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0487?”


    她猛地回头，0193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触手微微晃动，走廊的灯光投下阴影，他的苍白如纸的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胆子倒不小。”他咧开嘴，嗓音低沉，“但新人太出风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呢?做都做了。


    凌戚眼神微动，飞快地打量0193。


    敌意?杀意?还是单纯的警告?


    0193依然站在那里，身上的皮肉似乎更少了，8条触手出奇的肥大，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凌戚。


    凌戚指尖微动，悄悄打开系统道具栏，低级护身符的图标跃入眼帘。她没有犹豫，直接从道具栏里调出了护身符，握在掌心。


    自己是个战五渣，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这家伙简直是个专为打工制造的顶级牛马:


    力量A级、敏捷A级、耐力起码是个S，否则无法解释高强度工作后还能踊跃加班。


    所以，逃?还是......


    不同于表面的风平浪静，凌戚心里打着鼓。


    0193盯了她一会，突然嗤笑一声。


    “你怕我?”


    凌戚扬起笑容，故作轻松，“您可是我的前辈，美食城的优秀员工，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


    “今天在十佳员工展示栏看到您的资料，真让人羡慕。”她语气真诚，带着几分钦佩，话锋一转又道:“举报0487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偷懒了，而且已经影响到了我们前辈们的工作氛围。”


    见0193没回应，她歪了歪头，继续道:“其实经理早发现0487偷懒了，为了不影响整体工作氛围，我才做出了举报。”说到‘经理’时凌戚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0193微微眯了眯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作为前辈的他也只能勉强接受，但他的目的可不指这个。


    他挑起一根胖鼓鼓的触手指了指凌戚拎着的垃圾袋。


    “这个垃圾袋给我，厨房的垃圾必须交给指定的人员处理，这是餐厅的规矩。”


    凌戚将垃圾袋提手往后一拽，“前辈，领导说的奖励就是这个呢。”


    “给予进步新人的权限，按照规定，垃圾处理不在您的职责范围内。”


    她的眼神直接与0193对视，笑道:“我有能力自己完成这项任务。”


    暗流似乎在0193的脸上掠过，他忽然咧嘴:“进步新人?”


    “是啊，所以还得继续努力才对。”凌戚微微抬起下巴，示意自己手上拿着的东西，“所以先行一步了，前辈。”


    为防止0193继续纠缠，凌戚脚底生风走得飞快，徒留0193在风中凌乱。


    －


    后门墙壁夹角处嵌着三台哑光黑的搅碎机，顾客剩下的食物残渣，沾着酱汁的纸质餐盒都被这几张钢铁巨嘴吞下。


    搅碎之后的渣滓会通过管道运输到其他地方统一处理，至于到底是什么地方，凌戚也很好奇。


    但厨房的垃圾不放在这。


    拐过几个弯，又走了一段路，凌戚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


    面前锈迹斑斑的金属牌上挂着仓库的标牌，左边工具间的白炽灯管兹拉兹拉闪动。


    潮湿霉味顺着消毒液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手里那袋东西散发的异香反而更浓了，像是有人把整包香料倒进腐烂的鱼鳃里，甜腥气正顺着塑料袋的开头处往她鼻腔里钻，她的舌尖都尝到锈味。


    塑料袋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凌戚条件反射地后撤半步，后腰撞上消防栓时才发现已经冷汗泠泠。


    她呼了口气，先一步走向工具间把卫生工具摆整齐。


    不管怎么样，垃圾还得丢。


    仓库还是那副模样，她两指勾着的钥匙却崭新如初，钥匙顺利的查进锁孔，门打开的时候，那腥味更浓了，塑料袋也抖动得更加剧烈。


    在走廊的时候怎么不见得这么有活力，她摸索着墙壁，找到开关，灯光啪的一声亮了起来，仓库的全貌尽收眼底。


    灯光幽暗，墙壁上结了一层薄霜，一层黑漆漆的垃圾袋堆满仓库的每个角落，有几个袋口已经裂开，黑红的汁液从破口渗出，包裹着不明残渣凝固成一层光滑的薄膜。


    墙角的垃圾袋已经失去了形状，菌丝攀附在上面，向四周扩散，混合着冰霜渗入墙角的裂缝。


    她手中的垃圾袋剧烈鼓动，塑料表面被内部的力量挤压变形，凌戚手指下意识收集袋口，可那股蠕动的力量越来越强，那东西在拼命挣扎着要钻出来!


    凌戚攥紧袋口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垃圾袋甩向仓库深处，袋子砸在那堆满残渣的角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堆叠的垃圾袋晃动几下，似乎连带着那些深埋其中的东西都苏醒了。


    昏暗的灯光下，她瞥见袋口已经撑不住了，塑料表面被内里的鼓胀力量撕开一道缝，黑红的汁液顺着洞口滴落，溅在塑料袋上发出嗒嗒声。


    下一秒。


    “撕拉－－”


    一团暗红色的菌丝猛地从裂缝中炸开，如同一张湿漉漉的巨口，从垃圾袋内部翻涌而出!菌丝攀附着周围的袋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展生长，紧跟着涌出的是一些不明残渣，碎肉、骨刺、布料，它们是菌丝的养料，被裹挟一同攀附在地上、墙上。


    “叮－－”


    一块塑料工牌从菌丝间弹出，在地上翻滚几圈，最终停留在凌戚脚边。灯光下，工牌表面的字迹已经被腐蚀得斑驳不清，边缘甚至有些融化的痕迹，但仍能勉强辨认出上面的字样:


    【点餐员·0487】


    凌戚盯着地上的工牌，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可能。


    被举报、被食用、被丢弃，最后发酵成一团培育菌丝的原料?


    她扫过四周，那些密密麻麻的菌丝末端、每一个生长的支线，都凝结着一颗乳白色的‘果实’，如同水滴悬垂，形成下端圆润、类似泪滴的形状。


    冷风似乎从她身后拂来，那些水滴似的珠子不安的摇晃，异味更浓了。成堆的垃圾袋沉默地堆积在角落，那些早已破裂的袋口中，不仅仅是腐烂的食物残渣，还有某些形态模糊的员工。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0193会说举报还有代价，新人出风头不是什么好事，为什么在她举报0487后，对方会突然‘被辞退’，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更明白了，经理为什么要让她来倒垃圾，并称之为‘奖励’。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清洁任务，而是一种筛选。


    接受感染异化成怪物，然后成为优秀员工，或者，被异化的怪物吞噬，成为餐厅的养料。


    【系统提示:您的理智值-10，目前理智值70】


    【系统提示:检测到副本内可售卖物品，正在分析中】


    【分析完成，可售卖物品如下:】


    【疯狂美食城特产·菌果:多位员工的心血，美食城不外传的秘密，食用后获得身体强化度200％，理智值下降90%，异化程度提高90%（注:当理智值归零时，异化程度将直接升至100％员工将彻底失控，无法复原。）】


    【系统提示: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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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选择在直播间售卖，或自行保留。】


    仓库之内，菌丝如潮水般涌动，朝她逼近。


    粘腻的菌丝从墙壁的每一寸蔓延开来，它们纠缠着发出窸窣碎响，凌戚后背死死抵住墙壁，却被墙皮上的冷霜冻得一激灵。


    理智值的下降让她的思维变得迟钝，可她清楚的知道，没有太多选择了!


    她手里攥紧那张低阶护身符，这是她最后的退路。


    逃?


    她的确可以立即使用道具脱身，但逃出去又能如何，经理早已盯上她，如果不被异化，她根本没可能完成任务!


    成为怪物，还是成为怪物的养料?


    凌戚的目光落在那些菌果上，它们在菌丝的包裹下微微颤动，如同一颗颗即将孵化的卵，淡红色的表皮下，乳白的液体在流动。


    吃下它，就能成为这里的一部分，或者说，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赌一把。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有些发抖，却仍旧伸手抓住了果实。它冰凉、柔软，触感粘腻，仿佛随时都会在手中破裂。


    凌戚不再犹豫，猛地一口吞下。


    下一秒，剧烈的灼烧感在胃里炸开，像是一团烈焰顺着食管倒灌，她的五脏六腑瞬间翻腾，她喘不上气，手指痉挛地抓向地面，指尖蹭破一层皮，冰冷的地板带来一丝痛觉，但她已经无法分辨冷热。


    紧接着，寒潮席卷全身，冰冷的触感顺着脊椎窜上头颅，凌戚仰头，身体剧烈颤抖，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关节被冻得卡死，而血液仍在沸腾。


    冷。


    热。


    冷。


    热。


    体内的每一寸血肉都在翻滚、撕裂，菌丝疯狂地缠绕上她的身体，像在迎接新生。


    凌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等她意识回笼，睁开眼的瞬间，便察觉到异样。


    视野似乎更宽阔了，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不只是正前方，甚至连头顶和脚下的角落，都能纳入视野。


    她的眼睛，似乎不止一双。


    明明没有转头，但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左右两侧，虽然很模糊但这种过于全面的视野让她头皮发麻，手指忍不住抓紧地面，却在触碰的瞬间感到不对。


    手，不对劲。


    掌心的触感变得迟钝，像是多了层膜，手指则比以前更加修长，关节间的柔韧度超乎常理。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在她试图撑起身体时，身体的某个部位比手更先发力。


    她低头，看向腰侧。


    一对额外的肢体缓缓张开，肌肤表面覆着细密的灰色绒毛，她伸手去摸，发现不止两条，在她的后背、腰侧，各有几条类似的肢体半缩在阴影中。


    喉咙深处，似乎也多了某种异样的腺体，伴随着呼吸收缩。


    变成蜘蛛了?


    【系统提示:当前任务完成度45%】


    果然，改变了。


    【系统提示:主播属性面板大幅度改变，请及时确认】


    凌戚压住心跳，迅速打开面板。


    【生命值：120/100（打工还吃兴奋剂）】


    【理智值：7/100（民间传言鬼上身）】


    【力量:B（离武松还差点）】


    【敏捷:A+（捡装备够了）】


    【系统提示:恭喜主播凌戚首次达到异化度90％，解锁成就:显性变异（注:此成就无任何奖励）】


    凌戚盯着括号里的补充，沉思片刻，感觉自己的理智值好像又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