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余声晚是被热醒的。


    后背贴着精壮的胸膛和腹肌，整个人被圈在温暖的臂弯里，还裹着被子。


    她在哪？


    哦。


    昨晚哄某人睡觉来着。


    后面成功把自己哄睡了。


    So——


    余声晚蓦地睁开眼睛，开机瞬间触觉灵敏度拉满，僵硬的转头看向身后。


    【系统：幸福吧，你生前有过这种待遇吗？】


    【系统：早上睁眼就能看见身边睡着一个大～帅哥！】


    鬼知道他昨晚截了多少图。


    “我昨晚梦见一只考拉把我当成树抱差点没勒死我。”


    她提溜郁桉袖口，把环在腰间的手臂拎起来，轻拿轻放，小心翼翼。


    下床的腿开没伸出去，腰间猛地一紧，整个人又跌进怀抱。


    毛茸茸的一坨埋进她脖颈蹭啊蹭。


    “去哪。”


    劲间的呼吸和沙哑的嗓音，惹得余声晚浑身酥麻。


    “郁先生，你、你先放开我。”


    郁桉抬眸便能看见她泛红的耳朵，近在咫尺。


    忍住一口咬上去的冲动，收回手，利落的起身下床。


    “昨晚——”


    “谢谢。”


    “没什么，我是医者，救……”


    “救死扶伤是天职？”郁桉脱掉卫衣，侧头看向身后，“余小姐认为救人容易，还是杀人容易？”


    余声晚愣了下，移开视线，“都不容易。”


    “杀人手起刀落，万事皆休。”


    “可救人，却是要负责到底，纠缠不清。”


    “余小姐大发善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善后？”


    “还是说……”


    “你只救病，不救人。”


    “…………”


    余·姐想杀人jpg.


    郁首长，你啰嗦了。


    【系统：瞧瞧人家，人家问你要不要他呢。】


    【系统：春天阳气正旺，你个大铁树能不能给我开朵花。】


    【系统：送到嘴边的帅锅不要。】


    【系统：主人，你戒过。】


    余声晚咬牙，扬起甜美的假笑。


    “别讹人啊。”


    郁桉闻言低哼一声，换好衣服迂回床边，俯身拉近距离。


    “我倒是想，余小姐认吗？”


    某余爬下床一溜烟跑回自己卧室，没看到他嘴角的笑意。


    【系统：主人你跑什么？】


    【系统：他对你没恶意的，郁桉去灵泽是想保护悠然谷，现在想保护你。】


    【系统：为什么不借此机会跟他拉近关系？】


    【系统：他是你的最佳盟友啊。】


    “你想让我跟他去暗域？”


    【系统：你能治愈NPC，净化魔兽，这是对抗玩家的资本，当然要和郁桉统一战线。】


    “可我昨天救了两个流民玩家。”


    “看在那一千人奴的份上，他是不会因此跟我翻脸。”


    “但你觉得，郁桉还想带我回暗域吗？”


    “让两个人类，进入NPC巢穴？”


    系统噤声。


    【系统：这是主人三思后行的结果，我无权置喙。】


    【系统：不过那两个女孩的去留，确实是个问题。】


    余声晚梳洗换装后，和郁桉一同前往餐厅就餐。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风景。


    只是台上人来到了餐桌边。


    气氛诡异窒息。


    经过治疗清洗，落魄流民变身花季少女，083、021拘谨的瞄着优雅就餐的二位。


    余声晚抬眸回视，指了指旁边，“坐下吃饭啊。”


    “人奴不能冒犯僭越主家！”


    083往那一站就是兵。


    021点头附和。


    “噗，干嘛这么紧张。”


    “你们两个现在是我的护从，不是人奴了。”


    “这奴坊的规矩不必再遵守。”


    “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不然就算……”


    嗖。


    两人齐刷刷入座，闷头干饭，边吃边哭。


    她们是积了多大的德！遇见这么好的主家！


    如果无视对面那位低气压禁欲男，这画面温馨美好的让人想哭。


    “你们叫什么名字？”


    083抬起头，“人奴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真名呢？”


    这不是游戏吗？


    连真名都不能说？


    021和083对视一眼，再度看向余声晚，眼神多了些疑惑和不可置信。


    “你……不知道游戏规则吗？”


    “成为流民玩家，会被洗去真实身份信息，只保留玩家设定。”


    “我和姐姐是凭着相同的胎记认出彼此，但始终想不起来名字。”


    “不是，这什么情况？”


    “玩个游戏还能失忆呢？”


    【系统：第四天灾受影响，游戏崩坏，数据错乱。】


    【系统：主人可以将现实世界视为主时空，游戏世界为分支时空。】


    【系统：人类意识进入分支时空后，在天灾影响下出现意识失控，导致现实世界爆发‘精神PVS’疾病。】


    【系统：也就是陷入沉睡的植物人。】


    “敢情这款游戏之所以这般沉浸，是因为玩家没有了主时空的自我意识。”


    “他们把这里当成了现实。”


    “认为这个世界就应该是这样。”


    【系统：嗯，但也不尽然，因人而异。】


    【系统：恶意值低的玩家会保留现实世界意识，出现无法正常退出游戏的情况。】


    【系统：恶意值高的玩家则身心投入末世生存，在第四天灾影响下尽情释放人性之恶。】


    【系统：更令人唏嘘的是，恶意值往往与生存挂钩。】


    【系统：弱肉强食。】


    【系统：善良的人，大都成了流民。】


    余声晚叹了口气。


    “083，021。”


    两人蹭的站起来。


    “从今往后，姐姐叫蘼芜，妹妹叫秦艽，你们不再是没有名字的流民人奴。”


    “而是我的护从。”


    “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做我的朋友。”


    朋友……


    姐妹二人热泪盈眶，只管点头鞠躬。


    秦艽吸吸鼻子，“主家，我们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蘼芜是香草，秦艽是草药，都是宝贝。”


    宝贝。


    蘼芜拽着妹妹再次深鞠躬，“谢主家赐名，我们一定誓死保护主家！”


    “你们还是叫我的名字吧，主家听起来怪怪的。”


    “属下不敢对主家直呼其名。”


    余声晚无奈浅笑。


    算了。


    她们这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叫小姐吧。”


    蘼芜秦艽齐声，“是，小姐。”


    余声晚拿出两张卡递给她们，“你们现在是自由身，去置办些装备，之后便出发去沧北渡口。”


    “谢谢小姐。”


    姐妹二人抹着眼泪离开餐厅。


    看着她们的背影，余声晚这才注意到对面那尊已经不爽很久的大佛。


    “呃……他又咋了。”


    系统嗑瓜子，摇头咋舌。


    【系统：温存一夜，转头就要分道扬镳。】


    【系统：咱郁首长现在像极了深闺怨妇。】


    “觉醒NPC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无论是我还是他。”


    “秦艽蘼芜不能跟人奴一起回悠然谷，也不能贸然进入暗域。”


    “只能留在我身边。”


    “她们两个都是高等级刺客，武力值方面不比郁桉差，能保护好我的。”


    【系统：我代表郁桉，恨你是块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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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是拯救NPC阻止种族大战吗？


    为什么非要跟他绑在一起？


    “隐。”


    仿生人拎着七八袋礼盒走来，礼貌鞠躬。


    “人奴已安置在三架隐形战机上，本次交易达成，可随时提货离开。”


    “这些是馆长为你准备的沧北特产、高阶装备，希望你能喜欢。”


    余声晚懵懵的接过，翻开别在礼盒上的卡片。


    ‘别紧张，交个朋友，可爱的隐小姐。’


    她念的声音很小，但郁桉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见过吗？


    搞这么暧昧。


    余声晚拿近卡片轻嗅，“有沉香和雪松的味道。”


    “我们馆主喜欢品茗闻香，隐小姐也喜欢吗？”


    “喜欢。”


    “既然如此，隐小姐不妨留在奴坊多玩几天？馆长会好生招待你的。”


    【系统：主人他钓你。】


    “我知道。”


    “多谢馆长美意，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叨扰了。”


    “隐小姐要去哪里？奴坊可派人护送。”


    “用不着。”郁桉冷脸将人从座位上拉起来拽到身后，“我和隐同路，不劳馆长费心。”


    “？”


    谁同路？


    仿生人笑而不答，鞠躬离开。


    “郁先生，谢谢你带我来奴坊，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我们就此别过。”


    郁桉眯眸，攥着她手腕将她往怀里带。


    “用完就丢？”


    不儿，说啥呢？


    余声晚挣扎后躲，“你……放开我！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了！”


    “这几天的相处，在你心里只是为了彼此报恩？”


    “余声晚。”


    “这笔账算不清，我也不想算清。”


    “你必须跟我走。”


    郁桉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这么做是为了NPC。


    但不可否认，有私心在作祟。


    “郁先生不怕我的护从对你不利？”


    “你昨晚不是说她们不会作恶吗？”


    “我信的不是她们。”


    “是你。”


    “如果这份信任依然无法打动你，那我们也来做一份交易吧。”


    “什么？”


    “我聘请你做我们基地的医师。”


    “医者仁心的余小姐，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吗？”


    “跟我走。”


    余声晚一时忘记反抗，陷进郁桉那双深邃的眸中。


    “系统，他疯了吧。”


    “怎么敢允许我带着人类进入NPC巢穴。”


    “就算他们隐藏的再好，时间长了，蘼芜秦艽还是会发现的。”


    “他就不怕……”


    【系统：他信你啊。】


    【系统：数据检测，他是真的信。】


    【系统：主人，暗域有很多郁桉这样病痛不断地NPC。】


    【系统：他们没有足够的药物，更没人替他们调理内伤。】


    【系统：建议宿主优先解救同类，拓展人脉。】


    如果郁桉不介意，余声晚何尝不想借这两个流民玩家小做试探。


    看看NPC与恶意值低的人类能否和睦相处。


    本以为郁桉这条线走不通。


    想先把NPC这边放一放，跟蘼芜秦艽四处转转了解游戏规则。


    既然他这么诚心诚意的邀请了——


    “小姐我们回……来了。”


    秦艽活蹦乱跳的跑进来，见到眼前亲密的画面瞬间僵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和蘼芜默契的背过身去。


    “馆、馆长送了一架飞行器给你，已经转到你的账户上了。”


    “要现在出发去渡口吗？”


    “不。”


    余声晚退出郁桉臂弯，从系统舱取出飞行器手环丢给他。


    “听郁先生的。”


    “他现在，可是我的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