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九点开课，周悦提前定好八点的闹钟，闹钟响起的瞬间，她弹射起床，掀开被子，拉开窗帘，拎起许清冲到厕所洗漱，动作一气呵成。


    许清是在一阵失重感中苏醒的，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热乎乎的毛巾贴在脸上，周悦手动给她洗脸，把挤满牙膏的牙刷塞给她，“快快快，刷牙，换好校服下楼吃早饭上学。”


    许清刷完牙出来，周悦招呼她过去，“清清把校服换上。”


    幼儿园有规定，学生上学的时候要穿校服。


    林老师照着许清的尺码，厚薄两款校服各拿了两套。


    现在天气降温，短袖自然是穿不得了，因此周悦只留了长款校服在外面替换穿，短袖被扔进衣柜里了。


    校服以白粉色为主体，胸口封着幼儿园的徽章，许清内里穿着常服，将校服套在外面。


    周悦提高拉链，扯扯校服两边，感慨道：“这玩意儿挺好看的，想当初我上学的时候，学校发的校服往身上一穿，不知道的以为我要进厂拧螺丝呢。”


    许清摸摸顺滑的布料，家里没有镜子，她看不到自己穿校服的模样，“姐姐以前的校服不好看吗？”


    “何止是不好看。”提到这事儿，周悦能吐槽半天，奈何孩子要上学，不能浪费时间，她拿起手机推许清到玄关换鞋，“收费又贵又丑，有机会给你瞅两眼。”


    昨天周悦添加了大班二班班主任的联系方式，对方姓云，由于许清是第一天上学，云老师发来信息关心许清今天是否会按时到校上课。


    周悦：谢谢云老师关心，我带着清清出门了，会按时到校。


    云老师：ok，不急，您先带孩子吃早饭，黄豆微笑.jpg


    到楼下的早餐店打包好早餐，周悦背着装满文具店书包带许清到公交站牌底下等车。


    一番折腾下来，两人8：49到达幼儿园门口。


    不少家长在这个时间点送孩子上学，不过家长不能进入幼儿园，周悦把许清交给云老师，亲亲她的脸蛋，“乖啦，姐姐下午来接你回家。”


    “好。”许清三步一回头地跟着云老师进入幼儿园，大班二班在三楼，门口贴着大大的苹果。


    孩子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在教室里追逐玩闹的家伙们发现老师来了，蓦地停下动作，一个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打量着新来的小伙伴，叽叽喳喳讨论，“老师老师，她是谁？”


    云老师敲敲黑板，“大家安静，这位是新来的许清同学，以后大家要和谐相处哦。”


    班里有二十个座位，有两个位置是空着的，其他孩子早早就选择了各种喜欢的同桌，或是被云老师安排坐在一起。


    许清作为插班生，云老师暂时没办法给她找同桌，“清清是吧，你看，你先一个人坐可以吗，等来新同学了老师再给你安排同桌好不好？”


    “嗯。”许清没意见，背着小书包坐到靠窗的最后一排。


    随着她穿越过道，其他小孩儿都扭头去看她。


    许清放下书包，云老师拿出早就备好的书本，“这些是上课要用的书，老师帮你写好名字了。”


    许清礼貌道：“谢谢老师。”


    “没事儿，好好上课。”云老师负责教语文，首堂课是林老师的英语课，不霸占上课时间，铃声一响云老师就退出教室了。


    林舒荷走进教室，巡视一圈在最后排找到许清，她微笑示意，打开教学白板，“早上好孩子们，让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英语课总有种令人昏昏欲睡的魔力，班上多数小孩听着课要么开始打瞌睡，要么偷偷在底下搞小动作。


    许清坐姿端正，认真听讲，一点点记着笔记。


    40分钟的课程很快结束，老师前脚刚走，后脚一堆同学围到许清周围。


    有人害怕地指着许清的脸，“她的脸好吓人啊！”


    “你是男孩子吗，为什么要穿女孩子的校服啊。”


    “她是女生吧。”


    “哪有女生是光头的？”


    ……


    不礼貌的话太多，许清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捏紧。


    她正考虑着该如何解决，一道胖乎乎的身影从外圈挤进来，扒拉开说话最难听的几个人。


    “让开让开，不许说她！”


    黄月儿挡在许清面前，其他孩子不明白她为什么帮新来的同学说话。


    “可我们说的是事实呀。”


    “她就是很奇怪。”


    “而且她的脸好像电视剧里的怪物。”


    “哼。”黄月儿翻白眼，举起拳头对准某个不停说怀话的男孩，“闭嘴，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揍你。”


    “她不是怪物，妈妈说了，那是老天爷给她独特的标记，是礼物。”


    有人不服，“她是女孩子为什么要剃光头？”


    黄月儿抬抬下巴，理所当然道：“你傻啊，因为人家生病了，所以才剃头发。”


    黄月儿继承了父亲的基因，自小身高体壮，比还没发育完全的瘦弱小男孩高大足足一圈，在同龄人中相当具有威慑力。


    听完她的解释，霎时没人敢对许清多说什么，纷纷四散开。


    大咧咧的嗓音传入许清耳朵里。


    看清替她说话的人是谁，许清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居然是馄饨摊那个胖小孩，许清之所以记得她，是因为周悦那天吃饭的时候足足盯着她出神了好几分钟。


    黄月儿的出现让许清有了危机感，她害怕周悦会被黄月儿抢走。


    此刻即使黄月儿帮她出头，她仍然警惕着黄月儿的接触。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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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淡漠地表示感谢：“谢谢你。”


    “不、不用谢。”黄月儿放下手，威风不复，扭捏地看着许清，“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嗯，馄饨。”许清高冷地点点头。


    黄月儿激动地拍拍手，“对对，我是她们的女儿，前几天我们见过，我叫黄月儿。”


    许清记得黄月儿那时候在赶作业，读大班，不会算数。


    许清旁边的位置空闲着没人坐，黄月儿扭头恶狠狠瞪了眼方才出言不逊的男同学，把桌子上的东西挨个搬到许清旁边。


    “我想和你做同桌，不想和那个讨厌鬼坐一起。”趁下课时间，黄月儿把东西搬的差不多了，冒着星星眼看向许清，“可以吗？”


    许清：“……”


    许清不理解黄月儿对她的热情从何而来，望着黄月儿匆忙叠放的书本，到嘴的拒绝拐了个弯咽回肚子里，许清撑着下巴看向窗外，闷声道：“随便你。”


    许清觉得黄月儿很奇怪，哪有人做完了才去征求别人的意见，她第一次遇到这种逼她就范的人。


    “我们能做朋友吗？”


    “我想和你玩儿。”


    “其实你长得很好看，不要听他们那些坏蛋的话。”


    “妈妈给我说你很乖，一直在家里夸你。”


    黄月儿的嘴巴像个小喇叭，吧啦不停，听的许清耳朵快长茧子了。


    许清嚼吧嚼吧黄月儿强硬塞给她的玉米饼，冷酷的想，只要黄月儿不跟她抢姐姐，她勉强答应黄月儿的请求。


    反正只是多一个朋友而已。


    一张玉米饼吃完，许清没有用背包里的纸巾擦手纸，黄月儿以为她没带纸，从小衣兜抓出皱巴巴的纸巾给许清擦手，“来来，用我的，我的纸香香。”


    -


    云老师上课的时候，惨遭黄月儿抛弃的男生泪眼汪汪抬手打小报告，告诉云老师黄月儿不经过她同意擅自挪位置。


    “是他，是他先说别人坏话！”黄月儿说出事情原委。


    云老师擦干小男孩的眼泪，抱着他哄道：“不哭，月儿不是讨厌你，她只是去保护新同学了。”


    小男孩抽抽噎噎，眼睛里面好似接了根水龙头，泪珠无穷无尽地往外蹦，“真，真的吗？”


    云老师：“当然是真的。”


    黄月儿臭着脸，不得不配合云老师，“对啊，因为你欺负清清，所以我要去保护她。”


    “呜呜呜……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小男孩向许清诚恳道歉。


    许清是个大度的孩子，她不会计较别人对她的议论。


    午饭后的自由活动时间，黄月儿逮住小男孩说了一堆悄悄话，具体内容许清不得而知，她只看到小男孩宛若一条甩不掉的小尾巴，她和黄月儿走哪儿，小男孩跟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