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行道树上，黑气弥漫，猩红的眼睛悄悄在树叶的遮挡下观察着启澜。


    从启澜出来的位置到教学楼的距离很近，没走几步就到了楼梯处。


    黑气见启澜从教学楼的门口消失，不甘地在附近徘徊着。


    启澜踏上台阶进入教学楼大门的那一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艳了。


    一楼以一颗缓缓转动着的耀黑星球为中心，周围是围绕着它自转的大大小小的行星，数不清的星球一闪一闪地发着光芒，让启澜想到夜里的星空。


    启澜抬起手碰了一下转到自己面前的一个小光点，透明的面板亮起：


    【你好！请问你要去几楼？】


    【12345-9（未开放）】


    启澜戳了一下写着2的小方块，眼前的场景变换，她出现在了一条长长的走廊里。


    “219……”启澜呢喃着，一边四处张望，疑惑着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


    棕色的门上方都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三个数字，都是2开头的。


    启澜一路走着，很快来到挂着“219”数字的门口。


    “请问……有人在吗？”启澜轻轻拍了拍门，试探着问道。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内响起：“进——”


    启澜打开门，发现里面是许多张办公桌和坐在办公桌前的人。


    “你找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拖着调子，懒懒散散地问道。


    “我找倩老师，领新生大礼包。”


    启澜好奇地看着中年男人，她竟然没有闻到一丝人类的气息，也就是说，这个房间里的人全都不是人类。


    “倩老师？哦——她马上就来了，你再等等。”


    中年男人说着顿了一下，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来了点兴致，意味不明地笑着，在启澜看来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启澜有点疑惑地眨了眨眼，这个房间里并没有空的办公桌了，倩老师……


    “嘭——”


    门突然被暴力踹开，进来的人似乎怨气极大，头被抓地像鸡窝似的，许多触手从裙底探出来，关门的关门，拎东西的拎东西，挠头发的挠头发。


    “诶诶诶，倩老师，教师守则第13条：禁止在课程以外的地方显露真身！”


    一个戴眼镜的萝莉突然抬起头来，与可爱的外表不符的是她那一口沙哑的声音，边说着边一条腿架上桌子，惹来对面坐着的一个青年男生不满的眼神。


    启澜看着倩老师，觉得越看越眼熟……等等，这不就是刚刚那个副本里的吗，还跟她打了一架来着。


    倩老师狠狠“哼”了一声，将触手收回来，拎着的东西全都掉在地上，插着兜的双手重新拿出来，费劲地拖动着其中一摞。


    很快，倩老师就停下了，因为她前进的路上正站着一个人。


    “让——你！你怎么在这？！”倩老师正不耐烦地抬起头，却猛地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人——是害得她降级的罪魁祸首！


    启澜歪了歪脑袋，看着倩老师突然暴怒，勾起一个阳光纯真的笑容：“你好呀阿倩，又见面啦！”


    阿倩更生气了，一手掏出正在裤兜里震动个没完的手机，打算把它关静音后再跟启澜好好算账。


    “诶，新生大礼包……”阿倩冷不丁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内容，难以置信地看了启澜好几眼。


    有没有搞错？她是新生？！


    启澜笑得更开心了：“是的，我来领新生大礼包！”


    阿倩按熄手机，闭了闭眼，被迫打消了揍启澜一顿的想法，因为根据教师守则第29条，教师不得主动攻击学生，特别是新生！


    启澜有点期待地看着阿倩，新生大礼包里会有什么呢？


    应该很丰厚吧，都叫“大”礼包了，会不会有很多好吃的？……


    阿倩左掏掏，右掏掏，终于在地上一摊东西里找到了一个被压扁的礼盒。


    “喏，拿了赶紧走！”阿倩没好气地将礼盒递给启澜，摆摆手让她赶紧滚蛋，然后继续看上去很命苦地拖着一地的东西。


    启澜开心地接过礼盒，却发现这盒子特别轻，正想拆开的时候，眼前一晃，却自己已经回到了教学楼大门前。


    “嗯？”陆地上真神奇……


    启澜笑了一下，拆开礼盒，看清里面的内容后，笑不出来了。


    【恭喜玩家启澜获得新生大礼包！】


    【获得积分*10】


    【新手护盾*1】


    【请假条*1】


    【校园地图*1】


    【学生手册*1】


    “……”


    启澜深吸了一口气，手中捏着的礼盒化为粉末。


    陆地上的生物也太抠了！


    启澜打开学生手册，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抬头扫了眼天色，然后又展开地图，发现她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也很近，就在前面。


    说是学生手册，其实只是一张折叠的纸，上面的信息很有限：


    【1.学生在七点前必须回到寝室】


    【2.校园内禁止斗殴】


    【3.学生的生存时间需要用积分兑换，10积分1天】


    【4.操场禁止进入】


    看天色，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启澜加快脚步，眼看就要迈进前方那栋建筑的大门。


    突然，一团黑气袭来，启澜反应极快地伸手一下抓住。


    黑气冷冰冰的，在被抓住的那一瞬间，显出原形，说不清具体是什么形状，但看上去还挺像水母的。


    启澜看着黑气，虽然它看不出表情，但能感觉到它的情绪一下从嚣张贪婪转变为后悔害怕。


    这是什么？陆地上的新物种吗？


    启澜想着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一口塞进嘴里，但就像吃了团空气似的，除了有点冷，啥味也没有。


    【污染值提升！当前为0.1%！】


    紧接着，一个红色的警示面板亮起：


    【校园内禁止斗殴！尤其是殴打野生鬼怪！】


    【检测到玩家殴打并吃掉一只野生鬼怪，情节十分恶劣！但鉴于玩家是新生，仅做警告处理！再有下次将积分清零！】


    启澜撇了撇嘴，觉得这样很不公平，明明是它先偷袭自己的，于是问道：


    “但是我不还手它就会攻击我呀，它主动殴打我怎么算？”


    面板像是回答过很多遍这样的问题一样，迅速给出答案：【算你倒霉】。


    “……”


    启澜沉默了一会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起这个游戏里唯一对她释放过善意的——学生系统！


    “学生系统，你在吗？”启澜边慢慢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着，一边问道。


    周围的人行色匆匆地往宿舍方向赶，偶尔有几个女生奇怪地看她一眼，但没有人停留，很快路上就看不见人了。


    启澜稍稍加快了些脚步，面板很快响应：【我在！学生遇到任何问题，学生系统都会尽可能的给予帮助！】


    启澜勾了勾唇：“我觉得学生手册上的规则不合理，野生鬼怪可以攻击学生，但学生却不能还手？”


    面板沉默，启澜继续说：“可以改为学生和野生鬼怪都不能主动斗殴，谁先动手谁受惩罚。”


    面板闪烁了两下，最终在启澜一脚踏进女生寝室的栅栏门内时，给出了回应：


    【玩家提出的建议合理，学生系统将向上反馈，但由于程序复杂，玩家需缴纳1000积分的手续费。】


    启澜走近女生宿舍大厅，看着面板的内容，脚步一顿，眉头皱起，眼中闪过错愕。


    居然抠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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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少点吗？比如500积分这样？”启澜从口袋里拿出学生卡，看着卡片上显示的【积分：993分】，试着还价。


    学生系统闪了闪：【请求被驳回，玩家可以先保存草稿，下次再申请。】


    启澜转了转学生卡，说“好的，谢谢你”，随后几步走到大厅中心的一个亭子前。


    一个戴着老花镜，白发苍苍的奶奶正在看着手上的报纸，见有人来了，抬起头，眼神意外地犀利。


    “新生啊，先选房。”奶奶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拿了一张单子给启澜。


    启澜接过单子，斟酌了一下后，很快选定了——【高级宿舍：666积分即可获取！】


    奶奶看了启澜一眼，说道：“高级宿舍只有A栋六楼有空房了，由于情况特殊，你可以先去看一眼，再决定要不要。”


    启澜挑了挑眉，随后点点头，绽出一个烂漫的笑容：“好的，谢谢！”


    奶奶从报纸中抬头看了启澜一眼，没说什么，又接着看报纸了。


    启澜径直走向楼梯，正要抬脚上去的时候，面板亮起：【你好！请问你要去几栋几楼？】


    【楼号：A（高级宿舍）B（高级宿舍）……】


    【楼层：12345678】


    启澜发现一共有两栋高级宿舍，8栋中级宿舍，512栋低级宿舍和数不清的默认宿舍。


    按下“A（高级宿舍）”和“6”后，场景变换，启澜出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空间中除了她，还有其他几个女生。


    女生们见启澜进来，没什么反应，直到一块和游戏面板一样的小方块上多了一个“6”。


    这几个女生似乎是互相认识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有些怜悯地看了启澜一眼。


    启澜不明所以，正要搭话，面前的两块黑色板子突然向两边打开了，露出两个大字“6楼”。


    嗯？


    启澜迈了一步，离开了狭小空间，转头一看，发现那两块板子又关上了，只留下依稀两句话。


    “我去！她居然要住的是6楼！”


    “她是得罪这个游戏系统了吗？618里住着的那个，当年可是凭一己之力硬生生逼的整层楼的人都搬走了！”


    启澜垂下眼，又很快抬头向前方望去，发现这里的走廊昏暗，与明亮的一楼大厅格格不入，所有的门都锁上了，除了……


    启澜站在一面看上去完好的门前，眨了眨眼，这看上去也没什么嘛，果然还是传言太夸张了。


    启澜带着笑意，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回应：“进……”


    得到回答的启澜向下按了一下门把手，然后往里一推。


    “嘭——”


    门轰然倒地。


    目瞪口呆的启澜的眼前出现一个翘着个二郎腿，以一种极其嚣张的姿势坐在桌上的红发女生，凌乱的头发几乎把她的脸完全挡住，正忙碌着摆弄手上的手机，甚至没抬头看启澜一眼。


    “呃……你好？”


    “好……”红发女生敷衍地回了一句。


    启澜今天第无数次感慨陆地的奇怪，然后慢慢走进寝室，眼睛越瞪越大。


    寝室里面是两张相对着的上床下桌，其中一张桌子上正躺着红发女生，另一张，也就是本该是启澜的那张只剩下了一半，另外那半看上去像被火烧了，地上留着灰烬。


    启澜再抬头看看挂在墙上要掉不掉的窗帘，以及只剩下最底下那块板子，上面杂乱无章的堆满了各种衣服的“衣柜”，缓缓看向沉浸在手机中的红发女生。


    看来传言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启澜想着这里也住不了了，于是打算回到一楼大厅找奶奶换一间房间住，将将要出门的时候，红发女生叫住了她。


    “启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