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五月初，金城晚上还有点凉意。


    叶之竹的行李已经放在了酒店，她穿得有点薄，还没感觉到冷，泽仁就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了她。


    “姐姐穿上吧，别冻着了。”


    他的外套是假两件的拼接夹克，黑色衣领橄榄绿衣身，十分挺阔有型，泽仁穿着很好看，但穿在叶之竹身上就显得过大了，衣袖长了一截，下摆也完全遮住了屁股。


    看起来有点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但在场的几个男生心里都想的是另一种情况——


    可可爱爱的女朋友偷穿自己的衣服，太萌了。


    但宋尧等人也知道，叶之竹是泽仁的女朋友，他们不能冒犯她。


    从实验楼走出校园用了十几分钟，途中叶之竹笑着问他们泽仁的事，宋尧像是孔雀开屏似的，可劲儿显摆他和泽仁的关系，把泽仁大大小小的琐事都给抖搂了出去。


    “姐姐你不知道吧？泽仁这家伙虽然看起来高大强壮，但是他怕打雷的！”


    “之前几次夜里刮大风下大雨，雷声轰隆隆的，我们几个都可兴奋了，跑到阳台去唱歌，只有泽仁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小脸儿都有点发白。”


    叶之竹：“哦？这个我确实不知道呢。”


    宋尧：“还有还有，泽仁他对容易花粉过敏，但是去年有段时间不知道抽什么风，一下课就跑到外面山上去摘野花，弄得宿舍里都是花香，他自己也鼻塞打喷嚏的，受老罪了。”


    叶之竹笑意微凝，看向泽仁：“真的？”


    原来去年他送给自己的那副花瓣人像画，是费了这么多功夫弄好的……


    泽仁垂眸看着她，“不难受的，姐姐喜欢就好。”


    宋尧：“啊？啊……哦哦，原来是送给美女姐姐的啊！那就怪不得了！”


    于浩给了他一肘击，“闭嘴吧你，叭叭叭说个没完了还。”


    一行人来到校外，找了家馆子坐下。


    泽仁的舍友除了王一之是南方人，其余都是西北大汉，问过众人都没有忌口，叶之竹便点起了菜。


    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还要了一打啤酒。


    叶之竹举杯笑道：“小泽是我很重要的人，你们是他的舍友，和他关系都很好，平日里也对他照顾有加，今天这顿饭就聊表一点我的谢意，你们吃好喝好，不要想着给我省钱哦。”


    于浩等人嚷嚷道：“太客气了姐姐。”


    “泽仁有你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姐姐这菜也太多了！”


    叶之竹温柔笑着，给泽仁夹了几片酱牛肉，“多吃点哦，看你好像比之前瘦了点。”


    泽仁脸微微发红，“最近又长高了些。”


    叶之竹惊讶：“啊？又长高了啊……”


    “嗯，现在192。”


    叶之竹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那里也长了吗？”


    长，有两个读音。


    她说的是第二声。


    泽仁的脸几乎要热得冒热气，他飞速看了一眼埋头干饭的舍友，红着耳根，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又小声补充：“没有量，但是手测感觉是的。”


    “哦，小泽背着我偷偷做坏事。”


    “……没有，还是上次姐姐想听我喘，我才……”


    两人偷偷摸摸的说着话，叶之竹察觉到那个叫陈文杰的人，投来的打量窥探的目光，她视若无睹，离泽仁更近了些，半个身子几乎都要跌进他怀里。


    那道目光似乎更加浓烈了。


    她嘴角微弯，男人的愱忄户心啊。


    一餐饭吃完，叶之竹基本上也就了解了这几个舍友的性格，看来除了陈文杰对泽仁不太友善，其他人都很正常，还挺好相处的。


    散场后才七点半，叶之竹提议要不要去唱歌，宋尧正要答应被于浩紧急给踩了一脚。


    “不用了姐姐，你和泽仁好不容易见一面，我们几个就不当电灯泡了。”


    宋尧这才慢半拍地“嗷嗷”了几声，几个舍友作鸟兽散，只留下泽仁跟叶之竹。


    “姐姐想不想去学校的湖边转一转？”


    “好啊，正好散散步消食。”


    两人手挽着手进了校园，经过体育场，看到图书馆楼里灯火通明，隐约可透过窗户看到认真看书的学子。


    叶之竹：“我突然跑过来会不会打扰你学习？”


    之前偶尔共感时，她总是看到泽仁非常认真地在看书或是做实验。


    泽仁摇头，有点不好意思：“见不到姐姐时，我虽然人在看书，但是总是容易走神……所以才增加了看书学习的时间。”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处，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从在实验室门口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泽仁就很想吻她了。


    但是旁边一直有人，姐姐不是在眉眼弯弯地听舍友说他的糗事，就是在跟舍友说话，他一直没找到机会。


    此时四周没人，风很安静，泽仁将叶之竹抱在怀中，缓缓低下头。


    薄唇碰到了她的唇瓣，柔软馨香，他呼吸瞬间急促，撬开唇瓣用力吻了下来。


    如久旱逢甘霖。


    他焦躁了数月的身心在此刻得以救赎。


    叶之竹上一次和人在校园里接吻，已是很遥远的记忆，她以为她会很淡定，却没想到泽仁亲得又重又深，耳边除了他急.促的呼吸声外，还有渐渐靠近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他们所在的是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路，但也不乏会有人经过。


    她莫名地脸热，轻轻推了下反应过激的少年，“注意影响。”


    “嗯……”泽仁的声音多了分哑，却十分听话地停止接吻，手臂紧紧拥抱着她。


    因为这个抱姿，叶之竹的脸不得不紧贴着他的胸膛，唔……一时间有些难以呼吸。


    她略挣扎一下，小声问：“你的胸肌又变大了呀？”


    泽仁：“嗯……最近练得比较多。”


    叶之竹疑惑：“你不是每天都要学习挺久，哪来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健身？”


    泽仁下巴抵在她颈后蹭了蹭，“可能因为天气暖和了，精力有点过剩，有时候睡不着……我就会去健身房。”


    学校里设有健身房，器材齐全，24小时开放，泽仁是那里的常客。


    “哦……怪不得。”她抬手摸了一下，又摸了一下，手感真棒。


    叶之竹窝在他怀里，仰起头看他，昏黄的路灯下，少年下颌线流畅明晰，鼻梁高挺，眼眸微垂，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这还是她头一次注意到泽仁看她的眼神，温柔而专注，仿佛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人。


    叶之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她曾经在其他人身上也见过这种真挚爱慕的眼神，只是最后，那些人的眼神都变成失望与伤心。


    她心脏突地紧抽了一下，以后……泽仁也会这样吗？


    “姐姐怎么了？”


    叶之竹摇了摇头：“没怎么，不是说去湖边？”


    泽仁：“往前面一拐就到了。”


    两人沿着湖边散步，有人在穿着速干衣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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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耳机跑步，有小情侣挨在一起坐在椅子上说悄悄话，啾啾的鸟鸣混杂着不远处篮球场的欢呼声，愈发衬得夜色静谧。


    叶之竹被刚才突然涌出的念头弄得有点闷闷不乐，又有点生气，她大老远跑过来可不是伤春悲秋的呀！有这么美好健壮的少年她不睡，在这儿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她将泽仁拉进了一片小树林里，这里甬道蜿蜒狭窄，尽头处是一片假山。


    四周没有路灯，只有暗淡的月光，影影绰绰的树影随风舞动。


    她把泽仁抵在了假山石壁上，踮起脚亲了上去。


    泽仁先是怔了一下，尔后单手将她抱起卡在腰间，重重地回吻。


    月光变暗了片刻，复又钻出乌云。


    叶之竹穿的裙子极为轻薄柔软，如花一样漾在泽仁腰间，她咬着他的唇角，以气声问：“这样算不算隔靴搔痒？”


    泽仁不语，只是更用力地亲她，却引来她在耳边的轻笑，“干嘛不直接来？”


    泽仁喉结滚了滚，“这样不太好。”


    “嗯？”叶之竹抚摸着他的下巴，“哪里不好？”


    泽仁说不出话，像只躁动不安的大型犬一样蹭着她，低声叫她：“姐姐、姐姐……”一声声，如小猫叫.春。


    忽然，他抿住了唇，小心翼翼地问：“姐姐，我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叫你？”


    “什么？”


    泽仁抱着她磨，“吃饭的时候，我那几个舍友他们也都喊你姐姐……这个称呼不是我独有的，我有点吃醋。”


    叶之竹很喜欢他的坦诚，也觉得男人偶尔拈酸吃醋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便笑着亲他的脸：“原来小泽是吃醋了，你想叫我什么？”


    泽仁的脸红了红，有些窘迫：“宝宝？”


    叶之竹眼眸含笑地看着他：“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太腻歪吗？”


    “嗯……我也是看到网上有人这样称呼他的女……”后面两个字泽仁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两人对那个称呼心知肚明。


    今天晚上吃饭时，叶之竹也并未直接说他是她的男朋友，而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这样言辞模糊的说法。


    泽仁明白，姐姐是想给他们的关系留有余地。


    如果不曾在一起，之后也就不会分开。


    他知道，她不想伤害他。


    姐姐真是温柔又残忍啊，宁愿费心用其他的说辞描述他们的关系，却不愿大方地赐予他一个“男朋友”的身份。


    “只要你喜欢，你就可以这么称呼我。”叶之竹亲了亲他发红的耳朵，发出蛊惑人心的邀请，“所以，想让宝宝更舒服吗？”


    泽仁眸色更暗，手掌握住她的腰，“嗯。”


    再次回到湖边时，叶之竹包里的湿巾少了大半。


    快十点了，泽仁送她回了酒店，他正犹豫着要问能不能留下来，就被叶之竹推进了浴室。


    “洗干净，我给你准备了两件小礼物。”


    泽仁兴奋又期待地脱衣洗澡，他洗得格外仔细，生怕哪里惹得姐姐不喜欢。


    想起刚才她说的，毛太长不好清理，泽仁耳根微红，目光落在了台面上的一次性剃须刀上。


    “小泽，你还没好吗？”


    叶之竹问着，人已经走了进来，水汽氤氲中，她看到了泽仁正俯着身，骨节分明的手里握着一把剃须刀。


    视线下移，她挑了挑眉，夸赞：“哇哦，小泽的服务意识真是太强了。”


    她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居然会剃毛。


    “需不需要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