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七班一起提前搬到了高三七班的教学楼。


    汤梨抱着自己的一堆书一个人慢吞吞地顺着走廊走着，身边忽然吵闹起来。


    李川和陆扬一前一后跑上来，各自手里抱着一堆书，边绕着汤梨转边拌嘴谁的书多。


    “明明我的多好吧？”李川不服气地颠了颠手里的书，让汤梨给评评理。


    汤梨无奈地闭了闭眼，定住，看了看陆扬又看了看李川，不假思索地分出一摞搭在李川手上，剩下一堆都放在陆扬身上，挑了挑眉，生动形象地说着，“好了好了，现在你们都很多了。”


    李川和陆扬相互看了看，三个人相互看了看，忽然点了笑穴似得笑了起来。


    汤梨承认，这个夏天好像比往常所有的夏天都要吵闹，除了蝉鸣知了没完没了地叫，还多了很多很多笑声。


    汤梨最后一趟背起书包，把剩下的几本书带上，再一次往高三楼走过去。


    走廊到一半，汤梨就听见背后脚步哒哒哒的声音逼近，很快边上就有人开始说话。


    “诶汤梨，你书包上这缺了半颗爱心的刺猬和陆扬那只不会是一对吧？”


    汤梨瞳孔一震，迅速转过头，“他什么时候有了？”


    李川愣了下，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了，一惊一乍的，笑了下说，“害，他那么多女孩子追屁股后面跑呢，谁知道哪个女孩子送的，误会大了误会大了。”


    “......”汤梨听着这一段话没有一个字让她开心。


    李川见汤梨冷下脸，默默摸了摸后脑勺说，“那什么，要、要帮忙吗？”


    “不用。”汤梨扫了眼自己手上单薄的两本书，不冷不淡地回答。


    “那、那我先走了，陆哥帮学委搬新课本去了，我也去帮忙哈。”


    说完，李川脚下踩西瓜皮似得就跑远了。


    汤梨皱皱眉头，走了两步，还是觉得浑身上下刺挠。


    昨晚犹豫了半个小时才想好理由包装好准备送出去，就这样被人抢先了？


    汤梨十分郁闷地放下书包，摘下拉链上抱着半颗心的小刺猬，塞进了书包里。


    想了想还是觉得很烦，到底谁抢先送了，这么让人羞耻的粉色小猪玩偶怎么能顺理成章地送出去啊？


    还明晃晃地挂在书包拉链上，是随便有人送就会挂吗？那他的书包拉链是有够辛苦的了。。。


    汤梨从前门走进新教室，刚好听见有人喊陆扬，他从位置上起来，从后门出教室。


    班级的窗帘在同时被人拉开，几个男生女生靠着窗户看，小声在说些什么话。


    汤梨视线跟过去，就看见玻璃窗外陆扬对面站着个女孩，女孩个子高，几乎可以和陆扬平视，仪态大方地笑着说话，隔着距离都能看见她扑闪的长睫毛下不停眨啊眨的大眼睛。


    汤梨剧聚精会神看着，只觉得这女孩，很眼熟很眼熟。


    就要想起来的时候身后有人说话打断她思路。


    “徐女神来找陆哥搭档的吧？校庆是不是要到了？”


    “不愧学芭蕾舞的，又瘦又高的，还漂亮，啧啧啧，站我面前我心脏都承受不住，陆哥怎么忍得住啊。”


    “得了吧你，口水流三里地去了。你喜欢这款不代表人家喜欢啊。”


    “诶，进来了进来了。”


    汤梨后脑勺猛一用力收回来，差点抽筋，尴尬地扶着脖子清咳了两声。


    -


    陆扬一进门就看见半个班都唰唰扭回去头，以为是错觉，还揉了揉眼睛。


    在李川千呼万唤中回到座位上，李川逮住他就眨巴着眼睛问，“诶，徐灵林是不是找你搭档呢？”


    陆扬恍然大悟，坐下来，一手撑着脑袋，注意到周围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


    他露出几颗牙坏坏地笑了下，说，“不好意思啊，我拒绝了。”


    “拒绝了？”李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捂住了嘴。


    陆扬看着一个个收回去的脑袋，又换了只手撑脑袋，倒是有些疑惑地问，


    “上次我就是个凑数帮忙的，闹了多大笑话你不知道啊？”


    陆扬想起去年主持校庆那场面就发颤。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他把校长的名字念成了副校长的名字。


    “但你俩很有CP感啊。”李川摊开手说道。


    “不去不去。”陆扬摇摇头，推开李川搭在他桌面右侧书堆上的胳膊，从里面抽出一本必刷题，摊开，试图用试题麻痹大脑。


    “唉......孺子不可教也。”李川扶额转了回去。


    -


    下午放学前，汤梨收到陆扬的小纸条。


    【今天去不了图书馆了......】


    纸条上几个字歪歪扭扭，像是故意写成这样的，旁边画了一只小猪，是他，清奇且幼稚，整个北川一中都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汤梨看着几个水笔涂黑的点点，想象出他还有一大堆话要说最后都只能憋屈化作黑点的委屈表情。


    汤梨的回信极为简单，只需要回个头，陆扬就会在那里，支着脑袋等她的点头。


    汤梨点点头，被他灵活的五官逗笑，又立马刹住笑容。


    有什么好笑的，反正他对谁都一样。


    汤梨嘴角立马垂下来，憋口气，回头。


    陆扬眼睛圆圆的，很委屈地定住不动了。他赶紧拍了拍李川，问他，“汤梨最近心情不好吗？”


    “她心情好不好你问我......”李川忽然噎住，眼珠子转了转，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又道，“好像是。”


    -


    傍晚，汤梨也忽然没了心情，没往图书馆走，她塞上耳机，跟着人流往校外走，在公交车站安静等车。


    今天耳机里的歌有点奇怪，汤梨的手放在校服口袋里连按了几下，肩膀忽然被拍了下。


    “汤梨~”


    汤梨手一颤顺手扯掉了一侧耳机线，回头迅速，发尖连着掉落的耳机甩出一道弧线。当看见陆扬嬉皮笑脸的模样，又立马松了口气。


    刚要说什么，身边的人忽然都开始往前挤，汤梨肩膀被人撞了下，踉跄地往后站了两步。


    陆扬反应迅速，双手从后面稳稳扣住汤梨的肩膀，又轻轻将她往公交车的方向一扳，出声提醒，“车来了。”


    “噢......”对视了一秒，汤梨立马拽掉另一侧耳机，跟着陆扬身后上车。


    空荡荡的车一下子装满了学生，陆扬先上了车，笑着朝汤梨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做了个公主请坐的手势。


    汤梨快速扫了眼，也没看见什么其他位置。低着头迅速走到陆扬边上坐下。


    陆扬似乎也没想到汤梨就这样坐下了，默默地把屁股往里挪了挪，视线不好意思地看向窗外。


    公交车忽然进入轨道，玻璃窗一黑，映射出他藏也藏不住的饱满卧蚕和上翘嘴角。


    汤梨默默趁着陆扬没回头，把垂在胸口的耳机收好，盘起耳机线放进口袋里。


    这时候，边上的人忽然点了点她胳膊。


    “嗯？”汤梨回头，手按紧了MP3，无意识瞪着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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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陆扬视线往下看了看，伸出食指指了指被汤梨压住的衣角，无辜地抬眼看着汤梨，说了句，


    “我的衣服被你压住了。”


    “.....”


    解决问题后，汤梨低头看了眼，无意识就瞥见了陆扬黑色书包上挂着的那只分外显眼的粉色小猪。


    陆扬笑眯眯地还在说刚才的事，“你不用担心，美玲说校内禁止使用MP3，校外她管不着。”


    “谢谢。”汤梨淡淡地收回视线，装作不在意地模样，夸了句，“你书包挂件挺好看的。”


    “书包......？”话题转换太快，陆扬脑子宕机了一秒，回头抓起书包上的挂件举到汤梨面前，“这个吗？是挺可爱的，你想要吗，我送给你好不好？”


    说着，陆扬就伸手准备摘掉书包上的粉色小猪挂件。


    汤梨看呆了，眼神迷糊了半秒。


    就算不知道是哪个女孩送的，下一秒就送给其它女孩，这种操作也......


    汤梨皱眉，伸手按住，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要。”


    小猪都拆下来了，陆扬举起小猪放到汤梨面前，捏了捏小猪的胖脸，笑，“为什么啊，它多可爱。”


    汤梨撇开脸，冷淡地回怼，“和你长得像。”


    猪。


    汤梨以为陆扬听懂之后能安静些，没想到陆扬把粉色小猪放到自己面前，和它大眼瞪小眼，看了会儿又放在脸边上，转过来用试图寻求一个公道的眼神看汤梨，“像......吗？怎么可能，我比它帅多了，至少比它瘦吧......”


    汤梨抵不过他，紧咬下唇控制自己不笑出来，以至于脸颊都憋红了。


    陆扬看见汤梨憋红的脸颊，收回脸，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我知道了。”


    汤梨一听脊背都直了，问他，“你知道什么了？”


    路演挑眉，露出几颗白牙，坏笑，“你吃醋了对不对？”


    汤梨觉得此刻应该天空中会飞过一排乌鸦，半刻无语，她差点翻了个白眼，又回头耐心地和这位18岁高龄实则3岁半的陆小朋友解释，


    “吃醋那是对异性亲密关系之间的解释，我为什么要对你吃醋啊？”


    “那我怎么知道？”陆扬不管听见了什么，就顾着撒泼，后来扬起下巴又纠正过来，“谁说了？好朋友之间也可以吃醋啊。”


    “比如？”汤梨胜负欲一上来，胳膊环绕着等陆扬举例，等他支支吾吾呃了半天，汤梨就会一摊手，说，看吧，举例不出来吧。


    “上次你单独给陈斐送礼物，我就吃醋。”陆扬迅速说完，还看向了窗外，像是等待被哄的小孩。


    “呃......”汤梨坚定的眼神一瞬间瓦解，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恍然间，汤梨脱口而出，“那...那扯平了。”


    等汤梨反应过来自己就这样承认吃醋这件事，陆扬已经扭头过来，笑嘻嘻地答应，“好啊。”


    “好啦，它是我妹妹送给我的，我想转送给谁都由我决定。”


    陆扬把小猪挂件塞到汤梨手里，垂眼看着小猪，拍了拍汤梨手里的小猪脑袋，语速很慢不知道是在安慰小猪还是谁，“那我现在送给我最好的朋友，可不可以？”


    “下一站——”


    汤梨无意识捏了捏小猪毛茸茸的脸，公交车靠站停车，汤梨忽然慌慌张张站起来，手里捏着小猪跑下车。


    陆扬在车里“诶”了半天，看着重新关闭的公交车门，无奈地弯了弯眼睛，“还有两站呢，怎么就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