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挑碗筷开始，林岁晚买任何东西都要问问平屿的意见，暧昧的气息不断攀升，在挑选床上用品的时候终于上升到顶点。


    “灰色的四件套会不会太闷了，”林岁晚搓了搓布料，感觉有些糙，“要是买这个的话，我就从博文家订一套灰色的窗帘，再加一层遮光，你能直接睡到十一点。”


    她语气平常，捏着布料往平屿胳膊上蹭了下，“觉得怎么样？会不会有些磨？”


    平屿摇头。


    林岁晚收手，不经意抚过他被布料蹭过的皮肤。


    舌尖使劲顶了顶上颚，平屿压下心头的痒意。


    像是被猫尾巴撩了一下，看似不是故意，实则没有一个动作多余。


    导购笑道：“小妹，你在整个镇子都找不到比这更软的了。”


    “拿两套换洗吧。”


    导购作势叠她手中的这一套，林岁晚敲了敲架子，“要全新未开封的，不要样品。”


    付了账，两人去家电城。


    进去之后，林岁晚直奔卖空调的商家，开门见山说了三种型号，“今天能送吗？”


    导购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热情道：“可以！您看什么时间合适，我们还有免费安装服务。”


    林岁晚看了眼腕表，“七点左右，在你们配送时间内吗？”


    “在的在的，您付款之后留一下地址，保证准时送到。”


    买三台空调没用上买一口锅的时间，迅速让人不敢相信。


    离开商铺，平屿问：“你什么时候做的调查？”


    林岁晚脱下外套搭在臂弯，“稍微了解一点。”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看了眼备注，林岁晚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接个电话，你先坐一会。”


    “这么快就看见我的订单了？”林岁晚走进楼梯间，里面烟味很重，她抽出纸巾垫在扶手上，将窗户打开。


    对面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接着林书玉温润的声音响起：“姐，你是不是听说我来公司实习的事，所以给我撑场面啊。”


    林岁晚意外。


    林志德刚把林书玉接回家，就迫不及待地让他进公司实习，这待遇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好干，”林岁晚虽然刚得知这个消息，但丝毫不慌乱，勉励道，“早点熟悉公司，争取早点拿到实权。”


    林书玉小声道：“放心吧姐，我一定让林志德满意，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急。”


    林岁晚望着拥挤的街道，目光噙着浓浓的兴味。


    林书玉扶额，听出林岁晚如今只身在外，乐不思蜀，嘱咐道：“让原哥他们保护你，公司最近不太平。”


    “让他们来，我倒看看谁胆子那么大。”林岁晚语气冰冷，“你盯着点三叔，他这人最狡诈，专门做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事。”


    “我知道的姐，你的购买记录我改了，下次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好，你忙吧，平时少联系。”林岁晚挂了电话，望着窗外杂乱的景色，脸色有些沉。


    林家这群人，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片刻，林岁晚离开楼梯间，看了一圈，最后在卖电视的地方找到平屿。


    小孩坐在红色塑料凳上，摸着额头的纱布跟老板说话，眼角眉梢挂着不加遮掩的轻蔑，看起来颇有些年少轻狂。


    老板往林岁晚这边看了一眼，接着抬了抬下巴，说了句什么。


    下一秒，平屿转过头，眼神躲闪。


    林岁晚走过去，“伤口又痒了？”


    “没有，随便聊聊。”


    平屿介绍道：“这是我说过的那个老板，他说可以成本价拿给你。”


    “那就多谢了。”林岁晚颔首浅笑，“阿屿，我不太懂电视的型号，你跟老板谈吧。”


    一个人不可能全知全能，平屿不疑有他，“那你想要哪种？”


    林岁晚又摆出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你定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平屿为了这句话，将两个月兼职所学到的行业知识运用的淋漓尽致。


    之后，林岁晚又买了冰箱洗衣机之类的必备品，配送时间都定在七点钟。


    “等一下。”


    平屿叫住林岁晚，在她疑惑的眼神中撒腿向街角跑去。


    林岁晚不明所以，上了车，开车坠在他后头。


    平屿在一家不起眼的奶茶店门前停下，竖起两根手指，扫码付钱。


    林岁晚将车停靠在路边，按下车窗，拄着下巴等他。


    平屿接过两个冰激凌，准备原路返回。


    林岁晚长按喇叭，吸引平屿看过来，冲他招了招手。


    平屿过来，递给她一个冰激凌。


    林岁晚看了看冰激凌，又抬眼看了看他。


    “这是什么口味的？”


    “酸奶原味的。”


    巧了，她最不喜欢酸奶的味道。


    林岁晚接到手里，抿了一小口，等他上车又递给他，“我要开车，拿着不方便。”


    “哦。”平屿一手一个冰激凌，犹豫怎么系安全带。


    林岁晚侧身靠近他，伸手抽出他的安全带。


    “咔哒！”


    “好了，”林岁晚语气平淡，对平屿惊愕的表情视而不见。


    平屿双手举着冰激凌，手臂呈直角，目光落在安全带扣上。


    胸腔中心跳如雷，耳膜鼓胀得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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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


    林岁晚提醒道：“冰激凌要化了。”


    怕弄脏车子要赔钱，平屿急忙吃了一大口，冰的脑仁生疼，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他晃了晃脑袋，“你这个怎么办？要不停路边——”


    话音未落，林岁晚已经停了车，她凑过去，就着平屿的手咬了一口。


    “抱歉。”林岁晚拿过冰激凌，“我看它要滴下来了，车里没有纸巾。”


    “哦。”平屿扭过头，把脆筒嚼的咔咔响。


    他不露声色地遮住半张脸，嗅了嗅手指，只觉得口中脆筒都散发着白茶味。


    车窗映着林岁晚吃冰激凌的模样。


    她吃的小心翼翼，很怕沾到嘴角，舌尖扫走朱红唇瓣上醒目的一抹白。


    平屿闭了闭眼，莫名觉得车里有些热，把空调调高了一档。


    林岁晚叠好脆筒外层的纸，放在一旁，平静地启动车子，“晚上想吃什么？”


    “不知道。”平屿声音有些干，“你饿了吗？”


    “开到家就差不多了，把东西送回去，之后请你吃烧烤怎么样？”


    “好。”


    后排响起碗盘碰撞的声音，平屿敛目，掩住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林岁晚时间卡的无比精准，从烧烤店出来，刚好七点钟。


    配送司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都说马上就到。


    两人一起往回走。


    太阳将落未落，悬在半空，烧红了半边天。


    平屿偏过头看林岁晚，明明滴酒未沾，她却红着脸，像沾染了晚霞，煞是好看。


    “你家住哪？”林岁晚与他对视，脸颊陷进去两个浅浅的小窝。


    平屿环视四周，找到一个标志性的柱子，“我家从那进去。”


    说罢，他攥了攥拳头。


    林岁晚恍若不知，微笑道：“那我们在这分别吧，配送快到了，我得赶紧回去。”


    平屿道：“用我帮你吗？东西还挺多的。”


    “不用啦，今天辛苦你了，”林岁晚背着手倒退几步，“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晚风拂过，女孩洁白的裙摆轻轻摇晃。


    平屿心底翻起层层浪花。


    “有事给我发消息。”


    平屿看路灯，看飞鸟，看晚霞，就是不看林岁晚。


    “那我走了。”


    一步。


    两步。


    三步。


    “阿屿。”


    平屿回头，一只脚迈下道牙子。


    林岁晚稍稍歪头，“晚安。”


    有车呼啸而过，引擎轰鸣。


    然而平屿耳畔只有女孩低柔的声音，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