了很大的空间。


    待人出去，容池指着跑步机。


    “上去跑。”


    “我不跑，你当养猪啊。”


    “腿。”


    又威胁她，卫半悦愤怒地站上跑步机，一下把速度开到最快。脚上一个节奏都没跟上，眼看就要栽下去，忽然身体腾空，她被容池抱了起来。


    卫半悦反手抱住对方的脖子：“吓死我了，我以为要摔了，要是摔个不甚，摔傻了怎么办？”


    “还不如摔傻了。”


    卫半悦攀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我要是摔傻了，你肯定就把我扔出去了，还是你要养一个傻子一辈子。”


    “我是要关你一辈子。”


    “你关一个傻子一辈子干什么，你也是傻子吗？”


    “你在骂我？”


    “没有啦。”卫半悦笑嘻嘻地重新抱住容池，又用力亲了他一下。


    容池闭上眼睛，对方又在演戏了，如果她能演一辈子的戏，他倒也愿意捧场一辈子。


    容池在她的锁链上按了按，锁链应声打开。


    卫半悦这次的惊喜就真实许多，亲容池时也更真情实意。


    “去楼下转转。”容池拿来斗篷给卫半悦罩上。


    卫半悦压下激动，把自己全副武装包好后，走出了房外，走到了一楼。


    白雪皑皑的冬天，银装素裹，无边无际，只有她被束缚着。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她转头看着容池，对方笑意不明地看着她。


    “要堆雪人吗？”容池问。


    卫半悦摇摇头：“我比较喜欢看成品，你来堆？”


    “我也比较喜欢看成品。”容池拿出手机，吩咐工作人员抱几个雪人过来。


    “我还以为你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哦，那你错了，我有很多事不愿意为你做。”容池说着，忽然打开斗篷。


    卫半悦一下抱住脑袋：“很冷。”


    容池摸摸她的脑袋：“你之前直播跑南方去了，是因为南方比较暖和吗？”


    “别摸我的头。”


    “听说多摸摸，头发会长得更快。”容池边摸边打量，“你头型确实好看，留寸头不错。”


    卫半悦拿起斗篷用力罩住脑袋：“我想留什么发型是我的自由。”


    “嗯，这个自由给你。”


    卫半悦眉头一皱想要发火，又硬生生压了下去：“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容池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该上去了，我要去公司开会。”


    “好的，工作要紧。”卫半悦挽着容池的胳膊，做足了体贴。


    待回到房内，皮带锁链再次扣住卫半悦的腰间。


    “容池……”卫半悦指着腰间，“为什么又锁我？”


    容池边披大衣边答：“哦，放风结束了。”


    “放风？”卫半悦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容池走到她旁边：“是的，放风。这里将是你一辈子的牢笼。”


    卫半悦打了个冷颤，她忽然意识到容池是真的要把他囚禁起来，那些温和的外表下是她看不透的情绪。


    容池好像变了。


    漫长的冬日，好像把时间锁住了，就像卫半悦腰间的锁链，锁链很长很长，长到足够她走完一层楼。


    容池是个很好的狱警，他不在的时间，他甚至请了人给她上课。课程的内容很丰富，MBA的课程有，绘画音乐的课程有，甚至连簪花这样的传统艺术都在学。


    除此之外，容池每日早上还亲自带她健身锻炼。庄园里还有最顶尖的营养师、心理医生、厨师随时候在身边。


    看守她的人很多，他们不是安静的看守者，只要卫半悦愿意，他们都会与卫半悦友好地交谈。


    卫半悦在某个晚上惊醒过来时，意识到，这是容池给她的最后仁慈。


    一半是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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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半是糖果，他在温水煮青蛙。


    而她愿意被养着吗？她像一块干燥的棉花，被迫地欢愉地吸收着各种各样的知识。无法否认的一点，人类的本质是好奇。那些新鲜的知识，像兴奋剂一样，总会让她遗忘，这是被囚禁的日子。


    夜晚时，温热的亲吻，汗浸的身体，起起伏伏的是最纯粹的欲望。


    春去秋来，她留起了利落的短发，她的发型比她本人自由。


    她的活动范围不再限制在顶楼，整个庄园对她开放，而看守的视线像一张无形的网，无时无刻都在。


    天气漂亮的时候，容池会在庄园开个舞会，她的老师们会化身嘉宾。


    卫半悦没有向他们求助过，因为第一节课时，他们就告诉明确拒绝了她。她不会向明确拒绝过自己的人求助，从来如此。卫半悦忘了，容池好像是那个例外的人。


    卫半悦在一次健身后，站到容池面前。


    “我想学武术，学攀岩，学如何从这里逃出去的技术，你敢让我学吗？”


    “不需要对我使用激将法，外面的保镖，你可以任意选一个去学。”容池用毛巾擦拭身上的汗，刚刚锻炼过的身体，带着逼人的热气。


    “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你把身体锻炼好，有助于我们下一阶段的生活。”


    卫半悦轻架就熟地扮演起害怕的角色，即使对方知道自己在假装。


    “你要做什么，我怕。”


    “不怕。”容池抱着她，亲亲她。


    他这样子，卫半悦反而更害怕。可她猜不到有什么害怕的事。


    她只能先跟着保镖学习搏击术，学逃跑的技术。


    她现下有漂亮的马甲线，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漂亮有力，奔跑时大腿的肉紧致有劲。


    “卫小姐，12分，你速度越来越快了。”


    卫半悦从水流滑下来，陪练的保镖就走了过来。前几个月庄园里搭建了一个体能训练区，卫半悦从一开始的半小时到现在的12分钟，用了不少时间。容池有时间也会跟她玩，他发挥好时4分就能完成。


    12分是她的极限了。


    她不是有天赋的运动高手，只是她比一般人更不服输。


    卫半悦望向远方，只有通过锻炼才知道，用这双脚逃跑是不可能的。可她有时候也会疑惑，逃跑后呢，再被抓回来，如此反复吗？


    容池的温水煮青蛙是不是成功了？


    卫半悦摸摸自己的腰，铁链于上月取掉了。甚至半年前，容池开始载着私人飞机带着她去世界各地游玩。


    身边除了越来越熟悉的保镖、老师、管家等工作人员，她好像回到了梦中的童年，她变成了一个幸福的学生。学校就是水井，不大的地方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


    希望，未知的希望。那她现在的未来就一定是透明吗？假若容池哪天腻了呢。


    她的未来不也是未知的吗？


    在里面，在外面，真的有区别吗？


    暴雨过后，出现了彩虹。容池抱着卫半悦坐在亭子里。


    “漂亮吧。”


    卫半悦点点头。


    容池低下身小声地亲着她：“半悦，我们要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