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8章
作品:《长公主她又中美男计了》 魏行南跑路时也笑得格外畅快。
但是二人跑到僻静处,冷风将脑子一吹,魏行南就笑不出来了,甚至心生深深的自我厌弃感。他怎能做出这种背后打闷棍的事情?这是一个长公主忠实信徒该做的吗?
可你别说,此事虽不道德,但真的爽啊。
魏行南偷偷拿眼觑身边人:青雀她做人一直这么爽的吗?
淮阳觉察到了他的目光。
她喘匀了气,掏出怀里的文书:“仇报完了,干点正事吧。”
魏行南再次大惊:“你从哪里来的文书?”
淮阳:“顺手的事。”
这本就是当时他们拿玉佩照看的那本文书。当时县令突然进门,淮阳顺手把文书塞进了怀里,哦对,还顺手拿了套江笠头的麻袋。
魏行南回忆起当时情景,就这电光火石之间,还能拿这么多东西。
他半夸赞半讥讽:“那你手还真够顺的。”
她又勾了勾手指,示意魏行南过来照亮:“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你的夜光玉拿出来啊。”
魏行南脸上有些不服气。
但还是走过去,从衣襟里拉出玉佩,老老实实地给淮阳手中文书照光:“我不是听你话啊!我只是怕长公主等着急了,想要早点完成此事!”
淮阳只笑,也不拆穿他。
今夜也算惊险,不过好歹最后文书没有拿错。两人对着玉佩微弱光亮,脑袋凑着脑袋,眼睛都要怼上书卷,才将上面的字读明白了。
这封文书是隔壁丰安县的县令写的。
丰安县令姓冯,蓬安县令姓彭。丰安县令在文书里写,彭大人啊对不住啊,这次税银的差漏主要出在我这里,劳烦你们另外两个县一块担事了。
我们县也增发了税银。
但是因为逼得太紧差点害了人命。
我已经和州牧府说过了,州牧府说税银事情不要太急,会有办法解决的。我们丰安县决定暂时不增发税银了,你们蓬安县要不也别弄了,省得到时候搞得一身腥臊。
另外,之前说过的那位北国商人奎……
“怎么还缺页啊?”
淮阳一翻页,文书最后一页不知道被谁撕了。这文书是没找错,但是个残卷啊。
魏行南:“或许被师爷扯下擤鼻涕了。”
师爷长得猥琐,举止更猥琐了。他经常看到师爷拿文书里的废纸擤鼻涕。
淮阳一听这话差点跳起来:“擤鼻涕?”
哇靠,刚才为了看清楚,她脸都快贴上去了。而且这文书她在怀里揣了一路,竟然是别人擤鼻涕的纸?
淮阳露出一个极度嫌弃的神情。
魏行南一本正经地安慰她:“也不一定是擤鼻涕,我还见过他用废纸擦靴子。”
淮阳神情更一言难尽了:“你们县衙人都这么不讲究吗?”
魏行南冷哼:“不要把我跟他们混作一谈。那江笠丧心病狂是江笠的事,师爷行为粗鄙是师爷的事。我又不一样,我有洁癖的。”
少年人气性高。
做不了一呼百应的圣人,也要做遗世独立的孤狼。
淮阳:“……讲正经的。看来税银事情出在丰安县。有两个问题。之前的税银究竟去哪了?要上交的税银差那么多,县令怎么就突然不增发了呢?”
淮阳想起,今日没在县衙门口看到闹事村民。衙役说是县太爷杀鸡儆猴了,恐怕这只是其一,根本原因是县太爷松口了,不增收税银了。
可这么大的窟窿他们去哪里补?
魏行南想得很简单:“或许是他们贪墨了税银。但是听闻长公主来青州了,他们闻风丧胆,要把私吞的税银交出来呢。”
呵,光靠长公主名声就能办成事啊,这少年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他们要是怕,就不会跟朝廷说这件事。既然说了,恐怕这税银是一时半会真的拿不出来。
此事没完,他们还得去查。
魏行南:“不管了,有了这文书,还是先去找长公主复命吧。”
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驿馆。
魏行南拿着文书走在前。
他满怀期待地去敲门:“长公主,今日探查有了消息。我能不能进屋去,当面跟你说呀!”
那当然是想都别想。
土女推脱脸上疹子还没好,不方便见外人。不仅如此,她还让魏行南把东西给淮阳,让淮阳跟她说就行。
魏行南又恨又失落:“长公主信你不信我,她迟早会后悔的!”
淮阳被他那样子逗笑了,又贱兮兮道:“那怎么办呀,谁让我是长公主贴身丫鬟呀。你好像和长公主说不着~”
魏行南气得牙痒痒。
淮阳又拿着文书进门转了一圈,装模作样地与土女说了几句话,很快就又出来了。
她把文书递给魏行南:“这个还得劳烦你送回县衙,不要让县令发现文书丢了。”
魏行南冷哼一声。
他驿馆也不住了,接了文书,一肚子闷气回了自己住处。
魏行南又久违地失眠了。
他辗转半宿,这次想的不是屋子里面目模糊的长公主,而是套麻袋暴揍人的青雀。他之前做过最大胆的事,就是看了《长公主传》,他惊觉人生还能这样过,所以鼓起勇气离家,立志做个长公主一样的英雄。
可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他也成了青州细作,可这里的人都瞧不起他。青州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却将他瞒得紧紧的,什么也不告诉他,他是个被隔绝在外的局外人。
怪没意思的。
如今他又见到了青雀,这种感觉如同当年他刚看完《长公主传》一般,他再次发出感慨,原来人生还能这样过!青雀快意恩仇,她做事不讲章法,行事这般洒脱,这样鲜活不讲规矩的人,他第一次见。
他又想到今夜二人套麻袋打江笠。
他们似乎有了共同的秘密。
或许,她能成为他在青州第一个朋友呢?
魏行南思绪很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日还没睡醒,他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魏小爷,开门啊!”
魏行南睡眼惺忪地爬起床,只来得及披件外衣,就走到院子里去开门。门一打开,赫然是鼻青脸肿又瘸腿断胳膊的江笠。
刚做的坏事,这就找上门来了?
魏行南惊得瞌睡都飞了。
江笠探头往院子里张望。魏行南吃穿讲究,住的院子也是最适宜的。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他住在正房里,正房两旁有放杂物的东西两耳房,在正房往院门的方向,还有空着的东西两厢房。
粗活是不能让这位身份尊贵的魏小爷干的。
江笠得了主帅的令,怕这位初出茅庐的小少爷坏事,所以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可是这位魏小爷又是个“热心肠”,非要掺和他们的大事。江笠瞧他那上赶着的热血模样,心中满是轻蔑。但是这小少爷好哄啊,说几句为国为民的好话,小少爷就慷慨解囊。
他们常让魏行南花钱请客。
魏行南到了蓬安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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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是给他新宅温房,实际上是两手空空地来,吃得满嘴冒油,背地里偷说人坏话,再连吃带拿地走。
这东西两耳房放的是他们的东西。
这东西两厢房也是给他们的人住。
江笠昨天莫名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他躺在地上好一会,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遇到个好心人给他送到医馆,那大夫给他正了骨敷了药,他才能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这里。
江笠问他:“魏小爷,西厢房空着呢?”
魏行南见他没有兴师问罪,顿时松下一口气来:“空空空!你要来蓬安县办事?那西厢房你可以住。”
于是江笠二话不说,抬脚进了院子,就直奔西厢房要去。他快憋屈死了,奉命去县衙找县太爷,一句话不对付竟然被打了闷棍,主子吩咐的事情还没完成。县太爷他敢动吗?当然不敢啊。
于是就想到了这位魏小爷。
受了鸟气总要找地方发泄。
江笠看了眼西厢房里面,还是上次他们来的样子,枕头被褥乱糟糟的,屋子里还有股男人住过的酒肉臭气。别说魏行南嫌弃,江笠也嫌弃屋子脏臭。
江笠拄着拐转身:“魏小爷,你瞧瞧我。都是为了北国,我才成了这幅模样。”
魏行南尴尬接话:“啊、哦是吗?”
这跟北国有什么关系?魏行南暗中腹诽,你被打纯属你私德有亏,我和我的小伙伴都看不下去了。
江笠继续卖惨:“唉哟,我疼啊。我为北国鞠躬尽瘁啊,我抛头颅洒热血。可是你瞧我都伤成这样了,我连个养伤的地方都没有啊。”
魏行南不解:“西厢房给你住啊,我又没拦着你。”
江笠直接摊牌了:“魏小爷,你看看这西厢房,这么脏怎么住,要是我伤口感染死了怎么办?战士没死在战场却死在床上,难道不让人寒心吗?——魏小爷,你正房给我住吧。”
什么?
魏行南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江笠又重复了一遍:“魏小爷,你正房先借我住几日吧。我这一身伤都是为了北国啊,要是再给我带点酒,买些肉菜,我这伤应该好得更快。”
这人也太过无耻了!
这是他刚租赁的宅子,正房里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甚至每日焚香,这等私隐之所,凭什么给这种小人住啊?
江笠见他不说话,又冠冕堂皇道:“魏小爷,你来蓬安县也有几日了。你为北国做过什么事吗?现下就是北国需要你的时候,帮助我这样的北国战士养伤,难道不是一件光荣事情吗?”
魏行南沉下脸来。
要不是昨晚听过他的那番话,知道了他的丑恶嘴脸,魏行南可能还真委屈自己,让他住下了。
可如今他知道江笠就是个无赖。
他讨厌这种人,也不愿意再给他行方便。
魏行南正色道:“正房不会给你。东西厢房你爱住不住!”
江笠讶异。
这魏小爷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少爷,刚来青州的时候,他总带着兄弟们让他请客。小少爷满口忠义兄弟,从不推托,是个顶好欺负的主。
怎么一夜之间突然变了?
江笠:“真不给住?”
魏行南:“不给。”
江笠只能骂骂咧咧地进了西厢房:“耍什么少爷脾气,这里是青州又不是北康城,明日我就找主帅告你一状!”
魏行南看着他摔上西厢房门。
他不由冷笑:怪不得青雀冒着性命危险也要揍他呢,果真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