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五月司和琴酒一样，都是该蹲大牢的罪犯。


    吓不到琴酒，吓吓五月司，也没问题。


    这样想着，雪代青空就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了可怕的话。


    五月司的笑容僵了一瞬间，他很快皱眉，用十分苦恼的语气说：“看来，您对我不太满意？”


    雪代青空摇头：“恰恰相反，我对你很满意。”


    所以才说，适合成为收藏品。


    五月司彬彬有礼道：“您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五月司，是情报组的人。”


    雪代青空没理他，而是说：“五十组射击练习，偏差一枪，你就可以被我永恒地收藏了。”


    “您比琴酒的要求还要高呢。”五月司走到一旁，挑选了枪械，同时笑道：“不过，我不会给您这个机会的。”


    说着，他戴上防噪耳罩，姿态随意却标准地握紧了枪，对准了远处的移动靶心。


    “砰砰砰！”


    五十枪，竟然一枪都没有空！


    雪代青空越看越觉得五月司该去蹲大牢。


    话说，以自己现在的身份，送一个组织成员去蹲大牢，应该很容易吧？


    要不，让五月司，和之前那个松内新，在大牢里做个邻居？


    就在雪代青空暗暗策划时，五月司收起枪，取下耳罩，回过头来，紫色眸子笑盈盈的，问道：“怎么样？能勉强配做您的下属吗？”


    “还行。”


    “我会继续努力的！”五月司走近他，轻柔的嗓音像是情人的呢喃，十分亲昵：“Sangria酱。”


    “没有下次。”雪代青空的枪，对准了五月司的脑袋。


    五月司立刻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是，Sangria先生。”


    好麻烦的家伙……


    雪代青空算是体会到琴酒的心情了。


    五月司的危险性另说，但是这种性格，对于社恐的他来说……就好可怕。


    一想到接下来要长久和对方打交道，雪代青空就有点想逃避现实。


    系统给他出主意：“别慌，宿主，只要你把他吓到，他以后就不敢对你造次！在你面前会乖的像仓鼠！”


    “……可是仓鼠也会咬人。”


    这什么比喻啊。


    出了基地，雪代青空又收到琴酒的消息，大意是五月司是很有天赋的新人，他收着点作，别浪费了组织的人才。


    雪代青空当没看见。


    “开车。”他理直气壮地指使。


    五月司比了个“OK”的手势，但还没走到驾驶座，一个人就飞快地角落里冲出来：“大人，让我来给您开车！！”


    语气无比振奋，仿佛看见了心中仰慕多年的存在。


    “？”雪代青空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


    于是，五月司和他一起做到了后座。


    “Sangria先生，我们要去哪？”五月司问。


    “做任务。”雪代青空冷淡地说。


    他不久前翻手机，发现自己还有很多细碎的小任务，等级要求不高，但都有待完成。


    他不喜欢一大堆事欠着没做的感觉。


    “任务是什么？”


    “去到了你就知道了。”雪代青空吩咐司机：“去银座。”


    “是。”那人连忙应道。


    车子开出了基地，平稳地行驶着，不久后，驶上了一座高架桥。


    两旁都没有车，司机频繁地看后视镜，某一刻，忽然掏出枪，转身开枪：“去死吧！”


    雪代青空的本能反应比大脑更快，早就司机有动作的刹那，他就攻击向司机！


    “砰！”他打落了司机的枪。


    “桑格利亚！”司机满是杀意地叫了声，伸手去捡枪。


    雪代青空比他更快！


    眼看他就要拿到枪了，就在这时……


    “阿啦啦。”


    轻松惬意的声音响起，枪被另一只手接住：“Sangria先生还真是受欢迎啊。”


    他说话的同时，轻描淡写地开枪。


    “砰！”


    一声枪响后，司机软趴趴地倒在了座位上。


    雪代青空微不可查地僵硬了。


    五月司跨到前座，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将司机扔到座位地下，接着，自己坐下开车了。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将您安全送往目的地的。”男人笑眯眯保证道。


    “做得很好。”雪代青空垂下眼。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相反，他的成长就注定伴随着血腥。


    虽然他依旧有些难受……但这是活着必要的。


    黑发青年漠不关心地垂眼，仿佛只是发生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的声音中一点情绪也没有。


    五月司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些。


    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双手还有些颤抖。


    五月司……或者说，萩原研二，他原本是一名警察。


    如今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各种意外，导致他最终决定，卧底在组织中。


    而现在，在获得组织信任的关键阶段中，一点点失误，都不可以有。


    说实话，刚才他发现了司机的异常，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已经是很冒险的行为了。


    他希望看到……司机杀了桑格利亚。


    可是，桑格利亚的瞬时反应惊人，出手也果断凌厉，在桑格利亚动手的刹那，萩原研二就感到后背发寒，知道司机杀不掉他了。


    所以，他出手了。


    即便早就知道组织的残忍，在这一刻，他还是有了更深的体会。


    尸体就在他的脚边，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裤脚，而这一幕，桑格利亚，一个也许和他差不多大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甚至，在他听到的传闻中，桑格利亚亲手杀掉的人，就达到了可怕的数字。


    “呼……”微不可查的深呼了口气，萩原研二再次抬眼时，已经回复了五月司该有的表情。


    ……


    银座的任务完成后，五月司看雪代青空的眼神，已经又一次变了。


    高效、冷酷、残忍、捉摸不透。


    这是他暂时给雪代青空贴的标签。


    “辛苦了，要一起去吃晚餐吗？”五月司友好邀请着。


    雪代青空确实有些饿了，而且戴了一天的口罩，他真的感到挺闷的。


    但雪代青空不想和萩原研二一起吃饭，比起和陌生人进晚餐，还是一个人吃饭更自在。


    更何况，这个笑眯眯的青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不用。”他冷漠拒绝了。


    “好吧。”萩原研二遗憾道，“再见。”


    但雪代青空走了两步，又回来了。


    五月司：“您改主意了吗？”


    “把你的钱包给我。”雪代青空说。


    “……”五月司，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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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没钱。


    但没钱和他要钱包这个行为……放在桑格利亚身上，有点怪。


    这家伙不应该是吃霸王餐那个类型吗？


    心中猜测着桑格利亚的用意，五月司还是递出了自己的钱包。


    雪代青空满意接过，然后转身就溜了。


    他在附近找了家西餐店，因为已经很晚了，人很少，服务员见到他进来，惊叫一声：“有抢劫犯——”


    “？”雪代青空：“不，我是来用餐的！”


    “你你你为什么要蒙着脸？”


    “……”雪代青空取下了口罩。


    服务员脸色更白了。


    深夜的灯光下，青年黑发黑眸，肤色不正常的白，长相虽然柔和，脸上却有着刀疤一样的可怕痕迹，一身的黑大衣，也显得很悚然。


    那双黑眸，更是幽深不见底，给人冷漠锋利的错觉。


    服务员快哭了，不知所措地频频回头，希望有人来救她。


    “对不起。”雪代青空认真道歉：“我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吓人一些。”


    “诶？”服务员被措不及防的道歉惊到了：“为什么？”


    “因为……”他组织着用词：“我生活的环境很可怕。”


    青年说起话来很礼貌，又认真地鞠了一躬，服务员回过神来，误解了他的意思。


    是校园霸凌、或者职场霸凌吗？


    所以不得不打扮的不好惹？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同情，也跟着道歉：“对不起，先生，是我以貌取人了。”


    “没关系。”


    服务员引着雪代青空进去，他简单点餐吃完后，目光就落到了远处的钢琴上，再也移不开眼睛。


    服务员一直在关注着他，见此，微笑道：“先生要试试吗？”


    “可以吗？”


    “只要不损坏钢琴，没关系的。”


    雪代青空走过去，坐下。


    流畅的音符跃出时，服务员就惊呆了。


    这个抛去气质和伤疤不谈，似乎还有些稚气的青年，竟然谈得一手好钢琴！


    而且……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很温暖，仿佛她的父母还健在时，某个悠长平静的午后，阳光明媚，一家人坐在后花园中聊天喝茶。


    【时光会停留在这一刻。】


    【休息一会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那是一种温柔又有着奇特魔力的琴音，一曲终了，服务员看青年的眼神，就再无惧怕和忌惮。


    有着那种琴音的人，绝不可能是坏人，反而……他的内心，一定很温柔吧？


    那种温柔，甚至有些天真了。


    “啪啪。”服务员用力地鼓掌，“先生，您谈得非常好，对不起，刚才失礼了！”


    她鞠躬道歉，眼中的泪水还没干，却又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和幸福。


    一些记忆，过于久远后，能再次沉溺其中，这是很多人穷尽一生都追寻不到的奇迹。


    “谢谢。”雪代青空轻声说：“我很喜欢钢琴。”


    服务员看着他的脸，忽然想起什么：“您好像……有点眼熟，您是上过什么杂志、报道吗？”


    “没有，你认错了。”雪代青空付钱后，起身离开。


    外面的风有些冷，他又戴上了口罩，只是唇角却忍不住上扬了。


    哪怕来到这里，还有人喜欢他的琴音，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