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掌控

作品:《藏锋于娇

    不够。


    蔺甘棠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公子,唇角轻轻一曲。


    “本公子大恩大德本想着帮衬着,岂料竟敢坑到了我的头上。竟然只想着还钱了事吗?”


    他指尖用力。


    张公子顿时吃痛,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上,浑身抖动不止,“公,公子赎罪,在下哪里敢坑害公子,这里面定是有什么,什么误会!”


    张长霖生父是兆远侯的嫡亲弟弟,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他外室所生之子。这么些年一直随着母亲流落在外,无事不可入王都。虽说不怎么受父亲宠爱,借着外室之子这层身份也是得了不少益处。


    他在中州逍遥了十多年,怎得头一次碰上这等硬钉子。


    怎么就被这人盯上了?


    张公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欠他钱的,只觉得这里蹊跷得很,但是也说不出来是哪里。


    微微垂下的头,惊慌失措的神情,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众人的眼里,这等耻辱如烈日当空一下子就罩在了他的身上。


    若是——报上兆远侯的姓名,这昏君是否会改变主意?


    目中微光一闪,不过在这一刻,张公子还是没有敢赌,只是垂着头,神色不明。


    蔺甘棠指尖点在张公子头顶,低沉着声音道:“记住,任何误会都不能作为你坑害本公子的理由。”


    说完当即又话锋一转,“不过这件事倒是有转圜的余地,只是我要利息。”


    利息?


    张公子垂着的手微微一动,一听这话像是绝处逢生一般缓缓睁大了双眼,顺着那话茬继续道:“公子想要多少利息我都给,钱我都还!”


    能用钱财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怕就怕在他不依不饶,最后独独他枉送了性命。


    蔺甘棠摩挲着手中的发丝,神色不明道:“我要多少你都给?”


    那张公子听话地俯首,敛眸恭顺地说:“自是,如此。”


    闻得此言,蔺甘棠微微一笑。


    给予溺水之人一点生的希望,看着他攀着那希望浮沉,总是格外有趣的。


    闻得此言,县令顿时有些噤若寒蝉,进退两难,心中直打鼓。


    他本抱着去镇压挑事儿的民众以平此次乱象,原是以为张公子这个人早已经逃之夭夭只要替他收拾残局便可以,谁知道他带兵来了之后是这样的一副光景。


    这让他着实难做了。


    如果张公子这个蠢货不说这些话,直接让他做主,他倒是还有一番作为的余地。可是如今他开口去解决这件事情,就成了私人恩怨,个人和解,再无官府插手的余地。


    只能是场面性质的控制一下局面,好让局面没有如此的失控,然后再做戏说自己这个中州县令到底是作为了的便好。


    不过,若是能私了,县令撇了一眼旁边站着正平静地发怒的某微服昏君。


    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保持静默,准备静观其变。


    “好,那就事情已解决,麻烦县令大人跑一趟了。”


    蔺甘棠又拍着张公子的脑袋,像是安抚他一样,拘着他对着县令做了一礼。


    县令大惊失色,瞬间又不自然地回了一礼。


    场面顿时变得有一些诡异,事情的发展好像已经到了顶峰,就要往下坡路走。


    盘踞在钱庄后院的人们顿时皱起了眉头,就这么完了?


    可是,他们的银子呢?


    一时间窃窃私语不断,众人又渐渐闹了起来。


    “我们的银子呢?我们废了这么大的功夫,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还我们银钱!我们也要利息!”


    县令大人一使眼色,周遭的官兵开始有意开始靠拢,喧闹声渐渐又被镇压了下去。


    既然那位已经安抚住了,其他的平头老百姓自然不成威胁,要是他们再闹得话直接下牢狱,关几天,吃上几天的牢饭,自然不会再闹。再不济,就说聚众闹事,抽上几鞭子,也是能将事情平息下去的。


    只不过,还是要费一番工夫。


    “和解已谈成,都说还你们银子了,不得闹事!劝你们好好看清楚你们的处境,如若再闹事!严惩不贷!”县令在旁高声道。


    他趁着转身的机会又瞄了一眼还在地上摊着的张公子,试探着又朝着蔺甘棠说道:“这位公子,人是否可以放了?实在是有伤大雅。”


    毕竟与那位大人沾亲带故,他实在是不知道一旦捅到那位爷那里,自己是不是会吃不了兜着走,如若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毕竟朝堂上那位大人身边能说话的多,这要是一得罪,就是得罪了小半个朝堂。自己这官场外的银钱还指望着这位大人。


    思及此,他还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看着想着如何欲盖弥彰的县令,蔺甘棠挑了挑眉,又偏头看了一眼手下的人,道:“我的条件,他还没有答应呢。”


    张公子颤颤巍巍地顺着拉着他头发的那条手臂看了上去,一下子就被那双充满深意的眸子盯上了。


    他盲目着点头,点头轻颤道:“要什么都给公子,公子要什么?”


    蔺甘棠看着他这样子,笑的更开心了,“我要,永世钱庄。”


    远处的步笑安从树上摘了朵攀着树干而生长的花。


    花朵千娇百嫩好不娇艳,正好风干之后好夹在书册中当个纪念。


    纪念这等大快人心的盛事。


    只不过——


    步笑安倏地抬眸,纵身从树上跃下。


    “回县衙。”


    “是。”


    对于蔺甘棠最后的要求,步笑安倒是在脑海中盘算过,不过着实没有想到他做到了这一步。


    她本来想的很简单,钱庄东窗事发之后,余下的金银悉数归还所有人。可以预料到的是,余银也有可能不够填补这个窟窿,所以势必钱庄会倒灶。没准儿还会倒欠一笔债,这笔债自然而然就会被扣到兆远侯他弟弟头上。


    倒是后若是他出银子,便无伤大雅。若不出,自然后续还是会生事,不愁捉住他的把柄。


    那么,她就不明白了,把钱庄控制到他的手里,究竟是为何?


    还是说,哪怕损失一笔金银,也是想要将之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


    可是如此一来,他不是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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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步笑安总觉得有些事情他瞒着她,她并不知道事情全貌。


    十余载,她远离朝堂,王都的一切讯息都是通过她神弓卫和开的书肆来传递。他之前明确利用了她开的书肆,那是不是意味着,书肆传递的讯息也有可能是他的授意,她只能收到他想要让她知道的内容。


    想到这里,她长叹了一口气。


    她的这个暗卫终究长成了她印象中所不熟悉的样子。


    她究竟,能不能信他?


    匆匆赶来准备收拾残局的县令大人最后竟是做了个证人的活计,最终见证了又一代的掌柜变更,有些唏嘘,但是他也没有阻止的道理,毕竟可是那张公子亲口答应如此行事。


    张公子浑身还被麻绳绑着,眼看着下人们把金银装进箱子又搬进大堂。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把这偌大的钱庄弄到手,转头来就变成了飞走了的煮熟鸭子,心在滴血。


    蔺甘棠扇着扇子走近,看着颓然的张公子突然好心地开口道:“张公子若是如此舍不得钱庄的话,我让你留下如何?”


    张公子突然身子一颤,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蔺甘棠继续道:“我让你留下当个账房伙计如何?”


    正可谓是杀人诛心。


    *


    县衙内一片寂静。


    步笑安率先溜回了小院。


    凉风习习,看完一场好戏,银子马上到手本应该安心的她,此时心绪还是有些不太宁静。


    步笑安总觉得此事一毕,不论如何书肆那边还得重新清理一遍人员,而且她自己最好早点跟蔺甘棠划清界限为好。


    可是她现在扮演者华芝姑娘,该探查的事情又没有能探查成功,又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思及此,她又有些许烦闷。


    恐怕还是得等一等。


    她轻敲着桌角。


    不过经过此事后,华芝姑娘的义母大人怕是已经坐不住,不管是不是为了自家儿子,近两日就会找上门来。


    至于目的她心中有数。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用这个身份拉拢住这个昏君,以待日后启用,但还有一个最近的目的就是利用她为张公子说情。


    毕竟对于一般人来说,谁说,说什么都没有枕边吹的风有用。


    这些她都能暂且敷衍过去,最重要的是一旦这位义母大人跟华芝联系上了,她就能想办法探探她的口风,看看能不能得到当时遗落那半封信的相关信息。


    今日她叫阿箬也去看了热闹,不过却没有发现她的人影,想来也是在远处旁观,她那里应该还留了一些银票。这丫头聪明,定会在事情安定下来之后去讲银子兑出来,倒是不用担心。


    步笑安唤过神弓卫,托他交给阿箬一封信后便向屋里走去。


    是时候把阿箬叫过来,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得好好扮演这位如花似玉的华芝姑娘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映出来的清秀面容,一手抬起将发髻散开。


    右手抬起沾了些铜盆里的清水,覆上自己的眉。


    屋外房檐上挂着的风铃摇晃。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