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千钧一发也不能乱呀

作品:《棺中录

    陶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棺材板上清晰可见的几个手印。


    她的嘴角抽了抽,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不是……你学什么中原人呢!”陶夭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早在发现运送队伍里的棺材上头有自己画的小乌龟时,她就开始怀疑了好吧。


    青玄观那时候曾经给这个看上去就非常异域风的商队首领一些棺材作为出资捐钱的谢仪。


    也真是的。


    一个敢送,一个敢接的。


    要不是时机不对,陶夭真是想要仔细数数棺材板的作用了。


    关键时刻,沈卓适时出声,试图解围:“诸位,我们只是送货的。误入仓库。”


    “又正好看到有不错的棺材,便想着能不能买一些回去转卖。”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倒还是有些可信度。


    “哦?”


    魏辰挑了挑眉,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似乎在琢磨着什么:“这批货是你们送来的?”


    “没错。”


    陶夭立马接上,毕竟捧哏这事她太擅长了。


    “我们老板还说了,让你们好好检查检查,货物有没有问题。还有哦……咱们这运棺材钱可是要另算的!”


    她开始绕来绕去。


    虽然不见得能有效,可眼前这异族奸商明明可以将他二人全都抓了,不知为何却又迟迟不动手。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人或有所图,或因没有搞清楚自己的来历而忌惮三分。


    鉴于对方是个商人……那说不定就能以利诱之。


    “哦?”


    魏辰微微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为何运棺材的钱还要另算,你们可知这棺材本就属于我?”


    他的笑容天生阴柔,弯起的唇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竟消融了一些因高鼻深目而显得过于凌厉的贵气。


    “那是因为运棺材很可能晦气啊!”


    陶夭知道——越是危险,就越不能乱了方寸——毕竟这对脱险并无助益。


    便是一本正经地回道:“讲究当然是有的。”


    说着,她还顺手拍了拍沈卓的胸膛:“要不你问他?他很擅长做棺材的。我们俩已经做了好些年的棺材生意了。”


    “按照民间的习俗,抬棺材的人会被认为沾染了死者的气运。”


    沈卓的内心其实很紧张。但受了陶夭影响,加上这本就是他的专长,也接得流利。


    “这些人常被称为‘阴差’或‘送路人’,路人遇见,往往远避。”


    沈卓的目光落在魏辰脸上,似是在揣度对方究竟能信几分:“还有一种讲究,抬棺之人若没能走完路程,或中途使棺材落地,便会将晦气留在半途中,害人害己。因此,运棺材的事,总得加倍小心。”


    他的语气渐渐放松:“正因抬棺材需要承担额外的风险和仪式,甚至得请人烧香祈福、净身洗尘。所以费用需给得高些。”


    陶夭眨巴着眼睛:“对吧,其实我们就是想多要点辛苦费。”


    这世上,贪财往往是最易被人接受的动机。


    “既然都是误会……那我们这就走了,不用送了啊……”陶夭推着沈卓的背,嘻嘻哈哈地准备浑水摸鱼。


    “原来如此,受教了。”


    魏辰唇边笑意依旧不减。


    他抬手一挥:“来人,把他们关起来!”


    “欸?”陶夭的身形僵住,人已被沈卓拉在身后。


    “小心。”


    就在几名手下逼近陶夭和沈卓时,仓库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一阵破门声声。


    “别动!所有人放下武器!”


    众人一愣,一群蒙面黑衣人已是踢破了门窗冲入——显然是早已有所准备。


    “给我上。”魏辰唇边笑意散去,朝后退了几步。


    手下们即刻同黑衣人交战起来。


    仓库内一时刀光剑影,乱成一团。


    沈卓赶紧将陶夭拉至一具棺椁之后,并嘱咐她赶紧躲好。


    只是后者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那扒着棺材沿儿啧啧称奇。


    沈卓看她一脸好奇,不由奇道。


    “你还有心情看戏?都不知这些人是敌是友呢。”


    “敌人的敌人当然是朋友了。”


    就在双方乱斗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悠然闪现——王玄清。


    “您老人家还知道来呀!”陶夭气急败坏。


    “这么慢!您到底是救人还是来给我们收尸的?”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王玄清挠挠脑袋。


    他看向抱头的陶夭和将她护得死死的沈卓:“你们不知道,我一路追踪到南岭,卫龙滑得同泥鳅似的,好容易才抓住卫龙。后来我吓唬他,不交代的话让他血溅当场,他为求生,便告诉我一些内幕,以作交换。”


    “他告诉你什么?”陶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丝毫不受刀光剑影的影响:“他人呢?”


    “在那。”王玄清冲那刀光剑影努努嘴。


    “你居然和卫龙合作了?”陶夭惊掉了下巴。


    一旁的沈卓及时拖住,又给她合了回去。


    “听我说……”


    王玄清点点头:“卫龙是南岭的军人,他混进红手帮招募铁匠的队伍,正是为了揭发走私勾当。这个号称来自南岭的商队,表面上他们挂着红手帮的民间物流招牌,实际上却在边境私造军械。这帮人同红手帮的上层头目苟且,正源源不断把南岭的乌金矿偷运到大梁,做完以后再运送出去。据他调查,最终的目的地很有可能是北魏。”


    “什么?!”陶夭下巴又掉了。


    “正是如此。”王玄清看了看还在酣战中的两帮人:“他们以高薪欺骗铁匠,把他们骗到深山做工,真真可恶至极。”连他这般懒散之人,也想要替天行道了。


    沈卓皱眉:“所以,张虎那两块牌子。红手帮的黑色木牌是这支队伍的凭证,那铜牌呢?是商队的凭证么?”


    “很有可能。”


    陶夭若有所思:“那张虎呢?卫龙为何杀他?”


    “张虎是红手帮的三级镖头,曾经前往押送过南岭的货物,就被红手帮的高层选中参与了铁矿运输。”王玄清解释道:“他熟悉南岭地界,便发现了卫龙南岭人的身份,试图用这个秘密威胁他。张虎身上那个布条,正是卫龙想办法传递信息的一部分,只是被我们误以为是张虎死前留下的线索。”


    “原来如此。”


    沈卓点了点头:“这么说,卫龙的行为其实是在冒险向外传递情报?”


    陶夭双手抱胸,歪头看向王玄清:“你倒是了解得够清楚啊……”


    王玄清耸肩:“卫龙亲口说的,据说他为了抓住这些人,还折损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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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陶夭低头沉思,摸了把自家后脑:“行了,我先去帮忙,咱们把这商队首领抓了,审了,此案定能水落石出。”


    此时,屋外的打斗声渐渐平息下来,但仍有几道激烈的厮杀声传来。


    随着王玄清加入战局,正义的队伍渐渐占了上风。


    不多时,魏辰的手下被一一制服,而魏辰本人也被押在眼前。


    他的衣襟微微散乱,肩膀处染了些许尘土,发冠歪斜几分,显得有些狼狈。


    然而神情却依旧镇定,目光从面前的人群一一扫过,带着审视和几分玩味。


    “几位准备如何处置我?”


    魏辰额前有些碎发因方才的打斗散乱落下,依旧无损于他那贵公子的气度。


    身上的异族服饰在夜色中也泛着奇异的光泽。


    这人长得就像一副随时都能东山再起的样子。


    一看就是有背景的。


    不然也不敢做这样的断头生意呀!


    陶夭眼睛都看直了。


    刚才太阳还没落山,她只当是暴发户用来装门面的玩意儿。


    现在才看清——这光华璀璨的是夜明珠啊!


    颗颗如鹅蛋大小,一看就是品质很好,价值不菲!


    魏辰被陶夭灼热如蚂蟥般目光盯住,却依旧镇定:“你们确定真要抓我见官?你们知道我是谁吧?”


    “你是谁呀?”陶夭很配合地捧了哽。


    魏辰抬抬下巴:“我乃南岭国合法商贾魏辰,我所购买的这些兵器皆属大梁官府审批过后的合法货物,你们自可去官府核查。”


    “不可能!”


    卫龙落下面巾,声色俱厉:“你们分明借着南岭的名义私造军械,私运铁矿!还想往我们头上泼脏水么?”


    那声音高得,让陶夭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沈卓看她一眼,又拍拍她背,温声宽慰:“别怕。”


    明明是阶下囚,魏辰却笑得笃定:“这批货物,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它们是非法的?我手续俱全,就算是制造商有问题,那我和我的商队,都是受害者。”


    陶夭看着魏辰,眉头微蹙:“他说得……滴水不漏啊。”


    见对方面露不屑,她又话锋一转。


    “既然目前真假难辨,那就把所有人押入大牢再慢慢查呗?”


    押起来总没错。


    “那就只能这样了。”


    王玄清点头附和:“不过这牢里会不会装不下啊?多久能审理啊?”


    “那可不一定,咱们谢大人日理万机的,上次处理的案子是何时案发的?”


    陶夭眼睛里带着戏谑。


    “我想想哦……好像是三年前哦?”


    “……什么?三年前?”王玄清挖挖耳朵。


    “那可有的等了。”完全的事不关己。


    闻言,魏辰脸色骤然阴沉——他没时间和这帮人在这里闹。


    还是得另想办法。


    “来人,拉下去!”陶夭忙着发号施令。


    “不劳费心。”


    魏辰最终没有再辩解,只是挣脱了士兵伸来的手。


    “我自己走。”


    深夜的府衙殓房依旧热闹得紧。


    沈卓小心翼翼地将从棺材里搜出的散乱零件拼装起来,陶夭则坐在一旁,一脸疑惑地盯着他手中的零件,时不时还要伸手帮忙扶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