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 82 章

作品:《折她

    太子夏侯康自出生便备受瞩目,嫡子承位东宫,礼贤下士,仁心爱民,德才兼备,朝野内外颇有盛名。


    只可惜命运不济,自小便患有痨病弱症,劳心竭力与毒后周旋求生,未能守得天明见月开,最终折戟宫闱毒妇之手。


    朝臣百姓皆唏嘘不已。


    若没有弱症以及毒后十几年的迫害,夏侯康无疑是夏侯皇族最优秀的储君,甚至成为一代明德仁君。


    人们有多缅怀太子,就有多憎恨毒后。


    太子的丧仪风光而盛大,他膝下无子,八皇子以兄弟名义亲自为他守灵七日。据说,几次悲痛至昏厥,痛泣道,大邺失去了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储君。


    八皇子敬兄至孝,文武百官无不称赞,虽然失去了一位储君,却后继有人,八皇子承其风骨。


    有八皇子为太子守灵,自然不会有那不长眼的提及让卫珑音这位太子的‘遗孀’为其守灵之事。卫珑音只是依祖制走过场拜祭过夏侯康,便再也没有出现在灵堂。


    这是夏侯觞的主场,有他顶在人前吸引目光,卫珑音就像是被大家遗忘了似的。她被夏侯觞安排出宫,回到了霍家,出殡当日也没出现。


    原想着恐遭人非议,至少要为夏侯康送葬。


    夏侯觞斜她一眼,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总不能让我为他白守七日灵?”


    守灵,本就是做给别人看的戏。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她给夏侯康守灵。


    明面上,卫珑音是夏侯康即将成婚的未婚妻,守灵的最佳人选本该是她。在礼部提出来之前,夏侯觞便将守灵之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丧典结束后,本该在皇宫通宵达旦处理堆积政务的夏侯觞,却出现在了霍家。


    朝堂百姓口中那个‘温雅知礼’的八皇子,飞檐走壁,翻墙入室,实是宵小之径。


    卫珑音穿着轻薄丝绸寝衣从盥洗室出来,赤脚踩在绒毯上,她正要唤喜珠帮她擦拭头发,话还没说出口,后背便贴上一具温热劲实的身躯。


    细腰也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禁锢住,夏侯觞尤为贪恋这份细软美好,手上力道不自觉收紧了一些。


    卫珑音微微蹙起眉心。


    这厮真是百无顾忌了。


    细密的吻落在她颈间,伴随着男人暗哑的声音:“音音,来见你之前,我专门沐浴过,身上已经没有讨人厌的香火气息。”


    “你弄疼我了。”卫珑音拍了拍腰间的大手,软声道。


    软绵清柔的声音,似羽毛拂过心间,让人愈发心痒难耐。


    夏侯觞略松了松手上力道,黑眸暗沉无比,她微抬眸,瞧见他眼中深重的欲色,低头红了脸:“我头发湿的。”


    “我帮你。”


    他一把将她抱坐在膝上,拿起旁边的毛巾,仔细帮她擦拭湿发。


    软滑如丝绸的长发从他指间穿过,他动作轻柔,生怕扯痛她的头皮,仿佛擦拭世间珍宝一样。


    感受到他的细致温柔,卫珑音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温情体贴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待头发擦至半干,夏侯觞看着她的侧颜,忽然说道:“音音,我们的缘分乃天注定,连老天爷都在帮我?”


    原以为夏侯康是他最大的劲敌,没想到他还未真正同他较量,他就殒命于皇后之手。


    世人都以为夏侯康身患弱症,然而事实上,他根本就没病。夏侯康从小就对自己狠,有心机谋略,年少时便知道装病麻痹皇后,给皇后造成一个‘自己随时会早夭’的错觉,从而减少皇后对他下毒手的机会。


    虽是装病,却也是实打实用药物自伤身体,但并非不可逆。


    立夏开始,夏侯康的身体奇迹般地慢慢好转,将会彻底痊愈。


    若非皇后的狠毒,将夏侯康重伤,他也不可能顺利地收服臣心。朝臣们对他归心,不过是没有更好的选择而已。


    卫珑音想的却是,缘分天注定,确实是天注定。


    两辈子都要同他纠缠在一起,不过欣慰的是,前世是孽缘,今生好歹从孽缘中挣扎生出了微妙的良缘。


    尸山血海踏就的夺权路,也变成了更为隐晦温和的权谋路。


    夏侯觞又道:“自从遇到你之后,我这一路走得从未有过的顺遂。你赠我长命金锁,祝我顺遂,如今都快一一实现了。”


    卫珑音抬眸看他,眨眨眼:“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作龙。我原也没有帮过你什么,可不敢居功。”


    “你这是变着法儿夸我?”夏侯觞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他的瞳孔映着她澄澈的眸眼,他艳丽的薄唇勾起一抹浅笑,“十月十四,便是你我的婚期。”


    十月十四,是钦天监给夏侯康定的大婚吉日。


    卫珑音微微瞪大眼眸:“你……”


    “这一日,原本就不是为夏侯康择选的吉日,而是为我们所选。”夏侯觞低声道,“这是我亲自选定的,如何?”


    所以,即使没有李婉儿行刺,夏侯觞也会在那之前对夏侯康下手。


    卫珑音说不清心底是何滋味,不论是为她,还是为夏侯觞自己,夏侯康都必死无疑。


    她也没有立场指责夏侯觞,思绪复杂,默然片刻,才道:“不到半月时间,会不会太急了?”


    夏侯觞低下头,轻吻她的唇:“急吗?我还想将婚期提前。”


    “……”


    卫珑音还能说什么,对于她,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只能点点头。


    今世的夏侯觞待她温情中不失强势,但见识过更恶劣的夏侯觞,有了强烈的对比,她竟然接受良好,没什么好矫情的。


    头发已经擦干,看着怀中兀自走神的美人儿,夏侯觞黑眸一暗,随手丢掉毛巾,他再也忍不住吻上了那张芙蓉面。


    辗转嘶磨,攻城掠地。


    衣襟微微敞开,圆润香肩半露,重峦叠嶂,诱人的美景若隐若现。


    男人喟叹一声,埋入那片香软之中。


    夜色沉寂,浣溪院的丫鬟婆子全部陷入沉睡中,似乎打雷都不会醒来。


    室内灯火摇曳,或明或暗的光线将帷幔中的两道身影拉长。


    卫珑音躺在柔软的锦被,小脸泛起潮红,她的身子本就无比熟悉他,她被他吻得情动不已。


    细白如玉的肌肤,一道顺着血管的青黑细线隐现。


    夏侯觞蓦地顿住,黑色瞳孔中的情欲刹那间消弭。


    他定眼一瞧,少女心口处的肌肤白皙细腻,无一处瑕疵,仿佛刚才所见皆为错觉。


    他顿了几息,朝门外唤道:“辛风。”


    一道暗影出现在门外:“主子,有何吩咐?”


    “立刻将栒雪带过来。”


    夏侯觞的神色太过凝重,他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卫珑音不明所以,迷离的杏眸逐渐恢复清明,转而被疑惑取代:“怎么了?”


    话一出口,她又咬住唇。这话太有歧义,似乎是欲求不满,不想他停下。


    夏侯觞伸手帮她整理凌乱的衣衫,遮住那片雪肌玉骨:“等栒雪给你检查一下身子,许是我想错了。”


    栒雪?


    卫珑音想起自己落水后给她换衣服的栒婆婆,问道:“她与栒婆婆是何关系?”


    夏侯觞将她拥在怀中:“她擅医。”


    不,应该说,更擅蛊与毒,他对老皇帝用的蛊虫便是出自于她。


    卫珑音心思敏锐,只觉得夏侯觞的回答有些奇怪,明显就是答非所问。她问二人关系,他却说人家擅医术。


    等等,是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就在她胡乱猜测时,辛风将栒雪带了过来,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妙龄女子。


    她身穿一袭黑衣,容貌偏妖艳,身姿曼妙,蜂腰翘臀,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阴邪之气。


    栒雪的气质真不像救苦扶伤的医女,更像是妖女。


    妖女行事该是无所顾忌的,但她面对夏侯觞,却是无比的恭敬谦卑。


    “主子急召属下,有何要事?”


    夏侯觞道:“音音身上有些不寻常,你给她瞧瞧。”


    栒雪知道主子对卫珑音的重视,当即取出脉枕,放在卫珑音手腕下,开始把脉。


    卫珑音则偏头打量栒雪,目光落在她手腕一处月牙形的伤疤,微微眨了眨眼。


    她曾在栒婆婆手上看见过,一模一样的位置,原来栒婆婆就是栒雪。


    六七十岁的老妪竟然是如此妖艳美貌的年轻姑娘?


    栒雪见她盯着自己手腕,这是认出她了?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啊,她的眼睛比雪赛湖清澈见底的湖水还要清澈,难怪能引得心狠手辣的主子为她低头?


    主子比她炼制的世间至毒至蛊还要狠毒,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竟能为爱隐藏本性,自缚枷锁。


    几息过后,栒雪的神色逐渐凝肃起来,她取出一枚长针,对卫珑音道:“我需取小姐一滴心口血,还请小姐宽衣。”


    话音将落,夏侯觞俊美的面庞浮上若隐若现的阴戾之色,瞳孔更是黑的骇人。


    “我究竟怎么了?”卫珑音紧张道。


    栒雪道:“小姐可能中毒了,等我取了心口血,方能确定是何种毒。”


    卫珑音顿时心惊不已。


    她看了眼身旁脸色阴郁的夏侯觞,见他没有回避的意思,她沉默地背过身子,抬手解衣,却被他一把搂在怀里。


    “取血,可能有些疼。”夏侯觞沙哑道。


    卫珑音郁闷不已,根本不知自己何时中的毒?分明自己已经万分小心,哪怕是不知晓皇后的真面目前,也倍加提防吃食用品,没想到还是着了道儿。


    如果她中毒,下毒之人只会是皇后。


    她轻垂长睫,安静地靠在夏侯觞怀里,他伸手轻轻解开她的衣襟,示意栒雪取血。


    少女娇嫩的肌肤遍布暧昧的痕迹,顺着沟渠蜿蜒而下。


    栒雪眼波流转间,吸了一口气,卫珑音瞧见她动作,立马就明白了过来,登时羞红了脸。她下意识就要拉起衣服,遮住自己的尴尬和不好意思,却被夏侯觞一把按住手。


    夏侯觞冷冷地看一眼栒雪:“快点!”


    栒雪不敢再看,手起针落。


    刺痛感瞬间蔓延心口,卫珑音紧紧地咬住唇齿,没有吭声,只是抓紧了夏侯觞的胳膊。


    下一刻,栒雪收针,迅速取了一滴血,滴入瓷碗中。


    夏侯觞伸手替卫珑音掩上衣衫,低声道:“疼吗?”


    卫珑音没有那么娇气,受得住这份疼,但她委屈道:“疼,疼死了。”


    女子面对男子不能一味逞强,要懂得适当示弱。


    “疼就咬……”夏侯觞一顿,“疼就用力抓我的胳膊,有多大力使多大力。”


    “可是,把你抓疼了,我也会心疼啊。”卫珑音哼哼道。


    话音落下,才记起屋子里还有人,她又懊恼地将脑袋埋在夏侯觞胸膛。


    栒雪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姑娘黏腻的撒娇音,她可真学不来,难怪不能让男人死心塌地的爱她?


    夏侯觞安抚性地拍了拍卫珑音的后背,沉声道:“查出来了没?”


    栒雪敛去心神,规规矩矩地禀告道:“小姐确实中毒了,已有三月之久,所中之毒乃是一种名为‘合契’的毒,寻常可在人的身体内潜伏半年,而不被人察觉。此毒的阴损之处在于,可通过男女情动交/合过到对方体内,致其当场毒发身亡…….”


    卫珑音震得抬起头,此间毒闻所未闻,竟然可以通过床笫之欢,从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人身上。


    皇后对她下此阴邪的毒,应该是想通过她害死夏侯康。


    皇后做了万全之策,就算夏侯盈逼宫失败,等到夏侯康与她完婚,便可将此毒传给夏侯康。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皇后亲眼目睹夏侯盈被夏侯康杀死的那一幕,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死在面前,受不住刺激当场就疯狂了。


    死也要拉上夏侯康垫背。


    难怪李婉儿杀她未遂后,临死前会说出‘庆幸没有杀了她’的话?


    李婉儿看出她和夏侯觞的关系不简单,留在她体内的‘合契’将来可能杀死夏侯觞。


    这一世,她会与夏侯觞成亲,夫妻敦伦水到渠成。


    如果不是夏侯觞见多识广,提前发现异常,恐怕这辈子她和夏侯觞都不会善终。


    夏侯觞将卫珑音紧紧地抱在怀中,心潮剧烈起伏,恨不得将皇后的尸骨挖出来剁碎了喂狗。


    他看向栒雪:“十四之前,能不能解毒?”


    栒雪点头:“可以。”


    卫珑音轻呼一口气,从夏侯觞怀中探出脑袋:“栒雪姐姐医术高超,不知能否解望春之毒?”


    栒雪摇了摇头。


    若是望春能解,她早就替主子解了毒,何须等到今日。


    主子早年从堪比地狱的万蛊窟活着走出来,早已百毒百蛊不侵,梅询那个老毒物为了控制主子、集羌巫族全部蛊毒师炼制成望春的情毒。


    好在万蛊窟造就了主子特殊的体质,这才能够顺利与望春融合,而不伤性命。


    只是,每月都要受一番折磨。


    主子甘愿为女子所缚,以后应该不会再受此罪了。


    “望春不会伤及性命,音音不必担心。”夏侯觞握紧卫珑音的手,低沉道。


    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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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珑音垂了垂头。


    望日那天,他的欲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她不是担心他的性命,而是担心自己。


    晨光熹微,天光将亮,夏侯觞又交代了栒雪几句,便匆匆回宫上朝了。


    金銮殿,文武百官再次提及立储之事。


    先太子夏侯康身死停灵期间,卫息文便拿出一份另立八皇子为储君的圣旨要求八皇子入主东宫。只是当时,八皇子沉浸于兄长遇害身亡的悲痛之中,只想尽快让夏侯康入土为安,根本无心自己的事。


    改立储君的意愿众望所归,文武百官无人对这份圣旨存疑,哪怕心里有疑惑的臣子,面对站在龙椅旁从不逾越、眼窝深陷满脸疲惫的八皇子,亦是什么质疑都咽了回去。


    众臣叩首再请:“大邺如今正值多事之秋,陛下龙体违和,无法理政,先太子又遇害亡故,还请八皇子尽快入主东宫,稳定朝纲。”


    夏侯觞再三推拒,自己能力欠微,不敢当此大任。


    众臣苦劝不止,夏侯觞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勉为其难地应下:“本殿才疏学浅,资质愚笨,远不不及太子皇兄仁德昭彰,高山仰止。今承蒙父皇与诸君看重不弃,本殿日后必当竭尽全力,以家国社稷为重,明于庶事,纤毫必晓,绝不懈怠。”


    夏侯觞身穿玉带雪袍,面对文武百官,躬身一拜,举手投足之间端的是光风霁月之姿,君子端方如玉。


    “还请诸君助我,共创朗朗乾坤盛世!”


    短短几语,振奋人心,如洪钟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激荡不止。


    夏侯觞接下立储圣旨,众臣俯身参拜。


    “臣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千岁安康!”


    储君新立,皇族子嗣被毒后祸害得近乎绝嗣,充盈储君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迫在眉睫。


    当即便有心思活跃的大臣出列,以为陛下冲喜的名头,上书新太子采选东宫。


    宫内频生祸端,逼宫造反,先太子丧命,天子病重中风,急需一件天大的喜事扫清厄运。


    那些家中有女儿的大臣更是跃跃欲试,纷纷附议。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八皇子并非正儿八经在宫里长大的,根基不够稳固,政治联姻是最快坐稳储君的法子。


    夏侯觞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拇指,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下一刻,他又做出一副痛苦悲伤的模样:“父皇近日病危,整个御医院的医正们都束手无策。既然,冲喜对父皇病情有利,便依诸位大人所言。”


    “太子殿下圣明!”


    众臣一听,立即在心中盘算家中未出阁的女儿以及亲眷之女。


    新太子并非身体孱弱的先太子,太子妃,侧妃,良娣等许多位份空悬,官职低的臣子没资格为家中女儿肖想正妃之位,便将主意打到了侧室位份上。


    哪知道夏侯觞话锋一转,却又道:“选妃流程太过繁琐,选定合适的人选,还需筹备婚仪,耗时费力,不知还要等多久。父皇频频病危,冲喜之事,宜早不宜迟,好在父皇早已为孤选定了最佳的太子妃,便她吧。”


    大臣们听得一头雾水,那个‘她’是谁?


    “卫氏嫡女,卫珑音。也不用麻烦重新选日子,婚期依旧定在十月十四日。”


    一语落,满堂惊愣。


    众位大臣仿佛出现了幻听,寂静数息过后,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太子殿下,此女万万不可!”


    殿内再度沸腾起来,反驳之音响彻大殿。


    “一女怎能嫁二夫?”


    “陛下早已将卫氏女许给先太子,何曾许给太子殿下?”


    “祖宗礼法不可废,太子殿下若娶一介背负婚盟的女子,岂不遭天下人耻笑?”


    “卫氏女乃太子殿下寡嫂,太子殿下请三思!”


    夏侯觞面色未变,眸色却沉了下来。


    砰地一声,他的手掌重重地按在龙椅扶手,他并未坐上去,目光一一环视下首据理抗议的大臣们:“孤是谁?”


    众臣面面相觑。


    上首之人面色依旧温润,无形之中,却有一股不亚于陛下的威压胁蔓而至。


    谁也不敢回答,夏侯觞一字字道:“孤是大邺储君,当朝太子!卫珑音是父皇钦定的太子妃,孤为何娶不得?”


    众臣:“……”


    这不是蛮不讲理吗?


    卫珑音分明是陛下为先太子择选的太子妃。


    “你们让孤选妃冲喜,孤心系父皇安危,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应了,你们又站出来反对,是何居心?”夏侯觞道。


    众臣:“……”


    这简直就是倒打一耙。


    众臣甚至怀疑眼前狂悖妄言的储君,是不是被人夺舍了?这还是那个虚心谦和、礼贤下士的八皇子吗?怎么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夏侯觞目光一扫:“卫中书令,意下如何?不知孤娶不娶得卫珑音?”


    被突然点到名的卫息文,当即冷汗淋漓。


    储君拒绝过与他的亲女结亲,他的亲生女儿不可能入东宫。不管卫珑音是否在卫家长大,但她身上流的始终都是卫家的血脉。


    让太子妃落到其他人手上,不如就给卫珑音。


    卫息文眼眸余光落在夏侯觞手上的明黄圣旨,再抬眼,不顾其他大臣的反对,坚定道:“太子殿下身为储君,自然娶得。卫珑音未与先太子举行婚典,合卺礼未成,并不算嫁过人,各位大人的争议自然也就不存在。”


    “她是你的侄女,是你卫家人,卫中书令自是偏帮亲眷,未免有失偏颇!”有人愤愤不平道。


    夏侯觞并不想听大臣们争吵,一言定之:“够了!孤的大婚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着办!”


    礼部尚书坚决维护祖宗法制礼典,铁骨铮铮道:“如果太子殿下执意娶那卫氏女,臣今日血溅大殿。”


    夏侯觞最厌恶被人威胁,黑沉着脸道:“孤娶定了!”


    礼部尚书一愣,随即一头朝柱子撞去。


    大臣们惊呼,想象中的血溅当场并未发生。


    夏侯觞一掌将礼部尚书掀翻在地,冷声道:“陈大人,怕是老糊涂了,该归家养老了。即日起,礼部侍郎林平擢升礼部尚书一职。”


    他轻飘飘地看向林平:“不知林大人可否为孤筹备大婚?”


    林平愣了愣,又看向地上的陈尚书,自己并非陈尚书的亲信,陈尚书有意在致仕前提拔亲信接替他的位置。


    “臣愿为殿下孝犬马之劳!”


    陈尚书颤抖着手指向林平,‘你’字还没说出来,人就当场晕死了过去。


    夏侯觞甩袖而去,徒留满殿凌乱的大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