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自作多情又怎样

    “喂,闻序——”“闻序——”


    步行街白天热闹,凌晨灯光熄灭,空无一人,安静得能听得到呼吸声。


    杜宁扬双手抱在胸前,昂着头往黑洞洞的窗户里眺,凌乱的头发丝儿落在脸上,她懒得伸出手拨拉,试图把它们吹走。


    高跟鞋蹬在砖地上咚咚直响,像她深夜发疯的伴奏,“喂——闻序,你醒醒,是我。我回来了。”


    杜宁扬说戒酒就像放屁,她喝多了,但就连喝醉了都没耐心,歪歪倒倒地半倚在花坛上,最后扯着嗓子叫了一声。


    “喂!——”


    闻序没像长发公主一样推开窗户,探出脑袋,天真烂漫地微笑地同她挥手,他叼着根烟,从回声旁边的小巷子里钻出来,气还没消,心里劲劲儿的,认定她她是刚和魏也续完旧回来。


    他没出声,只斜着眼睨她,一副街头混混模样,以此表明自己的不好惹不好哄的态度。


    她喝得都晕了,只能看到眼前男人的一个轮廓,穿着灰色的卫衣和卫裤,修长白皙的手垂在腿边,红色的星星明明灭灭。


    杜宁扬傻兮兮地冲闻序笑了一下,像见着排骨的的吉娃娃,身体猛然往前一倾,伸手去摸正燃着的烟头。


    这真是出其不意,闻序瞬间破防,吓得在原地弹跳起来,“喂,靠,这是烟头!你又喝这么多?”


    “嗯,是喝多了,整了瓶洋的,靓货!……不过我很开心,”她的目光仍追随着燃烧的烟头,亮晶晶,红彤彤,透亮透亮,很温暖。


    闻序把烟扔了,用脚踩着蹭了蹭。看她神志不清醒,没好气地直抒胸臆:“他回来了,你是应该高兴,反正除了我粘着你,你见谁都开心。”


    “不,胡说!”杜宁扬伸出手,又要去够闻序的脸,确认道:“你是闻序吧?”


    “不然还能是谁?”怎么好像抽了烟,说话就会呛人?


    她懵懂地看着他,瞳孔失焦,残存的意志让她逐字分析他的话语和语气,“你的意思是说,我见到你不开心?”


    “是啊。”


    “我,杜宁扬,见到闻序不开心?”


    “是啊。”


    “谁说的?”


    她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在街上回响,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好像在为他打抱不平,“闻序,你告诉我,你,你告诉杜宁扬,这是谁说的?”


    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认真中还带了些……愤怒?


    好像一只吉娃娃在咆哮。


    闻序弄不清她的路数,但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弯腰去把杜宁扬拉起来,“你小点声,我们回去说。”


    “谁说的,”她偏要在大街上把这事儿弄清楚,身子往后靠,手紧紧抓着花坛的边缘,“你跟我说,没事,我跟你撑腰,你告诉我谁说的?”


    “靠,”闻序哭笑不得,“你先起来,回去我告诉你,你再在街上撒酒疯,街坊要出来揍你了。”


    “谁要揍我?”杜宁扬四下张望,边张望边开始撸袖子,“在哪?”


    这个女人真恐怖,喝醉了要么亲人,要么和人干架。


    闻序没招了,顾不上生气,顺势蹲下来,伸手公主抱。


    应该是这么抱的吧……?他没抱过,只能凭感觉,左手环过她的膝盖下方,右手牢牢围住她的腰,像举轻哑铃似地把她抱起来。


    杜宁扬忽然不吵也不闹了,就几步路,轻轻把手环住闻序的肩膀,靠在他怀里。


    步子踏上到二楼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假睫毛卷翘,垂眸洒下一片乖巧的阴影。


    闻序推开杜宁扬房间的门,发现铺天盖地地全是衣服,满床铺着出门时没被选中的外套和大衣,化妆台前的椅子上堆满前两天换下来的内衣、秋衣、羊毛背心……一层一层,一叠一叠。


    就连地上都是一只一只不成对的袜子,没地儿下脚。


    闻序思考三秒,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从小良好的物质生活环境让他格外注意内外的洁净和卫生。他从来没想过要把一个刚从外面喝了大酒,没洗脸没刷牙没洗头没洗澡的邋遢女人放在自己的床上,更别提这个人还三心二意,心猿意马,把自己气得够呛。


    但她好像就是有这个能耐,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底线。


    “溺爱”两个字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时候,他想他完蛋了。


    他的确溺爱她,无条件地溺爱她,就像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她,连原因都找不着。他没忍住,胳膊撑在床沿,俯下身去亲她。


    美梦被叨扰,好像是温热的果冻在她脸上滚来滚去,杜宁扬噘噘嘴,转过身换个朝向继续睡。


    一米五的床,她占了三分之二,再次转过身,把腿搭在闻序的腰上。呼吸起伏间,他把她又抱紧了些。


    “天亮睡醒再找你算账,”他心说。


    -


    杜宁扬醒来之时,春季温热的太阳正晃悠到头顶,是吃午饭的时间了。闻序的被窝,真香啊,淡淡的柠檬香气。


    她把脑袋埋在干燥清香的被子里,猛吸几大口,随即想起自己昨晚,没有刷牙洗脸,乱糟糟灰蓬蓬,残留的良心让她很快坐起身,边揉眼,边用脚尖去摸拖鞋。


    毛拖鞋上的大熊熊咧着嘴傻笑,好像在对她说“中午好”。


    她双手撑在床边,平复和镇定思绪。其实她昨晚没有喝得太醉,仨人一开始都还好,直到祝姚兴起,伸手拿过酒瓶子就对瓶吹,而徐照霖也不甘示弱夺过去仰头喝。


    她坐一旁感叹于徐照霖电影小说般的深情,慢了半拍,没能加入到抢酒行列,进肚里的顶多三杯。


    她本来想趁醉装装疯,跟闻序说“干脆咱好好正式开始得了”。


    一路上她都兴致勃勃,好像是已经打了胜仗的战士,但走回到步行街的路上就怂了,仰头看见那扇黑洞洞的窗户时,战士瞬间溃败成逃兵。


    虽然在那扇窗户后,他们总是听着音乐接吻。


    正不正式在一起其实也没两样吧,忽然强烈的反骨意识涌起,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她坐在花坛边上,模糊间看到那影子,挺拔修长,看一眼就知道是他,清冷的月光薄薄像纱洒在他身上,他的模样疏离,昂着头就很年少时一样,远远地不讨喜,走近却又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需要确认,一再确认,这不是一场惹人头痛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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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吗,闻序,”那声音从她嗓子眼里冒出来的时候,嗲得她自己都起鸡皮疙瘩。算了,嗲就嗲,茶就茶吧,她有醉酒当幌子,醒来就不必认。


    没有名头,就没有约束,不开始,就不会结束,嗯,这逻辑特别成立。


    杜宁扬打了鸡血似地站起身,蓬头垢面地和这间整洁有序的房间惜别,老实地回到自己的狗窝去窝着了。


    “起来了,”闻序在楼下听到杜宁扬的动静,预判了她的动作,“别再回去躺着了。”


    小贼被抓包似地的心虚,杜宁扬嘴硬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回去躺着了,我,我去洗脸刷牙!”


    “行,快点的,我做了早饭,正好。”


    早饭?这个人还会做早饭?已经是中午了,做什么早饭?


    可是不对啊,他们连个碗都没有,他怎么做早饭?


    杜宁扬快速洗漱完毕,鬼模鬼样地溜下楼,看看这个凌晨躲在外面抽烟的故作伤感之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闻序正端着个小三明治机,把里面压得热乎乎的三明治往外倒,容器是去隔壁餐馆薅的泡沫打包盒,他有时去打包,服务员小妹妹冲他抛媚眼。


    用泡沫盒吃三明治,对她来说也是头一遭。


    杜宁扬迎上前,指着三明治机问:“这东西哪里来的。”


    “我在网上买的,”闻序往里又扔了两片面包、一片火腿、一片芝士,“离远点,别烫着你了,这玩意可烫。”


    杜宁扬这才瞅见闻序的大拇指上烫出了个水泡。叹了口气,又去柜子里翻出个小创口贴扔给他。


    她也不太会照顾人,活得比较随意和粗糙。


    闻序把创口贴仍在茶水柜上,“等会再贴,不疼。”


    “你还学会网购了?”杜宁扬眼尖,瞅见这个小机器是个北欧牌子,不便宜。


    “学生课间让我下载购物软件,帮她们‘砍一刀’买颜料,我在画室里一顿砍,——这个就免费了。早上送到街口的驿站,看到短信我就去取了。你没醒我闲得无聊研究了会,发现用起来也不复杂。”


    真是越来越会生活了,还会“砍一刀”和“看收件码”了。


    杜宁扬赞叹道:“你是我在现实生活里见过的第一个‘砍成功’的人,真的,比大熊猫还稀有。”


    “谢谢夸奖。”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前,开始享用第一顿正儿八经的“早餐”,装在泡沫打包盒里的热压三明治,和两杯服务员小妹偷偷送给闻序的塑料杯绿豆汤。


    “挺好吃,这是你第一次下厨么?”杜宁扬很给面子,连烤糊的一半儿都咽下去。


    “是啊。”


    “那你还挺有天分。”


    只是顺口被夸了两句,闻序就像得了失忆症一般,全然忘记昨晚自己痛下决心,要和她大吵一架,躲在黑暗里偷偷吸完的那包烟,终究是错付了。


    他说:“那我们以后也学着做饭吃,天天去外面吃也腻得慌。”


    “笨蛋,”她笑眯眯地像看小傻子一样地看着他,“做饭需要燃气,这房子没通燃气。”


    “哈?——”闻序失望地叹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