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新的家
作品:《兄友妹攻》 “下个月我会回趟京市,信平建设的事情最快年底解决,没工夫和他们掰扯太久。”
“比我预想的快很多了,你三叔也就罢了,老贺总是最难搞定的。”视频另一端,李暮汀伸了个懒腰,姿态正经了许多,“我也和你一起,几年没回去,正好看看我大哥的脸色。”
贺明霁没意见。
戴着耳机,却还能隐约听到楼下搬东西的动静,休息了一天,景澄重新生龙活虎,以她的身体素质,腰酸背痛纯属未曾节制。
李暮汀哪壶不开提哪壶,笑眯眯道:“景澄妹妹要不要一起去?我坐庄,叫上梁砚声禾珈,在京市好好玩个十天半月。”
贺明霁耷着眼睛:“你能保证梁屿不和梁砚声打起来?”
“那更热闹了,景澄妹妹肯定喜欢看。”李暮汀撑着身子往前探,“哎,咱妹妹呢?喔,她要搬走去实习啦。你们分居的话,我可以自个儿去找景澄玩。”
“要是真闲着没事,就把村头的地犁了。”贺明霁懒得纠正好友的嘴欠,他眉梢微低,道,“她也告诉你了?什么时候?”
“听梁翊合说的。我叫人给他寄了吃的,他那嘴一闭一张就全交代了,我没想到他和景澄认识得还挺浪漫。种种巧合层层铺垫啊。”
“如果你指的浪漫是景澄第一次都没记住他的脸的话。”贺明霁勾勾唇角,眼神却没什么波动,“那我也很为他感到高兴。”
“哎呀,难怪他和景澄说自己的大平层恰好离宜大不远,还有很多空房间,景澄也没就个方便。”李暮汀笑得和只从村头老乡家偷到肥鸡的狐狸一样,“贺明霁的妹妹要借住别人家,齐光的股价是不是也要跌几个点?”
贺明霁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下楼。
崔姨不是很理解景澄要搬出去住。
在宜泽本地的老人眼里,子女住家里理所当然。她一边帮景澄收拾,一边道:“家里很好的,怎么要搬出去住的呀?”
“我实习方便嘛。”景澄事业心很强地答。
崔姨又叹:“没结婚没成家,还是和家里人住着一起舒心。”
——没成家,但成了。和您说的“家里人”。
景澄眨眨眼睛。
当时被怒火驱使,将兄长吞吃入腹,要说如愿以偿,并不尽然。
人在当下不会想太多,事后却总是不断反刍。
所以景澄记起来了贺明霁压抑着声音的怀疑,记起来了当时水灌进口鼻的窒息的痛意。
薄薄的几声质问,亲情爱情糅杂到一块,不像实验室里的硝酸钾晶体,多溶解几次就能滤掉杂质提纯。
所以欢愉到高潮时,喉咙里反倒塞着回南天晾不干的棉絮,哽得她眼眶发潮。
景澄决定不去细想,她需要一点缓冲的时间、空间——或许贺明霁也是这么想的,昨天早晨起来后,他没再有异议。
景澄抱住崔姨,眉开眼笑:“您干脆也去那边陪我呀。”
崔姨:“那好得很,咪咪也带去好了。”
“这个暂时还不行诶。”景澄低头,摸了摸咪咪的脑袋,叹气,“咪老爷,以后我和你之间就有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
“有壁障的话,你可以走正门。”贺明霁敲了敲门,询问是否能进来。
景澄装没听见,留给他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房间里已经有了个合起来的行李箱,地上还摊开着一个,里面只放了几件衣服,远不及贺明霁之前为景澄购置的数量。
“就这些吗。”贺明霁随手拿起一盆绿植,上面还有一对尖尖的牙印。
他自然而然地放了下来。
“就这些了,我也用不上太多东西。”景澄抬头。
贺明霁没再说什么,比起两年前拎个行李箱就走,起码现在她会多带一个了,且里面装的都是他给她买的东西。
伟大的进步。
他转而道:“房子已经先叫人打扫过了,家具都有,其余的东西李瑜和崔姨帮你准备了一些。要是收拾好了,我送你过去?”
他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很明净柔和的笑,一晃而过的耀目。
景澄轻咬了下后槽牙,拒绝:“我自己开车。”
“但法拉利比较适合带女同学约会,不方便放两个行李箱。”贺明霁轻描淡写,“还是说,作为你的哥哥,我已经被剥夺了送妹妹离家的权利。”
顿了一下,他微笑着补充:“就和两年前一样。”
景澄的眼眶瞬间不再潮热,她彬彬有礼地把行李箱塞给贺明霁:“好的,谢谢哥哥。”
搬家的效率奇高无比,敲着木鱼和贺明霁吃完一顿法餐后,李瑜就在周六以惊人的效率联系中介找到了一处房子。
九月并非租房的旺季,景澄过去一年的奖学金就足以完全覆盖房租,确认可以养猫,她很快就回复OK,完成了电子签约。
“在安顺西路199弄18号,我来导航?”
“不用,坐好就行。”
景澄疑惑地看了眼贺明霁,又想起了什么,没再说话。
引擎启动,迈巴赫的仪表盘亮起冷蓝色的光,自桐花树下驶离。
宜泽的秋天真的非常短暂。
中秋后没多久,秋天好像就被自北向南推进的西北季风吹走了。满城萧萧的黄叶里,梧桐树的叶片在马路上漫卷,于高枝上了无踪迹。
日新月异的宜泽保有一片满是红墙和梧桐的区域,无数的老弄堂里长大过无数的少女,曾经有一个分不清路的,被她兄长带着穿过,去拿青春期伊始的一份略特殊的快递。
贺明霁以为景澄忘了,而景澄也没说她都记得。
-
李瑜找到的房子位于安顺西路一处年份较新的小区,环境清幽,绿化和配套都很好。如果用中介的话术来形容:这儿都是高净值人群。
虽然咪咪暂时是只小文盲,但小区所对标的小学也属宜泽第一梯段。
屋主是一对中年的设计师夫妻,几个月前带着孩子移民到了国外,景澄因而得以成为第一任租客。
迈巴赫驶过小区郁郁的常青树,停在了3号楼下。
景澄刷卡开门,摁开电梯。
除了她和贺明霁,里面还有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妻。
察觉到老太太打量的目光,景澄和她在电梯的倒影里对视了眼,嘴角弯起梨涡:“赵老师,又碰见您了。”
老太太笑眯眯道:“小景澄,你是要搬到这吗?哎哟,这个总是男朋友了吧。更俊了呐。”
贺明霁一顿,目光再次瞥向那颗圆圆的后脑勺。
“赵老师,不是男朋友,这是我哥哥,您忘了?”她拿脚轻踢了下贺明霁,“小贺。谢筠家的小贺。”
小贺从善如流:“赵老师,您好。”
“啊?”老太太目光迷茫起来,“谢筠又是……”
电梯到了七层,同样银发的老先生搀着妻子先走了出去,留给兄妹二人一个歉意的眼神。
“这是从前也住在家属院的赵真老师,上次我在宜大碰到她和她先生一起散步,她还记得我。”景澄说,“……虽然她生病了。”
“嗯,我知道。她是船舶院的教授,当时教船舶与海洋工程。我考上宜大那年,她还没有退休。清明的时候,她会做好青团挨家挨户送。”贺明霁的手抵在电梯门边缘,“到了。”
凝滞了几秒的空气重新流通。一梯两户的楼型,入户各不打扰,景澄辨认了一下方向,拉着行李箱往左。
推开门,满室晚霞。
房子装修风格偏复古,有点老宜泽的意思,矜持典雅,讲究小巧。
景澄踩在光洁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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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木地板上,立刻记起要换拖鞋。
贺明霁把另一个行李箱放在了玄关口,目光大致扫了眼房间的布局,这几年很流行的四代宅户型。
他抱着手臂请教:“小贺怎么办?”
声音清磁,噙着点轻佻的笑。
是的,轻佻。其实这个形容很难落在贺明霁身上。
虽然在公司稍有些端着,但贺明霁私底下笑得挺多,揶揄打趣,嘲讽冷嗤,什么样的表情放他脸上也不为过。
轻佻的笑很少。景澄想。
那天夜里,最后她精疲力尽气喘吁吁,他仍不放,一味轻重缓急。
她虚脱地骂他,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在笑,把左手放到了自己的嘴边:“这只还没被你咬过,妹妹。要在这儿也咬一次吗?”
她真咬了下去。
他俯下身,满面潮红,笑眼里显现出不熨帖的风流轻佻:“咬得真好。”
这笑是融化了一半的玻璃糖,甜是真的,扎口也是真的。
沉闷的钝痛又有冒头的征兆,景澄无措地眨了下眼睛,转瞬抿唇压下。
她换上一双大猫脸的凉拖,指了指鞋柜:“小贺,这还有一双。”
崔姨甚至贴心地准备了冬天的毛毛拖鞋,也是大脸猫猫款。
贺明霁:“这双是女士的。”
“因为这儿现在是一位女士的家。”景澄再次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语调飞扬起来,“女士准许你今天不换鞋。”
“那打扰你了。”贺明霁笑意稍淡。
行李箱的轮轴在地板上发出轻响,景澄推着箱子拐进走廊尽头的房间。
贺明霁把腕表解下,放到玄关柜上:“晚饭在这儿吃?崔姨买了新厨具,当暖居了。”
“可以。”景澄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和新厨具一并送来的还有蔬果和预处理过的肉类,贺明霁打开冰箱,很快选定了晚餐要做什么。
浅米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露出裁剪松弛的竖条纹衬衫,他拿出真空包装的牛肉,刀刃切开包装袋的声响混着抽油烟机的启动声,暖橙色的余晖照了进来。
景澄接了个电话,收拾好行李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贺明霁的袖管卷到肘弯,手臂洁白,青筋明显,修长的指节则包裹在纯黑的一次性手套下。
那颗糖。
好像被落日晒得更化了。
糖分摄入会激活多巴胺的释放,其作用强度与可/卡/因刺激相近但衰减更快,从而会导致人的反复渴求。
保持理智。
她进到厨房:“锅怎么在烧,还倒了这么多油?”
“新锅启用仪式。开锅。”贺明霁握刀,一点一点剔除牛排筋膜。
景澄了然,倚着流理台,问:“要帮忙吗?哥哥。”
贺明霁的眼睫毛动了下,热浪在往上浮,他道:“冰箱左边第三层放了葡萄,洗点儿饭后吃。”
“好。”
凉津津的水珠从碗沿滚到手腕,玻璃碗在水槽里发出轻响。
景澄捏着葡萄的蒂柄,塞了枚到嘴巴里。
果肉在齿间迸出清甜汁水,达到一种代偿的效果,景澄边洗边吃,葡萄蒂很快空了不少。
刀锋与砧板笃笃相击,贺明霁有条不紊,将处理好的牛排按到空盘里。
“监守自盗。偷吃了多少?”
景澄嚼嚼:“不告诉你。”
用海盐和黑胡椒腌制完牛排后,贺明霁摘下手套,把双手也放在水下冲洗。
象牙白的手指被绷紧出一点淡红,他冷不丁道:“赵老师说‘这个总是男朋友了’。”
“是还有‘另一个’吗。”贺明霁侧过脸,长睫低垂,眼中火光闪烁,“这件事,也不能告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