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新颖的角度。”晏杰的声音先于人前抵达了病房，夏川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来。


    瑟西起身朝方秉心说明：“想法不错，你晕倒的原因是占卜过度，以后有实力了再做占卜吧。”说完简单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晏杰夏川同步走到病床旁边，一人抓住方秉心一条胳膊。


    “院长、夏老师……”方秉心无奈任由她们检查，“我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


    “那就好。”夏川松了口气，“以后可要小心些，你出事了会有很多人担心的。”


    方秉心连忙点头。


    思及刚才的思考过程，方秉心将人体作为工具凝聚魔法元素分子的想法说出，询问可行性。方才没向瑟西老师询问是因为老师有问题在先，她回答这些太过发散了。


    “你这个想法……”晏杰退开抱臂倚在了墙上，“倒是从未有人这样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使用魔法、调动元素是一件自然而然、不需要过多思考的事。”


    “但我情况特殊？”方秉心说，她从前无法感应到魔法元素，但今天看到蜡烛边的火元素是实打实存在的。


    况且这只是一个推论，该如何实践她还不知道呢。


    “有想法就试试。”夏川掌心向上，一朵白花凭空出现，由手带动移到方秉心面前。


    花蕊的颤动落入方秉心瞳孔，静静凝视了半分钟，试图感受木元素的存在，最后挫败摇头：“不行。”


    “没关系，不急。”夏川收回花朵，轻轻拍了拍方秉心低落的脑袋。


    敲门声响起，施林探头：“我能进来吗？”


    “学姐？”施林是方秉心来到伊格德拉西尔认识的第一个人，听说她也守了自己一天时，方秉心挺意外的，毕竟她们只有一面之缘，“请进。”


    不过细想一下，在她昏迷期间守一整天的人，严格说起来都不算很熟，顶多夏川老师相处的时间稍微多些。有些奇怪，但此时五分之三都在病房里，方秉心也没感受到什么恶意，或许是她们人好吧。


    施林手上端着一个玻璃杯走了进来，递给方秉心：“喝点热水。”


    “对了，我刚刚收到你的同学仇肃发来的消息。”施林出声，“她昨天一天没睡，现在还是很困，所以她不来看你了，等下次上课再见面。”


    “好，我知道了。”方秉心抱着杯子点头。


    施林念出专业的牧师检测咒，浅蓝光团沿着额头遛了一遍方秉心全身。


    “没什么问题，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施林收回手：“我在校医院实习快一年了，没听说过有人上占卜课晕倒的。”


    方秉心讪笑两下，可能是她的问题太过分了，在魔法学校问魔法是不是真的，不亚于刨人祖坟吧。


    “确定没事吗？”晏杰问。


    施林再次肯定回答。


    “那我们先走了。”晏杰微扬下巴。


    夏川默了两秒，摸了摸怀里的伊尔铃铛，朝方秉心叮嘱：“你好好休息，不要太着急。”


    “对咯，别急，复兴术院不在这一时半刻的。”晏杰玩笑着挥手道别。


    方秉心连连称是，不过她可不会再相信晏杰说的“复兴术院”了。


    “我也走了，要是被我导师看到，她肯定要拉我去加班。”施林示意床头的白色铃铛，“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可以摇铃，在校医院值班的牧师会来的。”


    病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蜡烛燃烧的哔啵声，方秉心将空杯子搁到床头柜，缓缓挪到壁灯前。


    火光跳动，靠近时传来丝丝温度，方秉心盯着火焰，想试试能不能再次看到细小的火元素。烛光时不时闪动，明暗程度也有细微变化，但却没有第二次机会亲眼目睹。


    盯得实在有些累了，方秉心收回视线，轻捏鼻梁。火光产生了视觉残留，闭着眼睛还能在视网膜上看到跳动着的火焰。


    不对。


    视觉残留怎么会动？


    方秉心掀起眼皮，火焰的确在动，合眸，四下漆黑。


    火红的光团却在她面前跃动，扑通，扑通。像是活的，有生命的。


    边缘处的浅红摇摆舒展，似乎在吸引方秉心上前。


    抬起胳膊，略微灼热的温度传来，火舌亲昵地燎上她的指尖，却并未烧伤她一分一毫。


    如果这就是火元素，那么接下来——就是熟读无数遍的咒语了。


    “熊熊燃烧。”


    火焰噌地放大两倍。


    方秉心睁开眼，看到一簇火苗漂浮在指尖，随着她的动作，火焰始终保持在她的食指顶端。


    和她预想的大差不差，将火元素聚拢在一起，便是火焰。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云吉甫一进门，便见到指尖点着火焰，眸子里也燃起热烈的方秉心。


    “你学会火球术了？”云吉手里拎着一堆盒子走近。


    方秉心声音轻快：“我想应该是的。”


    “恭喜。”云吉也勾唇笑了起来，“那吃点东西吧。”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床旁边的桌上。


    “好啊！”方秉心吹了一口气，指尖的火焰熄灭了。


    盒子被云吉一个个打开，方秉心才发现这些都是食物。


    有沙拉和燕麦粥，还有土豆泥和牛肉高汤，温热的柠檬汁，以及一块红丝绒蛋糕。


    “我担心蛋糕吃不饱，擅作主张给你准备了一些别的。”云吉一边解释，一边拿了一把椅子放到方秉心身后，“因为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都是比较大众的口味。”


    只想着吃蛋糕了，怎么忘记在生病后要从流食开始恢复饮食了。方秉心抿唇不语，但是她好饿。


    “魔法世界的人生病不需要吃一段时间流食养胃吗？”方秉心问。


    “流食养胃？”云吉理解了一下这是什么，随后浅金色卷发随着摇头的动作微微晃动，“在有牧师治疗的情况下，即使躺上个一年半载，醒来也能瞬间恢复如初的。”


    那敢情好，方秉心连忙坐下准备开吃。


    正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柠檬汁，发出一声喟叹，发现云吉站在桌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方秉心动作停止了。


    “你吃了吗？”


    云吉点头：“吃过了。”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算算时间晚上十点左右。


    “那你困吗？要不要去眯一会儿？”方秉心指了指房间对角的另一把椅子。


    云吉隐约明白了方秉心的意思，她吃饭的时候不想被人看着。


    “好。”于是朝离方秉心最远的角落走去，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看到云吉的动作，方秉心扭头安心地大快朵颐起来。


    等吃得个七七八八方秉心发现云吉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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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乎真的睡着了。


    月光穿过白纱和室内的烛光交融落到云吉流畅的眉骨之上，白皙的皮肤竟有些泛冷光。细长挺翘的眼睫垂落，在如剥壳鸡蛋般细嫩的脸上投射下一片阴影。


    浅金色长发自然耷拉在胸前，像被阳光照射的海浪。因她靠近的动作带起一阵不易察觉的微风，停滞在空中的发梢飘动一瞬。


    “好漂亮。”方秉心心下感叹，皮肤好得没有毛孔，睡着时安宁柔和的气质让他像极了任人打扮的洋娃娃，“像白瓷娃娃。”


    羽睫震颤，垂落的金发泛起涟漪，云吉抬眼的刹那，跳动的烛火都凝滞了半刻。


    方秉心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你醒了，我吃完了。”却在回退时一不小心同手同脚。


    云吉轻咳一声，装作没有撞破方秉心趁他闭眼偷偷看他的事实，“好的。”掩藏在卷发底下的耳尖悄悄红了。


    一人安静走回病床，一人默默走到桌边收拾。


    “对了，你之前说的解决我不会魔法的方法是什么？”方秉心倏地想起来，虽然她现在已经靠自己摸到门道了，但还是挺好奇的。


    紫蓝色眸子闪了闪，“嗯……”云吉轻声道：“也没什么，我家里有一些条件说不准能帮你。”


    “原来如此。”家族秘辛？那她还是不要问了。


    “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云吉拿起带来的饭盒，“你好好休息吧。”


    病房再次安静下来，许是睡了五天的原因，方秉心躺在床上一点都睡不着，于是她打算再练习聚拢火元素。


    闭眼感受，火元素围绕着蜡烛。把手掌视为器皿将火元素聚拢，念咒语，“呼啦”一声燃起火焰。


    看着掌心跳动的火红，方秉心笑了起来，下一瞬，笑容凝固。


    如果她没记错元素颜色的话，红色是火，蓝色是水，金色是光。


    妈妈留给她的信里说，妈妈想在高级部选择成为牧师学习复活术，但因为她不会光系魔法，所以没有选。


    但，方秉心清楚地记得，就在不久前，在校医院实习的施林学姐——她应该也是牧师，施展咒语检查她的身体时，魔法光是蓝色的。


    水系。


    妈妈的恩师关成也是水系老师。


    如果妈妈在水系上过课，即便天生基元不是水，那也是能感受到水元素的。


    学校图书馆里高级部职业的魔法以她现在的权限并不能翻阅，因为妈妈先入为主的说法，她以为只有光系才能选择牧师职业。可若是水系也能选择成为牧师，妈妈也学过水系魔法的话。


    妈妈为什么不选牧师？从什么地方知道作为禁术的复活术？以及为什么单独在信件里提到了复活术？


    难道——妈妈想让她学习复活术，重生吗？


    方秉心熟练地打开床头柜，将眼书取了出来，翻到记忆中提及牧师、光系、复活术的地方。第二句就强调让她不要妄图复活妈妈，代价很大。


    但如果真有让妈妈复活的可能性，方秉心会不想尝试去搏一把吗？


    答案是她会的。


    方秉心忽觉背脊生寒，至于妈妈是不是水系，有没有选择牧师职业这些疑点，等关成老师回来她再去问吧。


    不论如何她现在应该继续钻研魔法，这样想着，发现眼书的教学部分松动了。


    于是方秉心翻开了妈の魔法书第二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