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这一声甜笑，唐老爷子恍然醒悟了过来。


    自己打打杀杀，云游四海，自己是舒坦了。


    但因此，也弄得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比我爷爷，这甜美的笑声，这丰盛的晚餐，才是世间最宝贵的。


    就算赢了天下第一，没了至亲至爱之人，要这第一又有何用？


    这次，唐老爷算是清醒了。


    我爷爷赚钱是为了养家，是不让别人看不起。


    他做了自己作为男人，应应尽的责任。


    再看看自己，除了一身道法之外，口袋空空，身无分文，就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代价和讥讽?


    唐老爷最终还是坐下了，和我爷爷大口大口的吃肉，大口大口的喝酒。


    就这么一下，成了两个好哥们。


    但唐老爷不吐不快，还是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我爷爷。


    希望他给自己再算算。


    老婆没了，能找到女儿也不错。


    毕竟，这女儿才刚出生，没父没母，实在可怜。


    我爷爷叹息。


    “唐兄，看来你还是悟了！不过只是悟了三分，另外七分，还在云里雾里。”


    “啥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这会儿，两人都喝的酊酩大醉，说话也不利索了。


    “你的确厉害，论起道法，老子不如你，但要说过日子，你不如老子。”


    “但你道法再厉害，也逃不脱因果循环，命运的安排。”


    我爷爷说到这，一口的禅味。


    和我爷爷相比，唐老爷更是大老粗，我爷爷好歹还读过几年私塾。


    唐老爷这会儿除了会写自己名字之外，斗大的字就没认识几个。


    听到我爷爷这么一说，心里就不爽了。


    “陈哥，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感分到云里雾里？”


    我爷爷摆头说道：“你虽说道法厉害，你还不是付出了代价？”


    “假如我告诉你你女儿的下落，你恐怕又要为了你女儿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岂不是因果报应？但你怎么就看不穿呢？”


    我爷爷的意思是说，你为了练习道法，丢了老婆。


    你现在难道要因为找女儿，付出更大的代价？


    恐怕这代价有点大，你唐文扛不住。


    唐文一听，算是懂了。


    拱手说道：“要是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岂能立于天地之间？”


    说的铁骨铮铮，很是坦白。


    “陈兄，你就再给我算算，我女儿到底在什么地方，别说是道法，就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找到她！”


    我爷爷点头：“成！”


    当即给唐文掐了一把，这一掐，就掐到了一个实打实的地方。


    那就是南市的西河里村。


    唐老爷一听，立马就要去。


    但被我爷爷一把拉住。


    “我还没说完了，先喝酒，喝完了，我仔细和你说。”


    两人硬是喝了两大坛子的酒。


    差不多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两人算是酒足饭饱了。


    我爷爷说道：“西河里村，那是你爱人的埋骨之地。”


    我算出你老婆是个刚烈的女人，没辱没你的名节。


    可能是上天看她的刚烈，守身如玉，所以，给她留下了一个尸生子。


    尸生子的意思就是，人死后生下来的婴儿。


    虽说这种几率很小，但偶尔也有发生。


    大都是人刚死，就被解剖，最后取出了婴儿。


    “不过.......”


    我爷爷来了一句不过，然后摆头。


    很显然，这下面的话，就不是那么好听的了。


    “不过，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唐老爷急了。


    “这女儿防你！”


    防，这里就是克的意思，就是你的克星。


    只是为了说的好听，就说成了防。


    “你要是真的找回他，恐怕.....你要背负他所有的冤孽。”


    “并且，你还要背负你欠你爱人的那笔冤债。”


    我爷爷说到这，摆头，虽没说结果如何。


    但从口气上来分析，这结果，是唐老爷扛不住的。


    唐老爷子思索了一阵，心里一阵恶寒。


    “你别劝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说到这，唐老爷笑道：“我也想和你一样，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喝喝酒，看日升日落。”


    “就算我要背负这冤孽，那也是我命中注定的！”


    说到这，唐老爷拱手，要我爷爷说出他女儿的下落。


    我爷爷呵呵大笑：“看来，你领悟了！”


    “石桥村，有一家姓张的人，你女儿就在他家里。”


    唐老爷拱手，表示感谢。


    趁着月色，先是去了西河里村，给自己的妻子收尸。


    那是在一个集市中心，找到了一具尸体。


    尸体已经被五马分尸，并且肚子也被人剖开了。


    内脏流了一地。


    毋庸置疑，这就是自家的老婆。


    因为不愿意和土匪苟且，被杀了之后，丢弃在集市中间。


    三拜九叩，唐老爷埋葬了自己的老婆。


    趁着月色，一个人找到了追风寨。


    追风寨五百多人的土匪，一夜之间，竟然如数死亡。


    并且各个死的离奇，大都是身首异处，死相难看。


    好几十个人头挂在城墙显眼的位置。


    下面还写着：杀人偿命！后面落下了唐文的署名。


    围观的群众无不拍手称快。


    第三天的时候，唐文准备找到姓张的那家人。


    只是还没到张家大门口。


    老远的就看见前面有个人。


    走近了一看，才知道，是我爷爷在此等候许久了。


    “你怎么来了?”唐老爷笑道。


    “我来帮你一把。”我爷爷呵呵一笑。


    然后抓住唐老爷的手，叫他小声点，先去暗地里看看。


    唐文一心只想找到自己的女儿。


    只是这么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妇人抱着一个未满月的婴儿，正在喂奶。


    那婴儿吸着奶水，满脸的幸福。


    “唐兄，依我看，你还是......”


    我爷爷说到这，将唐老爷拉到了一旁。


    “你什么意思？”唐老爷问道。


    “依我看，这家人衣食无忧，今天我也四处打听过，这家人也刚生了女儿，但没几天死了。”


    “这才捡了你女儿，依我看，你还是别打扰他们一家子，不如，你还是行走你的江湖，你也不要背负你女儿的孽债。”


    “这.....”唐老爷犹豫了。


    “难不成，我看一眼都不行么？”


    我爷爷嘿嘿一笑：“那你未必就要相认啊，你可以暗地里观察，暗地里帮助他们，这样我觉得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