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Chapter 15
作品:《臣服》 文/京戈
话音落下,何枝意察觉到身旁的人目光朝她投了过来,她刚一转头,正好撞进了沈曜文朝她看来的视线里。
沈曜文似笑非笑,眼底玩味的微光里裹着几分探究的味道。
何枝意解释道:“我看上面刻了有字,如果真是你前女友送的,那我可不敢收,我可不想无缘无故,惹来什么‘杀身’之祸。”
沈曜文低哂了声:“放心,害不死你的。”
“......所以这只打火机到底是谁送的?”借着话头,何枝意又追问了上去。
“宋靖康。”
这只打火机是宋靖康送他的生日礼物,正巧人店里有免费刻字的活动,宋靖康就张罗着让人家刻了两个字,结果还刻错了。
“那他为什么要刻个馄饨上去?”何枝意没想明白。
沈曜文瞥了眼打火机上的刻字,嗓音匿着嫌弃:“他原本是要刻混蛋,结果不知道是他没说清楚,还是那店员听岔了,最后就刻成了馄饨。”
“......饨和蛋的发音完全不同,这是怎么听岔的?”
沈曜文嗤了声,满不在意随口一说:“那店员八成是个外国人吧。”
五指微拢,打火机被何枝意攥在了手心里,机身圆滑的边角抵着手心,她的思绪不由的有些走偏了。
何枝意突然想起之前在酒吧无意撞见的场景,当时沈曜文眉目松懒的窝坐在沙发里,指腹擦着打火机的火石,火苗跳跃间他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嘴里叼着烟稍稍凑近的点燃。
烟头闪着星火,烟雾袅袅,沈曜文微眯着眼,背靠着椅背神色透着一丝餍足的慵懒,打火机被他夹在指间随意把玩。
当时离得有些距离,何枝意不知道坐在他旁边的女生都说了些什么,但之后看那女生的动作,明显是想要去拿他手里的打火机。
只是刹那间,沈曜文手里的动作一收,打火机被他收进了手心里,她只看见沈曜文嘴巴动了动,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之后何枝意看那女生又收手坐了回去的动作,也不难猜到是被拒绝了。
当时她还以为这个打火机对沈曜文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去停车场干嘛?”
风吹来沈曜文的说话声,何枝意从飘乱的思绪里回过,她慢了半秒的应声道:“打电话。”
露天停车场正好在大楼的后面,但也不是完全封闭的,停车场另外一个出口连接着后面的一条街,但除了过去开车的人,也很少会有人从那经过。
她当时也只顾着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所以就大意了。
何枝意又想到了什么,偏头看向沈曜文,“你刚才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停车场的位置离她碰到沈曜文的那个烧烤摊还有些距离。
“路过。”沈曜文没多解释的用两个字草草带过了。
但他也确实是路过的。
他刚从便利店买完烟出来,他外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曜文本来是站在路边打电话的,只是后来他旁边站了个男人,讲电话的声音特别大。
他嫌吵就从便利店旁边停车场的入口走了进去。
从何枝意的角度看过去,沈曜文下颌角的线条清晰又冷硬,鼻梁高挺,泛着红的嘴角和颧骨处贴着的创口贴,反倒是给他徒增了几分战损的野戾,像只难以驯服的雄狮。
何枝意敛了敛杂乱的思绪,“刚才谢谢你啊。”
“小事。”
沈曜文偏头看向她,浮着波光的眼底匿着几分不明显的笑意,“倒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胆儿倒是挺大啊。”
他微缓的语调里夹着半分半真半假的笑,听上去就不像是在夸人,但何枝意也意外的没听出一丝嘲意。
“大晚上的人家都是往人多的地儿走,你倒好,偏钻人少的停车场,你真当社会治安跟你想的一样好?”沈曜文教育道。
“但凡刚才路过的是个怂蛋,没准儿人就是不管你,自个儿跑了。”
何枝意朝他看了眼,才缓声说:“我应该能跑得掉。”
话音落下,何枝意只听见他极低的笑了声,沈曜文看向她的眼底似笑非笑的夹着几许趣味。
对于她的话,沈曜文似乎也并没打算应答,又或许在刚才那声短暂的笑里,沈曜文就已经做出了回答。
笑她如此的不自量力,想法还过分的天真。
沈曜文倒是不知道她心里都想了些什么,只是目光稍抬的落在了她的斜后方,说了句“车来了。”
车到了川大门口的时候,何枝意以为他一会还有局,跟他道了谢就拉开车门下去了。
只是何枝意下车刚走没多远,风把沈曜文的声音从身后给吹了过来。
“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加个微信?”沈曜文声线散漫的透着几许不经意。
何枝意没转身,只是抬手冲身后的人挥了挥,她轻快的嗓音被风吹得四散:“下次吧。”
至于身后的人听到这话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她就不得而知了。
等人走没影了,沈曜文也没着急回对面的南大,只身站在川大旁边的路边,手刚摸进衣兜他才想起来,烟和打火机刚都给何枝意了。
沈曜文唇角低勾了下,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过去。刚响没两声,那头的人就接了电话,只是语气不算太好。
“我不是说了今晚我要在宿舍追剧不去了,康仔你要是再打电话过来烦我,信不信我叫老沈抽你?”
“......是我,沈曜文。”
电话那头的程樱安静了两秒,应该是在确认来电显示:“你大晚上的打电话给我干嘛?”
沈曜文直奔主题:“上次你说你们学校宿舍偷水的事儿,后来是怎么个情况?”
前两天,他听见程樱跟宋靖康在那儿八卦,说起了她们学校女生宿舍里出了个小偷,说是偷了人家的化妆水,那小偷好像还是金融系的。
提到了金融系,当时沈曜文就稍有留意的听了一耳朵,但他也没把那当回事儿,只是刚才他听到何枝意的语音消息的时候,才突然把‘偷水’的事跟何枝意关联了起来。
“偷水?哦,就那事儿啊,”程樱说:“我听我舍友说,昨儿晚上来了个两级反转,说是真正的小偷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之前金融系那姑娘是被人误会了。”
“道歉了吗?”
“道歉?”程樱一时没听明白:“道什么歉啊?谁道歉啊?”
“那个被人误会的女生。”
“应该道了吧,事儿是发生在隔壁大二的女生宿舍,我跟大二的人也不太熟,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程樱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嘶了声:“欸我说,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儿了?怎么,你认识那个被人误会的姑娘?还是说那姑娘是你新对象?”
“挂了。”
说完,沈曜文直接就掐了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程樱,她盘腿坐在床上看着被掐断的电话,忍不住吐槽道:“说挂就挂,真是一点儿老徐家的绅士风度都没有。这一个两个的,净耽误我追剧。”
程樱随手把手机扔在了床上,把平板上的进度条又给重新拖了回去。
当晚。
何枝意翻出藏在抽屉里的日记本,桌前的人伏案颈项勾低,后颈的皮肤被灯光照得像是白的发光。
安静的寝室里细听能听见笔尖摩挲纸张的声响,像是深夜里的辗转反侧,和难捱的心动。
2018年11月13日
他把打火机和烟送给了我,我的鱼好像也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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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南大男生宿舍。
沈曜文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张极大的脸盆子,和嵌在脸盆子上的一双圆溜的眼睛,他眉头皱了下,刚睡醒的声线惺忪带哑:“你有病?”
宋靖康顺势直起身,看着对面坐起来的人,“昨儿你不是说你去买烟了,那你这一脸伤是咋弄的?”
沈曜文刚一动身,背上挨了棍子的地方,痛意四散的蔓延开,昨晚寝室里的人都被宋靖康喊去玩了,所以他回来的时候,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当时也没觉得很疼,所以他也就没当回事儿,只是没想到这痛还有秋后算账的一回事儿。
后背的痛意惹得沈曜文不由皱了下眉,手撑着床板坐了起来,哑着嗓子说:“遇到点事儿。”
宋靖康眼底闪着吃瓜的兴奋光芒,打趣道:“咋的?你这该不会是付不上烟钱,穷到打劫人便利店,结果被人家老板给一顿胖揍了吧?”
沈曜文眼神都懒得递给他一个,没应声。
“那是啥事啊?给你揍成这样,瞧瞧,这脸该不会破相了吧?”宋靖康假意心疼的伸手想去摸他的脸,结果还没靠近就被沈曜文给无情挥开了。
“路过看到几个流氓欺负一个小姑娘,顺便搭了把手。”沈曜文说。
“英雄啊,”宋靖康嘴欠的开着玩笑:“那你被揍成这样,人姑娘就没说表示表示,以身相许个啥的?”
沈曜文想起昨晚何枝意最后那句被风吹过来的回答,他唇角稍有调动的扬了下,声线松散的夹着一丝淡笑:“道了个谢就走了。”
宋靖康轻啧了声:“听你这意思,你还有点遗憾呐?”
沈曜文没接话,指挥着宋靖康去拿桌上放着的药膏,随后他拎着衣服下摆,往上一拉的把衣服给脱了,背对着宋靖康。
宋靖康拿着药过来,看到他背上的一长条的淤青倒抽了口气,“老沈,你这收垃圾成本有点高啊,脸给整破相了不说,打在你背上这一闷棍的兄弟,可是有点儿下死手的意思啊。”
宋靖康挤了一大坨药膏糊在他背上,动作跟糊墙似得,“这兄弟什么路子啊?要不改明儿,哥几个给你去报仇雪恨?”
“就你那棉胳膊棉腿儿的,是打算送上门的给人揍?”后背的疼意使得沈曜文眉心起得褶子怎么也熨不平。
宋靖康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话说的,你兄弟我好不容易虚情假意了一回,你能不能配合点儿?”
沈曜文懒得跟他搭话,宋靖康又单机的碎碎念了几句就闭嘴了。
傍晚,徐家大院。
沈曜文刚走到内院,就看见徐闻礼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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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从堂屋里出来,内院的灯光还算亮,徐闻礼一眼就看见了他脸上贴着的创口贴,“跟人打架了?”
“嗯。”沈曜文也没打算遮掩。
“那你还敢回来,就不怕爷爷看到了又骂你?”徐闻礼有意压低了些嗓音。
沈曜文无辜的扬了下眉:“外公昨晚打电话叫我今天一定回来吃饭,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来也是赶巧,他外公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的脸还好好的,结果电话刚打完,就让他遇上何枝意了。
沈曜文唇角不由低勾了下,扫了眼徐闻礼手里还震个不停的手机,“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接你的电话去。”
说完,沈曜文绕过他,抬脚进了堂屋。
沈曜文进去的时候,堂屋里的电视开着,正放着新闻联播,池楠楠窝在旁边的沙发上打游戏,嘴里时不时冒几句骂娘的话。
沈曜文沉着嗓子,学着他外公说话的口气,“怎么又说脏话了?”
“太姥爷,我错了。”条件反射使得池楠楠先态度良好的乖巧认错,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沈曜文浮着笑的脸。
池楠楠嘶了声:“沈曜文,你幼不幼稚啊,又耍我!”
“怎么说话的?”不知什么时候进屋的徐仕明从沈曜文身后走了出来,看着池楠楠沉着嗓的教训道:“一点大小尊卑都没有,他是你舅舅。”
池楠楠没好气的横了站在太姥爷旁边看戏的沈曜文,但又不得不装乖:“太姥爷,我错了。”
池楠楠可从来都不会白吃亏,他矛头一转说:“太姥爷,你看,舅舅脸上挂彩了呢。”
“......”
察觉到外公投来的灼人视线,沈曜文面不改色的说:“晚上起来上厕所,没开灯,一不留神给摔的。”
池楠楠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的掺和道:“摔倒了?那还能把嘴角也给摔青了?那舅舅这摔得一下子,可真不轻啊。”
煽风点火多半还是有点用,徐仕明定睛看去,才发现他嘴角也还泛着青紫,徐仕明拧眉脸色沉了些:“又跟人打架了?”
“没,我这都多大人了,还打什么架?外公你别听池楠楠他瞎叨叨。”
沈曜文绕到沙发前,借着错位的遮挡他冷睨了池楠楠一眼,后者回了他一个欠揍又得意的笑。
徐仕明正要说话,沈曜文先一步出声打了个岔:“我刚进屋的时候,好像听见外婆在厨房喊你,估计是有事儿,外公你要不去看看?”
“我刚从厨房进来的。”徐仕明一副你少想蒙我的眼神看着他。
“......”
“算了,我还是去厨房看一眼,别又给烫着了。”说话间,徐仕明已经转身朝外面走了去。
池楠楠轻啧了声,“这那是叫我们回来吃饭啊,吃狗粮还差不多。”
沈曜文笑了笑没接话,因为他早就习惯了,倾身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无聊的换着台。
这一打岔,池楠楠的一局游戏也结束了。他重新开了局,在等匹配的时候,池楠楠抽空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沈曜文,“舅,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沈曜文懒瞭了他一眼,“跟你说实话,然后你转头就把我卖了?”
“哪能啊!”池楠楠拍着胸口说:“就凭咱这有血缘加持的铁关系,怎么着儿也不能干那事儿啊!”
沈曜文甩了个‘你当我傻?’的眼神给他,继而转眸看着电视没搭理他。
沈曜文过去的那些‘丰功伟绩’,池楠楠可以说是从小听到大了,只不过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沈曜文倒是收敛了不少。
时隔这么久,池楠楠这还是头一回看见他脸上挂着彩的,池楠楠耐不住好奇,“你就跟我说说呗?跟谁打的?我保证不跟太姥爷说。”
沈曜文把今早动物世界的回放给翻了出来,懒散的回了句:“大人的事儿,你个小屁孩少打听。”
池楠楠哼了声,“不说就不说,不过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打输了。”
到底还是个小孩,好奇心没得到满足的池楠楠不留情的踩了他一句:“就你这战斗力,还不如我们学校格斗社的姑娘。”
说起这事儿,池楠楠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就上回我去训练场找我室友,我可亲眼看见一姑娘把个男生直接就给撂倒在地上了,我记得好像是叫何什么的。”
“何知意?”沈曜文补齐了他没说完整的名字,继而视线转向池楠楠,“大二金融系的?”
“哪个系的我就没问。”
现在想起来池楠楠仍觉得那女生帅爆了,他轻啧了声:“这姑娘名字听着还挺秀气,但揍起人来,那动作简直不要太帅了!”
综合格斗?
沈曜文突然想起昨晚何枝意略带犹豫看他的那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极为短暂的轻哂,似笑非笑:“真有意思。”
沈曜文说话的声音太小,被电视里动物世界的解说声给盖住了,池楠楠没太听清,“舅你说啥啊?”
“没什么,”沈曜文压着的眼底浮过流光,微挑的唇角半带笑意:
“就不小心跳了个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