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下意识往门口跑，不料被看起来最凶的男人拦住。


    原郢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压住，“小姐。”


    林岁晚晃了下手指，原郢扯着张力将他拽到一旁，六个人紧紧围着他。


    张力喊道：“你们要做什么！唔！唔！”


    容远捂住他的嘴，善解人意道：“人家还要做生意呢。”


    林岁晚充耳不闻，看向鲨鱼，语气平和，“借用一下后巷。”


    鲨鱼点头，没说注意分寸之类的话。


    是他看走了眼，以为林岁晚是个娇弱的大小姐，现在才发现有些兔子是真的会吃人。


    林岁晚扬了扬下巴，示意原郢先走，她在后头跟着。


    原郢推开门。


    “咔嚓！”


    “别回头。”林岁晚冷声道。


    她转身看向快门声响起的方向，极为敏锐地锁定拍照的人。


    林岁晚眯了眯眼，意外是个熟人。


    她向那人走过去，夹起她的手机，发现已经锁了屏。


    手机在指尖转了一圈，她轻声问：“老师没教过你，偷拍是不对的吗？辛晓晓同学。”


    辛晓晓眼睛眨得飞快，无意识搅动自己的卷发，“我，我不是故意的。”


    “别怕。”林岁晚把手机装进辛晓晓的衬衫口袋里，“我对欺负小孩不感兴趣，你不会乱说，对吗？”


    眼前的林岁晚像是变了一个人，尽管她努力遮掩，周身的戾气依旧源源不断地侵蚀着周围的人。


    辛晓晓连连点头，“我不会乱说的，我保证。”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林岁晚毫不留恋地离开。


    辛晓晓整个人脱力地陷进沙发，许久，手心的刺痛将她唤醒，她慌忙解锁手机，长按聊天框里的图片。


    没有撤销选项。


    “晓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我——”


    手机震动，辛晓晓看向聊天框，眼中闪过惊恐。


    YU：【在银河？】


    脑子嗡的一声，平屿头一次秒回她的消息，她却一点喜悦都没有。


    顾不上回复，甚至假装没看见，辛晓晓直接删除了聊天框。


    -


    后巷，张力被逼得无路可退，紧紧贴着墙，不住地道歉。


    容远最受不了男人这副德行，活动了下手腕，请示道：“小姐，动手吗？”


    话音刚落，张力直接跪下了，“别，别打我。”


    “你们也不嫌脏手。”


    林岁晚从阴影里走出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张力，到目前为止，她终于相信平屿那天是真的打赢了，丧家犬另有其人。


    “你觉得我为什么找你？”


    张力打着哆嗦，“我，我昨天。”


    “不是这个。”林岁晚打断他，“你跟平屿有什么摩擦？”


    张力哭嚎的声音一滞，暗骂平屿找女人撑腰，不是个男人。


    然而此时此刻他只能低头，不敢隐瞒一星半点，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我有天喝多了，硬拉着辛晓晓去，去宾馆，平屿跟同学出来吃饭正好看见，就，就……”


    剩下的，他不说林岁晚也能猜出来。


    懒得跟这种人废话，林岁晚道：“给你一天，不，一夜，离开安沂镇，做得到吗？”


    张力仰起头，不可置信道：“你不打我？”


    林岁晚一句话都不愿多说，“你们盯着，他今天非走不可。”


    慢慢走出后巷，霓虹灯闪烁不休。


    林岁晚舒了口气，她实在不喜欢那种阴暗的环境，莫名的让她喘不上气。


    一抬头，不期然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阿屿？”


    林岁晚的情绪在这一刻波动得最为厉害。


    平屿快步走向她，在她身后，巷子黝黑狭长，隐约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他想问，又没有立场。


    他们只是普通的房东和租客的关系，就算他脸大自诩一声朋友，也无权置喙林岁晚的私生活。


    眼前的少年气息不稳，细汗打湿了刘海，眸中浸满了担忧。


    算时间，刚好够他从家里跑到银河。


    林岁晚微哂，辛晓晓手可真快。


    面对这样的平屿，林岁晚觉得应该给他一个交代，甭管真假。


    “我今天是跟老板出来聚餐的，正准备往家走呢。”


    这时，原郢从巷子里走出来。


    林岁晚的手背在身后，食指摇了摇。


    原郢越过他们，径直上了车子。


    平屿记得原郢的脸，就是昨天对他点头的男人。


    “你认得他吗？”


    林岁晚疑惑：“谁？”


    “刚刚那个男人，他现在就住在我们隔壁。”


    平屿边说边观察林岁晚的表情，发现她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


    “现在回家吗？”


    林岁晚点头，“回家。”


    平屿配合她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


    走着走着，他回头望去。


    几个高大的男人拽着一个狼狈的人穿过马路，强横地将他塞进车里。


    而那辆车，正是那位邻居的车。


    林岁晚若有所感，“在看什么？”


    平屿微微扭过身体，挡住她的视线，“没什么，快点回家吧，外边有蚊子。”


    见林岁晚没有刨根问底，平屿放松下来。


    刚刚那个场面，林岁晚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回到家，林岁晚收到来自原郢的消息。


    原郢：【小姐，容远去送他了。】


    林岁晚：【知道了，辛苦。】


    原郢：【还有件事，他今天来之前去不甜奶茶店泼了油漆。】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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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晚往厨房的方向看过去。


    流水哗啦啦响个不停，是平屿在刷碗，仔细听还有他哼小调的声音。


    林岁晚：【直接送他去警察局，其他的等他出来再说。】


    平屿对自己工作单位出状况的事情毫不知情，刷完碗，把泡好的葡萄沥干，剪下来一小盘。


    “晚晚，吃点水果。”


    林岁晚挪了一个身位，“过来坐。”


    平屿舔了下嘴唇，在她身边坐下，双腿合拢，距她膝盖大概一拳。


    挑了个卖相最好的递给她，“我尝过了，是甜的。”


    “谢谢。”


    林岁晚剥开紫色的果皮，圆润的指甲染上一抹浓郁的绛紫色。


    只吃了两三颗，林岁晚取出湿巾擦手。


    平屿问道：“不好吃？”


    林岁晚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平屿愈发坦诚，“我看你没吃太多，是不是我买的东西不合你胃口，你爱吃什么？”


    林岁晚慢条斯理地收拾了果皮，倾身靠近平屿，“别躲。”


    平屿撑着沙发，身体微微后仰，腰抵在沙发扶手上，退无可退。


    “不吃太多是因为要睡了，我胃口有点脆弱，你知道的。”


    林岁晚抬起手，整个手掌探向平屿的刘海下方，紧接着往后捋。


    感受到她掌心的温热，平屿更加不敢乱动。


    伤口的结痂已经开始脱落，汗水没有造成多余的影响，林岁晚放下心。


    “你买的东西我很喜欢，至于我爱吃什么……”


    林岁晚边说边帮他打理乱掉的刘海。


    “有点长了，我帮你剪剪？”


    平屿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


    任由林岁晚摆弄他的头发，直到她撤开，也没等到她补全那半句话。


    平屿直起身子，不由自主地贴近她，语气中带着几分穷追不舍，“所以你爱吃什么？”


    林岁晚竖起食指，抵住他的眉心，对他眨眨眼，“我也不知道。”


    平屿脱口而出：“又不知道。”


    意识到说的话不礼貌，平屿抿了抿嘴，“抱歉。”


    林岁晚弯起手指，反过来叩了下他的额头，“你又没说错。”


    拈起一颗葡萄，剥了皮，在平屿眼前晃了晃，绿莹莹的果肉饱满多汁，宛若成色极好的翡翠。


    “你买的葡萄，我就很爱吃。”


    平屿启唇欲言，不料下一秒，舌尖触碰到一股甘甜的滋味。


    林岁晚按着他的唇将果肉推进去，果皮脱离，随手扔到平屿的果皮堆里。


    她灿然一笑，徐徐擦拭指尖，“甜吗？”


    灯光下，女孩耳廓飘着淡淡的红，浅棕色的眸子映着染色的指尖，不见往日的温柔，整个人散发着丝丝缕缕的诱惑。


    平屿囫囵吞了葡萄，别过脸，音节短促，“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