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耀一直不肯松口。


    虽然他知道初垚他们手中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但他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按照他们的要求出来指证黑曜的话，那才是真的完了。


    和中央星系的中规中矩的法律手段不同，在组织多年的他知道黑曜在整个星系中潜伏的有多深，他们有足够的手段可以让他感受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反而不如就像现在这么耗下去，他未必没有被放出去的机会。


    这一点哪怕是知道自己的联络人之一韩旌被抓之后，郁子耀也没有改变主意。


    但郁然的到来终于打破了他的沉默。


    “他们竟然连你也找到了。”郁子耀看着面前的人有些稀奇，他已经记不起他们兄妹二人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淼淼现在的状况不太好。”虽然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哥哥，但是郁然并不想和他多话家常，反而是单刀直入的说了虞淼的情况。


    “你有没有什么手段可以解决？”她问道。


    但郁子耀只是看着郁然的脸，饶有兴致：“你叫我一声哥哥也不肯了？”


    他和郁谨远的关系一般，但是在以前他和这个小妹妹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只可惜从当年自己执意加入黑曜之后，她就和自己断了联系。


    “我叫你哥哥你就肯救淼淼？”郁然当年和郁子耀断联并不只是因为他加入黑曜，而是在此之前他就表现出了让人无法理解的一面。


    加入黑曜不过是一个最后的稻草，让她对这个哥哥彻底的失望了。


    到了多年之后的现在，他竟然还想着要和她一起忆当年，而不是赶紧想想解决办法。


    在来之前她也想过，如果对方知道了淼淼的麻烦之后还有一些同情心，想要主动伸出援手的话，她或许会对这个哥哥的印象有所改变。


    但果然他还是那个他。


    但眼下她也仍旧想争取一下：“淼淼怎么说也算是你的侄女，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到这样的折磨吗？”


    郁子耀眉目舒展，脸上满是戏谑：“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郁然的眼神逐渐变冷。


    郁子耀隔着桌子向前俯了俯身子：“如果她是你的女儿的话我肯定会救她的。但是谁让她是他的女儿呢。”


    郁然知道自己的两个哥哥之间有心结，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当初没有精神力的郁子耀对天资出众的郁谨远产生了心结。


    当家里人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甚至他为了获得能力后来还间接踩着郁谨远的死亡进入了黑曜。


    而郁谨远的死亡中到底有没有他参与布局，郁然不愿意多想。


    “我劝你不要白费功夫了了。”郁子耀后仰着靠在了椅子上，还是透露了一些内容，“拥有这个能力的人我在组织里的时候也有所耳闻，他是组织上最早成功培养出的具有特殊能力的人，如果他的能力能这么轻易的被破解的话，我想黑曜也不会能够扩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但你有方法是不是。”郁然没有忽略他之前说的话，如果是她的女儿他就会救。


    郁子耀耸耸肩膀，模棱两可的道：“说白了不过都是实验出来的产物，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任何事情都有解法。”


    郁然失去了和他继续兜圈子的耐心，她直接开口喊了外援：“小雅，进来吧。”


    郁然本来并没有想着能见到郁子耀，虽然知道他就在首都星，也知道他就在初垚的看管下，但她其实并不想和他见面。


    但初焱和他的沟通实在不算顺利，这才有了她的介入。


    如果在她和小雅的介入下也改变不了郁子耀的想法的话，初焱他们就会采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到时候他还能不能有机会清醒的活下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她对这个哥哥已经很失望，但她内心深处也并不想他就这么死去。


    既然小雅还在这里，那事情或许还有些转机。


    小雅的能力在离开黑曜之后得到了长时间的锻炼和应用，远程联系只是他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能力。如同黑曜的人对于虞淼所做的那样，他其实也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


    比如在一段时间内控制他人的意志为自己服务。


    当郁子耀看见小雅时一瞬间就认出了他，顿时很感兴趣的坐直了身子，眼神上下打量着小雅，像是见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小雅没有见过后来才去黑曜的郁子耀，但是郁子耀的眼神对他却很熟悉，也很讨厌。


    就好像他又回到了那段被人控制被人参观的日子。


    小雅瘪了瘪嘴，有些嫌弃的绕过桌子走到了郁子耀跟前，双手捧住对方的脸，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郁子耀的眼睛。


    被控制住的郁子耀无法动弹，小雅发动了能力。


    郁子耀对小雅显然是有防备的，因此小雅对他的控制受到了一些阻力，但不多。


    小雅一些意外的退后一步。


    阻力不多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郁子耀本人愿意配合。


    听了小雅的解释郁然并不意外，她知道郁子耀愿意配合其实并不是为了解救虞淼，而是他对这个实验本身有兴趣。再加上为了这个实验他还能把郁谨远的女儿当作实验体，他肯定是愿意的。


    果然，郁子耀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很愿意帮忙解决你们的难题，但是你要知道，这种事情需要虞淼的配合。运气好的话也许要不了几次我们就能获得你们想要的结果。”


    郁然眉头微抽：“你先定制方案交出来。”


    她带着小雅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的方案会有效吗？”一直在外面观察的初焱立刻迎了上来。


    郁然抿抿唇：“他应该还是有些把握的，但是让淼淼再去接受这样的实验，我不放心……”


    说来可笑，郁子耀就是因为非法实验被抓的，他们却需要他再次去做实验。


    初焱理解她的想法，但是他们眼下没有别的办法。


    “让他这么做，总觉得我们也在支持人体研究这件事情一样。”郁然有些无法说服自己，她看向初焱，“我想带淼淼离开，我可以带她回荧惑星，离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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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星，离开那个人的精神力范围，情况总会有些好转的。”


    初焱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知道郁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应该是心理已经有了决断，如果他只是单纯嘴上说说，或许无法说服她。


    三人一起来到了祝芷毓所在的疗养院内，郁然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头雾水：“这是……”


    “这是我的母亲。”初焱说道。


    “抱歉……？”郁然虽然对躺在床上虚弱至极的女人有些同情，还她其实不理解初焱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


    初焱揭开了谜底：“淼淼现在的症状和我的母亲当初的症状一模一样，这里是中央星系最好的疗养院，有着最好的设备，但这么多年间，我们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无法阻止她的衰退。”


    郁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震惊的再次看向躺在床上的祝芷毓。


    就算有再好的医疗维护，她看起来还是充满了衰败的气息。


    “你是说淼淼也会变成这样？”郁然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初焱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咦？”小雅本来还不敢看床上的人，这会让他联想到自己的当初，但在初焱说完之后，他便大着胆子看了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顿时叫了出来。


    “小雅？”郁然看向他。


    “她脑袋里的气息，和淼淼那里是一样的。”小雅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随即有些惊慌的倒退了一步，“她自己的精神力好微弱。”


    他从未见过有人的精神力能弱到如此地步，甚至他仿佛可以听见对方最后挣扎的哀嚎。


    想到刚才初焱说的话，他不能接受虞淼以后也会变成她这个样子。


    但听了小雅的话，初焱反应过来之后猛的看向他：“你是说攻击我母亲的和攻击淼淼是一个人？”


    小雅点了点头：“每个人的精神力都具有不可复制性，他们脑袋里都有一股一样的多余的气息，肯定是是同一个人做的事情。”


    闻言初焱心中顿时思绪万分。


    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能够找出对她们下手的那个人，他肯定会有解决的方法。


    但是对方的身份成谜，想要凭空找出他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如果攻击母亲和攻击淼淼的是同一个人，那按照父亲说的去顺着当年的线索排查出对方的身份，或许反而不失为捷径。


    “先回去吧。”初焱心里有了决断，他有些不舍得回头看了一眼祝芷毓，“先等郁子耀那边的方案出来，我们再看。”


    看见祝芷毓现在的状况之后，郁然的心态也不那么轻松了。


    疗养院购置了强力的精神力屏蔽装置，都不能阻止对方的衰落，那她想要带淼淼离开就能解决一切的想法真得是太单纯了。


    回去的路上，飞行器内的氛围有些沉重。


    “出事了。”初垚的通讯忽然打了过来，语气中是难掩的强行压抑住的火气，“你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