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意识时，翟明姝费力地从水中爬上来，躺在公园的河边，斗篷上湿了一半，深夜的地面上还残存着水坑，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不是说我不会突然出现在水中吗！


    “不好意思，因为一下出现太诡异了，从水里爬出来才比较合理。”系统的蓝框突然出现。


    “好吧，其实是本系统第一次使用传送功能，经验不足。”在翟明姝怨恨的眼神注视下，系统疑似心虚地又补充了一条。


    翟明姝扶着身旁生锈的栏杆缓缓站起，感到一阵眩晕——


    她太久没吃东西了。


    但是她还得先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些准备，她得给蓝宝石激活充能，这样遇到危险时自己的安全才能有一些保障。


    她去垃圾桶旁找到一些容积比较大的空瓶子，在岸边蹲下用水把瓶子盛满，然后她环顾四周。


    很好，深夜的郊区公园唯一有存在感的东西是发光的自动售货机，这里空无一人，不用担心被发现。


    但是需要小心无人机，所以就算去博物馆也不能直接表演当场消失。


    翟明姝的嘴角勾勒出微笑，湿不湿都无所谓了，她要带着水到展厅，然后把水倒进蓝宝石的展柜里，这样就能保证蓝宝石周围环境湿度达标。


    回宝石展厅虽然能随处传送，但是她不能表演原地消失，这种诡异的情景被拍到很大概率触发联邦自动警告。


    只能先在水里传送了。


    她看着月光映照的澄澈的水面，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跳了下去。


    ...


    把水倒进蓝宝石的展柜后，翟明姝又回到了现实，现在天已经蒙蒙亮，微弱的晨光笼罩着这个偏僻的城中公园。


    “你们看那个人...刚才公园不是没人吗？”


    这次她发现了几个在河边拿着钳子工作的穿着荧光衣的清洁工，他们从翟明姝刚刚出现开始就一脸震惊夹杂着疑惑地偷偷看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岸边突然出现一个完整的人，而且此人衣服还是干的，不像从河里爬出来的——


    虽然从河里爬出来也很奇怪，但那毕竟比凭空出现一个人合理。


    这很河里。


    翟明姝扭头对这几个人微笑致意，她当然不管他们怎么想，但是看来这次运气比较好，没有触发警告，只要不暴露自己的位置就好。


    翟明姝从公园处离开，就听到一阵机械声从不远处传来：


    【检测到A级身份卡，一等公民身份认证通过】


    等等——A级？


    她呼吸一滞，迅速躲藏于身旁的银杏树的阴影处，然后探头观察远处的景象：


    一个红棕发色的西装男站在前方发光的自动收货机前，气急败坏地对售货机喊道：“这是我老大的卡，我老大的面子也敢不给？！”


    ...【检测到A级身份卡，一等公民身份认证通过】


    同样的带着杂音的机械声在空旷的黎明街道重复响起。


    ...【检测到A级身份卡，一等公民身份认证通过】


    自动收货机不语，只是一味复读。


    是那天晚上“秃鹫”身边的人。


    他在干什么...翟明姝嘴角无语地颤了颤。


    但是前有好机会！


    如果去拍卖会的话，是一定要有身份认证的，现在简直是天赐良机。


    翟明姝调出系统，查了一下目前蓝宝石的状态：


    【品名：海洋之心蓝宝石


    等级：D级


    元素能力：水元素亲和(可操控五米内含结晶水物质。)


    激活状态：已激活，能量83％（激活形式：暴露在湿度80％以上的环境）】


    看来刚才把水塞进展柜里已经生效了...翟明姝愉悦地无声点头微笑。


    她踮着脚压低自己的脚步声，略弯着腰潜入阴影处，悄悄往红棕发男的身后走去，灵活地像一只猫。


    潜行到达低头看着售货机框的男子背后的一瞬间——


    翟明姝飞速用水凝结成尖锐小刀刺向西装男后颈，猎猎风声下，西装男面对着映照出二人以及尖锐的水色利刃反光的售货机玻璃，瞳孔骤然收缩。


    【叮——】！


    尖锐的碰撞声蓦地出现在黎明的空旷街道，西装男转身的瞬间掏出匕首与翟明姝的水刃交接，西装衣角划成一道弧形。


    翟明姝迅速腾出另一只手超西装男的脸甩出水刃，西装男呼吸一滞，猛地后仰，后脑勺几乎擦着售货机的钢化玻璃。


    翟明姝琥珀色的瞳孔收缩，她看到对方的领口处扣着一个黄铜制的闪着绿光的夹子，上面有一个联邦的logo。


    那是信号屏蔽器！


    翟明姝眸光一闪，绿光，说明现在大概率在启动状态。


    说不定这就是他的售货机没有反应的原因。


    想到这里，翟明姝嘴角抽了抽。


    水刃擦过西装男的鼻尖，带起血珠，但是翟明姝的目的不在此：


    就在水刃飞过鼻尖的一瞬间，水刃突然爆裂开来，化作一颗颗细小密集的晶莹水珠四散，迅速落在西装男的面部。


    水珠如同蜘蛛网般链接到一起，化作细密的水膜覆盖住他的整个面部，同时罩住了他的口鼻，抑制了他的呼吸！


    这东西比科技好用多了！


    西装男踉跄从侧边闪开，翟明姝借力售货机转向，双手举起顺势凝结出一个球棒——


    朝着面露不可思议的西装男面部挥去！


    【咚——】的一声巨响过后，黎明的街道又恢复了应有的宁静。


    微弱的晨光照耀下，一个披着斗篷、穿着黑靴的琥珀瞳少□□雅地跪着翻找什么。


    少女的面容只能用恬静形容，面部线条柔和，透露出一种微妙的神圣感，如同在教堂看到的祈祷的圣女般，晨光照射在她的面部，琥珀色瞳孔的反光如同黄金般耀眼。


    少女眼前是一个不省人事的黑衣人，少女脸上出现了割裂的邪恶微笑。


    对自己谜一般气质浑然不觉的翟明姝缓缓拉着一串还在滴血的两个连在一起的芯片，控制不住笑意。


    虽然手段粗暴了些，但是看看她拿到了什么！


    【系统已自动为您扫描物质信息。】


    【滴——已识别芯片信息】


    【芯片一：


    归属人：黎坊


    等级：B


    公民认证：二等公民


    职位：联邦C区所属认证执法辅助员】


    【芯片二[副]


    归属人：诚如星（秃鹫）


    等级：A


    公民认证：一等公民


    职位：联邦C区所属认证首席执法者】


    除了额外收获一个联邦的信号屏蔽器，还得知了除了职位在“秃鹫”以上的人才能知晓的，秃鹫的真名！


    如果在他面前掩藏外貌念出来他的真名，他会是什么表情？


    有了信号屏蔽器，以后她突然消失到宝石展厅或者传送出来时就不用担心触发警告了。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些芯片，意味着她不仅可以在还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成功潜入拍卖会，顺着黑蝶的线索，获得更多的宝石。


    更多的宝石！


    闪闪发光的数不胜数的宝石好像已经出现在了翟明姝的眼前，她看着（幻想中）石满为患的宝石展厅，骄傲地高高昂起头，双手背向身后略有成就感地巡视自己的宝贝。


    快进到被宝石包围的暴富生活。


    这么想着，翟明姝不自觉又露出了邪恶的微笑，眼中闪过精光。


    她呼出水擦了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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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站起来双手手心朝向地面，用强而有力的水珠托起地上不省人事的红棕毛，顺手开了一个排水管的盖子，把他就近拖了进去。


    翟明姝抬头，不远处钢筋混凝土的森林被霓虹灯缠绕，黑色的蝴蝶蹁跹在鳞次栉比的楼层之上，破晓的天光已然穿过雾蒙蒙的云层。


    天已经要亮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翟明姝向刚才受到重创售货机走去。


    ...


    黎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他好不容易以为自己能睡个饱觉（为了追那个可恶的绝缘体已经过劳两天），突然被告知要拿着老大的身份出来跑腿接任务——


    中途渴了想喝饮料，用自己身份认证扫描的时候售货机一直报错！想换成老大的卡试试，结果不但行不通（疑似被售货机嘲讽），还被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法外狂徒打劫了。


    等他在脏污的排水管道里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经欲哭无泪了——他完了啊！


    可惜最后他最后挣扎的时候视线被水珠遮住了，否则他一定狠狠把那张脸记住。


    他发誓等这个不知好歹的抢劫犯被抓的时候一定要去报复一番。


    ——黎坊狼狈蜷缩在黑漆漆的排水道里恶狠狠地如此想着，他的上衣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开裂了，他在黎明的排水管道里感到有点冷。


    ...


    【滴——身份认证通过。】镶嵌着精致蝴蝶图纹的芯片识别器发出一声声通报。


    翟明姝穿着崭新的更长的黑色斗篷站在进入黑蝶拍卖会的入口处，等待着轮到自己。


    根据系统消息，黑蝶拍卖会的身份认证一般是面部轮廓以及芯片扫描，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完善，毕竟一个人的芯片相当于一个心脏，除了黎坊那种有联邦许可和要求的特殊情况，正常人绝无可能把芯片从后颈的储存器中掏出，更别提在拿到芯片的基础上外貌都一样。


    是的，外貌相同——翟明姝为了潜入拍卖会，提前用水覆盖在面部改变面容的方式，修改了自己的外貌。


    此刻的她的外貌，虽然肉眼看上去和秃鹫外貌的相似度无限接近于0（还是她自己的外貌，毕竟水是透明的），但是在机器的轮廓扫描下达到惊人的90％。


    这已经是依靠系统对秃鹫的面部数据的储存作出伪装的做好结果，而且，已经超过了轮廓扫描机器最低相似要求的10%。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骄傲地挺直了腰。


    排队的人群中传来聊天的喧哗声，翟明姝侧耳听了听：


    一个青年用温润的声音低声说到“唉，我好不容易无休地勤勤恳恳在量子场工厂打工打了两个月，这次拍卖会又要把金库挥霍一空了。”


    “哈哈，你开什么玩笑，以你的职位还不是想工作就工作。”有个干净明亮的少女回答到。


    突然出现了另一个成熟的女性的声音：“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最近很火的话题——‘秃鹫’在那个巷子里拦截住了那个活了很久的绝缘体。结果那个绝缘体……”


    少女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你说得不对吧，‘秃鹫’可是我们区最强的执法者，要知道我从小听他的故事长大！我有一个朋友说当时他晚上出去正好碰到现场，他说‘秃鹫’可帅了，毫无悬念地杀死了比赛，奈何那个绝缘体十分阴险——”


    “这是你编的吧，”青年回答，“我在论坛上看到的不是这个版本，网上说这个绝缘体有诡异的力量，好像可以操纵自然物质之类的。”


    “是真的！”少女不满地反驳到，“但是绝缘体好可怕啊...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绝缘体。”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


    翟明姝的眼角抽了抽，不愧是赛博时代，这种执法相关的小道信息都传的这么快。


    【下一位，】无机的电子音蓦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