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夜宿
作品:《恶毒女配飞升指南》 河水潺潺流淌,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
崔白玉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弯下身在溪边洗了把脸,眼珠蒙上一层水光。
正准备拖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看见人,微微一愣,“崔九?”
那人站在在一片明暗斑驳的阴影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崔白玉心中困惑,往日里他都是走路无声,今日怎么会有足音?
她小声问道:“.......来找我?”
崔九下意识握住右手腕,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戾气,道:“不是。”
声音听上去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给人一种极其冷峻的感觉。
崔白玉勉强笑了笑,看见他眼底浮现出一片殷红,不走心地问了一句,“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崔九摘下面具,走到溪边也洗了下脸。
溪水清凉沁入肌理,人清醒不少。
崔白玉递给他一条帕子,“没用过。”
崔九紧绷的肩背线条稍微松了松,抬眸看着她,眼神好似在询问。
“我想来这里洗澡。”崔白玉无奈的耸了耸肩头,“但水太冷,没洗成。”
崔九收回视线,起身往回走,没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她,“做什么?”
意思是跟他一起离开?
崔白玉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在那边发现野鸡窝,做了一个陷阱。”
崔九停下脚步,道:“哪里?”
崔白玉想起那个惹人发笑的陷阱,抬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头发,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那边。”
崔九朝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崔白玉心下一惊,反应过来,提着裙子就追了过去,小声咕哝道:“你这样会把我的鸡吓跑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灌木丛旁边,崔九四下望了一圈,目光落在地上两片突兀的叶子,其中,还有一片叶子被风吹歪了,露出一半的窟窿,他嫌弃道:“你觉得你这个陷阱能抓到东西?”
崔白玉知道陷阱有些简陋,可看到崔九一脸不屑的语气,又硬气了,“愿者上钩,我就现在这里不动,也会有东西掉下去的。”
崔九:“........”
“我肯定能抓住的,你回去等着就好了。”
话音未落,崔白玉眼前一亮,看见一只野兔正在靠近陷阱,她立即拽着崔九躲在一颗树后面。
她扒着崔九腰上的衣服,探头观察,目光雪亮。
许是太着急那只野兔,忽略他急促有力的心跳。
朦胧的月光倾洒而下,二人此时凑得很近,远远望去,好似拥抱在一起,关系极为亲密。
崔九半边脸浸在黑暗的阴影当中,手臂肌肉绷得紧实,垂下眸,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崔白玉白皙的后颈,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野兔在陷阱附近徘徊,反复试探,反正就是不靠近陷阱,眼看着她的豆子都快被吃没了,野兔也没掉下去。
崔九神态转眼恢复如初。
崔白玉恨恨地咬牙,猝不及防地,野兔居然直愣愣地倒进陷阱。
这是吃豆子噎住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活该了,谁让这豆子可是她顶着中午的太阳在路边捡了一个时辰。
崔白玉紧张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松开手,跑上前去查看。
崔九眼里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散去,身上也还留着崔白玉的气息。
开春的野兔都很肥,崔白玉搓了搓手,蹲下身酝酿片刻,准备伸手抓野兔,不料,崔九先她一步捉住了野兔。
崔白玉按捺不住激动,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唇角勾起淡淡地笑,道:“你刚才是说我的陷阱抓不到东西是不是?”
崔九不动声色地拔掉野兔上银针,没搭理她。
崔白玉轻哼一声,跟着他去了溪边。
大约过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崔九剥好野兔,崔白玉也生好了火堆。
两人一直没话。
崔白玉拿余光偷偷瞟着他,忽然发现这人长得也挺好看的,眉下双眸狭长而深邃,鼻梁高耸挺直,侧脸轮廓锋利,侵略意味十足。
容貌仪态皆是绝佳,虽说只有十五岁,但身高腿长,个子已经和方叙言的身高相差无几,身材也不错,还有结实腹肌.......
当然了,腹肌是上次在马车里,她不小心摸到了,并非是偷看。
倘若性子再温和些,肯定会有很多女子喜欢。
不知不觉间,崔白玉已经是光明正大且目光炙热地盯着人看了。
崔九眼里还有未退的血丝,不咸不淡地瞥了崔白玉一眼,“看什么?”
崔白玉撒谎从来不打草稿,在方叙言面前装纯,无疑是为了塑造一个柔弱娇羞的女子,她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借口,“看面相呢。”
崔九道:“说说。”
崔白玉:“........”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按照往常,崔九不应该是那种,三分凉薄,六分讥笑,一分杀意,然后骂一句蠢货么.......
最近怎么如此反常?
崔白玉移开了目光,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但也不好再改口,“相由心生吗,你长得挺好看的,虽然过往坎坷,但只要果敢抉择、不忘初心,未来一定会突破困境,就像同龙游浅滩,遇风云而腾飞,一朝得势,名震天下.......嗯,姻缘吗,这个需要说嘛?”
崔九道:“说。”
崔白玉微微挑了一下眉,“你知道什么是红鸾星动之象吗?”
崔九往火堆里添了一块柴火,抬眸看她。
崔白玉本来意兴阑珊,结果看到崔九眼神里的警告,让她恶向胆边生,崔白玉深吸一口气,眼底有些促狭,故作神秘道:“你最近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崔九皱着眉头看她。
崔白玉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手伸过来,然而崔九没动,她也不敢上手,只是继续说道:“每个人能都有自己命中注定的缘分,但只有在合适的时机才会显现出来,而你,此时此刻已然被一条无形又坚韧的红线紧紧缠绕。”
崔九微眯了一下眼睛,正在想怎么让她闭上嘴。
崔白玉眼底闪着一点凄冷的光,同情道:“你们两个人适逢其会,情意拳拳,现在可是想见她?”
崔九道:“想杀了。”
崔白玉:“........”希望你孤独终老。
两人一时无话,百无聊赖之际,她起身去树林捡来一些柴火。
再回来时,兔肉已经烤出了香味,崔九在上面划了几刀方便入味,崔白玉看他剥兔子,烤兔的手法干净利落,不由地问道:“你以前经常在外过夜吗?”
崔九没回应。
崔白玉懒洋洋地靠在石头上,长长地喟叹了一声,“这下马车里的两个哭包有口福了。”
崔九闻言,脸色顿时便不好看了,双眼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谁?”
崔白玉仰头望着夜空的星星,并未察觉到崔九脸上的情绪,“桃酥和七殿下啊,一个比一个能哭,所以我就出来寻摸点野味,还有小白,喝粥都喝瘦了。”
崔九收回匕首,站起身。
崔白玉:“!!!”
气势惊人,她差点从石头上滑下去,磕巴了一下,问道:“怎,怎么了。”
崔九不动声色地看她,“自己烤。”
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崔白玉没来由地心虚,抬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带着些乞求的意味,“我烤就糟蹋了。”
崔九冷声道:“那就扔了。”
崔白玉见他转身要走,慌乱之间,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别啊,都烤一半了,怎么能浪费呢?”
崔九被扯到了伤口,但也不怎么在意,他只是紧紧地盯着那只纤细修长的手,眼神变得愈发阴森可怖,仿佛是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鬼火。
那只手上面沾上了他伤口渗出来的污血。
崔白玉感觉手上沾了黏糊又温热的液体,皱了一下眉,收回手,反应了一下,“你昨夜没包扎伤口——”
不等她把话说完,崔九将人拽起来,带到溪水边给她洗净了。
且反反复复地洗了几次,手都给她搓红了。
崔白玉没吭声,察觉到他情反常也没再多问。
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往和心理阴影,她不能分担,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她道:“我不晕血,只是不习惯而已,我还是给你包扎一下吧。”
崔九胸膛缓缓起伏,思绪一片空白,而萦绕在指尖的热意也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他冷道:“不必。”
“你帮我烤兔子,我当然也得为你做点什么。”崔白玉微微抽了口气,把人原路带回,叮嘱了几遍,回到马车找来了金创药和缣帛。
崔九盯着手臂上的刀口,忽然从疼痛中感受到了一丝愉悦。
当时没有躲开那一刀,看来是正确的。
不多时,崔白玉跑过来,小心翼翼地解下护腕,洒上药粉后,用缣帛一圈圈缠扎。
包扎过程中,声音也跟着放轻了些,“险些牵动筋骨脉管,最近不要干重活,还是静养得好。”
崔九面色不变,没有说话。
安静一阵,崔白玉道:“能把匕首借我用一下吗?忘记带剪刀了。”
对于杀手而言,刀无论如何都不会离身,崔九完全可以自己割下来的,但还是匕首交给了她。
崔白玉接过去之后,拿着很吃力,好在匕首足够锋利,轻轻一碰就割开了,没有丝毫阻碍。
刚才有碰到吗?震惊之余,崔九已经把匕首收回去,继续烤兔子。
然而崔白玉折腾了半天,已经生出了困意,待她收拾好东西,就靠在旁边的石头上,“烤熟了能不能叫我?”
崔九垂下眼眸,寡淡的脸上没有表情,淡淡地应了一声。
崔白玉伸了伸腿,枕着手臂准备眯一会儿。
火堆旁边足够暖和,身上还有桃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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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的荷包防止蚊虫叮咬,不消片刻,崔九就听到了平缓的呼吸声。
他感觉到血慢慢从喉咙里渗出去,把野兔移至一旁,嗅了嗅周围似有若无的檀香,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是崔白玉身上的气息。
崔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很快,人就睡死过去,且暴露了睡姿。
崔白玉嫌石头太硬本能的寻找温软的地方。
果不其然,寻寻觅觅,崔九的大腿上就多了一个脑袋,那人挪了一会儿,调整到一个舒服的睡姿才不动了。
翌日清晨,崔白玉迷迷糊糊地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又闭上了,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眼光没有刺眼,还可以再睡。
崔九动了动手指,最终还是把人拽了起来。
然而崔白玉雷打不动,靠在石头上接着睡。
崔九嘴角抽了一抽,感觉天塌了她也能无动于衷,“崔瑜。”
崔白玉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呢喃,没醒。
不知为何,崔九忽然体会到了桃酥的苦楚,过了一会儿,兔子已经又烤了一遍,崔白玉还是睡得昏天黑地,崔九实在忍无可忍,径直把人拎起来扛了回去。
桃酥见到这一幕,目瞪口呆地端着粥碗,半晌才反应过来,“姑娘昨晚.......睡在外面?”
赵辛默默点了一下头。
崔九将烤好的兔子递给桃酥,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桃酥放下烤兔子和粥碗,赶忙去马车里查看,“姑娘?”
崔白玉裹着自己粉色的小毯子,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小白也窝在她旁边睡觉,闭着眼嗷了一声。
显然,已经有随主的迹象了。
桃酥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崔白玉睡梦中转醒,睁开眼,眼皮还带着些许沉重,“我的兔子呢?”
桃酥道:“崔九拿过来了。”
崔白玉道:“你们分吧,让我再睡会儿。”
桃酥险些感动落泪,没想到,她家姑娘为了自己烤了一夜的兔子!
果然,她没有认错主子!
从京城到陇州要走一个月的路,周正德虽然脚上受了伤,但为了赶紧回去复命,一咬牙愣是忍下来了。
而且他还有要务在身,半点马虎不得。
周正德昨夜就派人去找崔白玉了,但没能找到人,这荒山野岭的,遇到狼倒还有些应对办法,可要是遇到狗熊,那就毫无还手之力。
他只得收回人手,多派些人监视赵辛和桃酥。
刚才听侍卫汇报,崔白玉被一个侍卫扛回来,周正德抬手一拍桌子,冷然一笑,“这两人果然有奸情!”
侍卫道:“公公打算如何处理二人?”
周正德眼中贼亮的光芒一闪,“处理谈不上,重点是有把柄捏在手里,女子吗?最看重的无疑是自己的贞洁,这把柄拿捏崔白玉和崔琅华绰绰有余,日后,更是谈判的资本,你且派人盯紧些,最好找到两人私通的证据。”
侍卫点了点头,不解道:“公公,这还需要证据吗?到时候一验身不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周正德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一盅茶水,斜睨了他一眼,“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咱家到底在查谁。”
侍卫思虑片刻,把惊愕的目光投向了周正德,问道:“是那个侍卫?”
“咱家的感觉向来都很准,”周正德停顿了一下,掀开帘子望了一眼赵辛,“一定是在宫里见过他,甚至见过很多次。”
既然在宫里见过多次,那除了太监就是皇子皇孙,侍卫神经质地揩了揩额头,“公公怀疑他是太后身边的太监?”
太监?周正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觉得太监能长出那样的身板?”
是了,太监被阉割后,身体条件会发生显著的变化,无论是身材,相貌,皮肤,无一不会受到影响。
崔白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途中跟着马车摇摇晃晃,睡得极不安慰,莫名有点想念谁在石头上的感觉。
她伸了一个懒腰,在驿站周围闲逛,岂料,在马厩旁边偷听一群小太监议论,有了意外收获。
“清明节也过去了,也不知道相国寺昨天举行驱邪仪式了没?”
“肯定会啊,你可别忘了,昨日可是小太子的忌日,每年的这个时候,陛下都会亲自前往相国寺悼念。”
“是啊,小太子可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自从人没了,陛下除了那几天在相国寺露面,剩下的时间都在乾元殿吃斋念佛,谁都不见,朝政都是太后代为打理。”
“还是打击太大了,那场鬼火,将陛下毕生的心血都烧没了。”
“谁不觉得可惜,当年的小太子才智过人,温文儒雅,慈仁殷勤,六岁的时候陛下就任命了一大批重臣兼任他的东宫佐官,这就足以见的陛下的重视,谁能料到老天无眼呢。”
崔白玉侧耳听着,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崔九,她被这目光刺得心脏瑟缩了一下,然后就被他直接捏着她的腕子,拽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