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 19

作品:《汤梨的夏天

    陆扬一挑眉,音色清亮,“我有啊!”


    于是,汤梨跟着陆扬走,走到了他的家门口。


    陆扬打开门,回头看见迟迟不跟上,面色犹豫满脸写着“这不好吧”的汤梨,忽然好笑地伸手拉了拉她,好笑道,“进来吧,家里没人。”


    汤梨松了口气,又因为被看穿心思而脸红,怼了一句,“我,我不是怕被你爸妈看见误会,我是在想,想从哪里开始教比较好。”


    陆扬还拉着汤梨的手腕,顺着汤梨的解释,应和着,“好~”


    陆扬打开房门,先走了进去,径直走向窗户,一把拉开紧闭的窗帘,又打开了窗户,房间立马亮堂了起来。


    汤梨好奇地看了眼房间,转身准备关上门,陆扬忽然打断,“门开着吧,不关。”


    汤梨也不问为什么,懵懂地点点头,就松开了门框。


    走进房间,房间乱是乱了些但却很干净,书桌前还堆着一堆长长的套卷,上面几张纸被揉成团,丢在桌面各处,汤梨看见褶皱处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和弦谱。


    陆扬从衣柜里拿出吉他,走过来,看见汤梨很好奇的样子,又先放下了吉他,摊开手大方道,“这就是我的房间,你可以随便看看。”


    汤梨忽然木在原地,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我们,开始吧。”


    “啊,好。”陆扬拉了个椅子过来给汤梨,从床上抱起吉他,一屁股坐在床边。


    “你先弹一遍给我听,好不好?”汤梨的声音是很温柔的,甚至能让人想起咕噜咕噜沸腾的冰糖炖雪梨,温暖而有力。


    陆扬点点头,慢慢把手放在弦上,呼吸有些沉重,因用力控制手腕,扫过弦发出的音还是颤动的。


    一曲弹完,陆扬定了一秒没有回过神来,慢慢抬头看向汤梨,眼神湿漉漉的,又生又怯。


    “没关系,再试一下。”


    陆扬点点头,深吸了口气,重新弹开头。


    汤梨一听便轻轻摇了摇头,立马能指出谱上几个明显弹错的音。


    “这一段。”汤梨靠近了些,伸手绕过陆扬胸前,轻轻挪动他的几根手指放到正确的位置上,“这样弹比较好。”


    风微微吹动,窗帘轻轻飘起来。


    汤梨的长发略过陆扬下巴,发丝轻轻飘动散发出好闻的洗发水味。


    “这样,可以理解吗?”汤梨发现这人忽然不动了,恍然回过头发现这人竟然在发呆?


    汤梨皱皱眉,陆扬这才回过神,迅速眨了眨眼。


    练习过几遍确保段落没有问题,陆扬又错在了另一个段落。


    知道自己错得离谱,陆扬急忙翻找出谱子,左手按住出错的地方,右手抱着吉他,急忙对着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出错的地方。


    汤梨轻轻吸气,看着手忙脚乱的陆扬心里不是滋味。


    她想了想忽然伸手按住吉他弦,打断他,


    “先休息一下。”


    陆扬右手从弦上一顿,慌张抬头看见汤梨忽然站起来,心里一空不自觉去抓住汤梨的手腕。


    汤梨感受到手腕处微微发颤的手,停了一下,又坐了下来。


    见汤梨重新坐下来,陆扬收回手又立起来三根手指,立马说,“我真的学过吉他,虽然弹得很烂......但是你能不能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直在努力好好学,先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夕阳早就落山了,房间的光线晦暗不明,汤梨看见陆扬湿漉漉的眼睛浮着一层光,难得地委屈到唇角微微下扬。


    她的心在下陷,总觉得自己要是狠心不答应,他马上就会哭出来。


    忽然,汤梨低头,唇角控制不住地勾了勾。


    陆扬歪了歪头看她表情,心里一上一下的,眼神疑惑又担忧,委委屈屈地哼唧问她,“你笑什么?”


    汤梨重新抬头,抿了抿唇,清了清嗓。


    为了解决他手抖的问题,必须弄清楚原因。


    她趁机问,“陆扬,你有没有发现,你弹弦的时候,手会抖。”


    陆扬听见了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垂下眼眸,手心微微张开,又紧紧握住,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可是连拳头都在颤抖。


    他泄气似得垂下头,轻轻叹气。


    汤梨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扬,整个人被灰暗掩埋,不声不响。她站起来,轻手轻脚坐到陆扬边上去,缓缓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陆扬松了松手心,抬起头来,这才肯说话。


    “我七岁学的吉他,我爸会弹吉他,那时候我妈就特喜欢听我爸弹吉他,总说是我爸吉他弹得最好才嫁给他了。”


    汤梨默默听着,看见陆扬说着忽然暗自笑了下,顿了下,唇角的微笑却渐渐凝固,他继续说,


    “练了大概一年半,我就特别想要一把大吉他,求了我妈好久都没同意。直到那天我爸突然说要送我把新吉他,我就跟着去了......后来才知道,就那天我爸和我妈去离了婚。”


    汤梨的瞳孔缩了缩,立马看向了陆扬。


    陆扬的视线慢慢移动,看向床头柜安静摆放的相框。


    汤梨刚坐下来就注意到那个相框,里面框着的不是相纸,而是用蜡笔画的全家福,什么颜色都有,能认出的有奶奶、爸爸、妈妈、爷爷,一个小男孩、还有篮球、有滑板、有大树有暖黄色的小家。


    陆扬忽然回头,看见汤梨红了眼眶,不知所措地抬起手想触碰又忽然放下,眼神也慌乱了,“不、不是,为什么哭啊......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可怜嘛,我爸和我妈虽然离婚了,但他们爱我是一样不变的啊,我还能背着我妈收两份零花钱。”


    又看见陆扬的嬉皮笑脸,汤梨无奈地抿唇笑了下,这下怎么更像是陆扬在安慰自己了。


    她想了想,暗暗握了握拳头,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


    汤梨重新看向陆扬,郑重说道,“我知道怎么解决你的问题了。”


    陆扬的眼睛里全是茫然。


    “你看着我。”汤梨伸手扳过陆扬的肩膀,眨了眨眼睛,紧接着一动不动地盯着陆扬的眼睛。


    如果说陆扬的五官很精致漂亮,那么他的眼睛是汤梨觉得最漂亮的。


    很难想象一个男生的眼睛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干净纯粹,连瞳孔都如被清水冲刷过亮晶晶的,倒映出个清晰的人影。


    汤梨浑身一紧,瞳孔迅速震颤了一下,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需要掐着自己大腿才可以控制住不避开他的视线。


    不知道是谁先移开了视线,两个人很默契地避开对方撇过脸。


    汤梨轻咳了两声,想到什么立刻扭头,说,“记住你刚才看见的,现在弹吉他。”


    陆扬抱着吉他,心里上上下下的感觉很奇妙,仿佛心脏在全身的血管里跳动,浑身都在发热。


    他手才放好,大脑空白一片,接着手上不自主就弹出了旋律。


    “刷一个G和弦,唱一首摇滚乐。唱出关于我平凡梦想的苦辣与酸甜......”


    -


    “我不想改变残酷的世界


    我只想不被这世界改变


    我不管明天梦想多遥远


    未来在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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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要不遗憾的今天”


    李川和徐灵林唱完最后一个尾音,激烈的尾奏忽然在身后响起,倒映出一片葱郁浓厚的绿意,明明是隆冬季节却好像已经身处野火烧不尽的春天。


    贝斯收尾,六个人大脑都空白了一瞬,下意识看了看对方,都忽然扬起了唇角。


    虽然曾经历过数不清的失败,也遇到过很多让人沮丧难过的问题,但每个人都铆着一股劲,从不熟练到甚至能记住对方的易错点并及时作出提醒,最后终于磨合出一版所有人都满意的排练舞台。


    徐灵林先憋不住大喊,“妈呀!我们做到了!你知道刚刚架子鼓吉他贝斯钢琴一起响起来的时候我头皮这一块直接就麻掉了,我真觉得我们好棒!这简直已经天衣无缝无人可比了!”


    一顿发言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偷笑。


    排练结束要散场时,陆扬让汤梨等他一会儿,汤梨就点点头坐着没动。


    李川忽然走过来,拍了拍陆扬肩膀,笑,“行啊哥们,进步神速,是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改天给我也见见呗?”


    陆扬得意地挑眉,下意识用身体挡住汤梨的方向,声音一顿一挫,“不行,我家高人容易害羞。”


    汤梨闭了闭眼,“......”


    “戚——”李川按着陆扬胸膛一把推开他,直接看向汤梨,笑着开玩笑,“也不知道是谁今天早上在座位大喊什么,哎呀手指都磨出茧了,字都写不了了,好痛痛~~~”


    汤梨立马看了眼陆扬,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这种话,从语气就能想象出陆扬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他最喜欢下巴抵着书桌了,不管写字和人说话,像个固定系统似得。


    陆扬顺手抄起一本乐谱丢李川,气笑到破音,“胡说什么~”


    李川顺手接住砸到身上的乐谱,笑得坦坦荡荡,朝汤梨点了点下巴,又从兜里把钥匙拿出来丢给陆扬,“记得拔了电闸锁门。”


    接着潇洒转身离开。


    汤梨觉得自从李川当了主唱,连气场都不一样了。


    陆扬却觉得汤梨看李川的眼神忽然变得那么深情,赶忙用身体挡住李川的背影。


    汤梨收回视线,往上看去,看见陆扬定了定眼神,像是小狗闻到主人身上有其他小狗的味道那般警惕。


    汤梨故意冰冷下脸瞪着陆扬,眼睛向下瞟,终于在陆扬开始斗鸡眼的时候忍不住笑破功。


    “走开啊!”


    陆扬不依不饶地追在汤梨身后,比树上的鸟都吵闹,“汤老师汤老师,等等爱徒嘛!”


    这个冬天似乎不太冷,或许可以说,是当一群人吵吵闹闹地聚集在一起,就不再注意到寒冷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风呼呼地吹了起来,徐灵林带着苦哈哈的表情来到高三七班。


    五个人聚在班级外,几个人靠着墙,听了徐灵林带来的消息后背过身用脑袋捶了捶墙。


    “这次晚会选拔听说好像不让高三的参加,还为了不打扰高三学生自习,不仅是校选提前到这周三,校艺术队那边听说已经内定了节目,我们真的还有机会上吗?”徐灵林这下也像漏气的气球,垂头丧气地攀着汤梨胳膊。


    “内定节目?”撞墙的李川仰头长出一口气,气不过握拳捶墙,气愤得耳朵都红了,“那我们这几天辛苦排练都算什么?”


    气氛跟着拳头碰到墙壁一声闷响而沉寂下来。


    十二月底,南方终于有了深冬的感觉,枯枝败叶在风中飘荡,缓缓落地。窗边站着的几个人都不说话,个个表情寂静,半张脸埋藏在凄黄一片的深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