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 62 章

作品:《花面郎君

    “报!御林军王义求见!”


    王义匆匆进屋,跪在前殿大堂的中央,瞬间吸引屋内八人的注意。


    其中一人低沉威严地问:“王义,发生何事了?”


    “禀告陛下。”王义面色十分凝重,“敦王此刻已在京城外聚集几万军马,正欲要围攻皇宫!”


    “什么!”一个比圣上还激动的老者愤愤不平道,“陛下还没有治他的罪,他就这么按捺不住想篡位了吗?”


    “怎会发生如此慌乱的事情,皇宫内军马甚少,怎地顶得住?”与暴跳如雷的老头不同,另一位老头倒显得忧虑过重。


    “左相,右相,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谢谢该如何应对吧!”


    李逸率先冷静下来道。


    敦亲王,是先帝李锦的弟弟李成,亦是李逸的皇叔。


    而他的突然谋反,李逸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毕竟敦王的狼子野心并不是近些年才有的,而是从始至终一直都有。


    在李逸继位前就曾见过。


    缘由和时间要从先辈那代追溯起,敦王李成与先帝李锦一起皆是太皇太后所出,可谓是亲兄弟。


    但李锦比敦王先几年出生,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且恰好李锦出生那天还逢祥云笼罩的吉象,司天监称其能带来山河永固、国祚绵长。


    此话一出,李锦便颇得当时的太上皇和太皇太后喜爱,一满周岁就定为东宫太子,由太上皇亲自教养。


    而敦王与其他皇子,则都是太师授课,并无多少偏爱。


    甚至是到成年后,太上皇怕他们有异心,在他们成年后就相继赶去封地,并下诏:“没有帝令,永不许回京。若擅自回京,等同谋反!”


    因此,先帝李锦便安安稳稳地做了东宫太子年十几年,稍后太上皇告病退位,又让李锦安稳坐上皇帝的位置,一统天下。


    本以为这种国泰民安,兄友弟恭的日子会长久。


    却没成想,在先帝李锦三十五岁寿诞宴邀各位亲王时,天生异象。


    疟疾横肆,京城每个人都得了重疾,横卧在床。


    一同来祝贺的亲王和先帝李锦也中了招。


    但蹊跷的是,敦王李成在生病后的短短几日里就恢复了正常,还宣称自己已找到一味解药,能解百姓之疾苦。


    不过草药有限,先帝李锦仅给自己留一点,便都免费分发给城中百姓,以至于他的病治标不治本,仍旧饱受抓耳挠心之痛。


    而敦王李成恐兄长受苦,竟割血喂药,让先帝李锦快快好了起来。


    这一举措不仅在民间立了威信,也在先帝李锦心中多了些许分量。


    以至于疟疾过后,所有亲王都回封地,而他却以陪先帝叙兄弟手足之情而继续留在京城。


    还在京城置办了宅地,似乎是没有回去的打算。


    年少的李逸也曾以为敦王是个孝亲悌长之人,可没想到那只是他伪善的面孔。


    因为经遭疟疾之后,先帝李锦的身体虽恢复正常,但并没有往日的好。


    如此,还要被敦王李成强拉着去与周国建交,设宴招待,一天到晚都沉迷于酒宴之中。


    这也造成先帝李锦身体一日比一日差,甚至还与李逸的母后产生了嫌隙,两人在宫中常常大声争论。


    甚至在一次争论中,先帝李锦一时气急,血起翻涌上脑,气得血从口中,然后昏倒在地,昏迷不醒。


    而也是在这段昏迷的日子里,敦王也彻底掀开昭显他的野心,屡屡在朝野之中过问母后先帝病情,还在京城内大肆传言先帝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后还过分询问遗诏之事,被李逸的母后驳斥后,又扬言先帝病倒是李逸的母后所致,组织众人纷纷参奏母后。


    不仅如此,还唆使各位大臣前去求见先帝,不见还要在宫门中上演各式各样的闹剧,为的就是不让先帝能安心治疗。


    终于,在他这一番操作之下,先帝病情愈演愈恶,司天监也扬言吉星要坠,劝李逸的母后与一等嫔妃和皇子皇女做好准备。


    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这个风声,当天就见敦王李成手拿一圣旨模样的物件意气风发地进入皇宫。


    一点都不遮掩他想夺位的心思。


    那时,也是心思不敏。


    为保皇位,年少的李逸还与张清时一同潜入敦王歇息的宫殿偷圣旨,不过没偷到,反而还被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所幸,敦王没想杀他们,倒是给他们一字一句念起他伪造的圣旨,告诉他们他的野心:


    他想助婉妃七岁之子李茂登基,好让他做背后的摄政王,既得了天下,又不失民心,一举两得。


    而之所以不杀李逸,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也体会他当年什么都所失的痛苦!


    其实敦王李成不是太皇太后之子,是太皇太后妹妹被太上皇强迫而生下来的子,而她的妹妹在产子之后不愿拖累,便自缢而亡,留下了李成。


    所以为了家族颜面,为了妹妹,太皇太后不得已认下这个孩子。


    认下他,也痛恨他。


    先帝李锦的东宫之位和帝位也是因这件事而允诺下来的。


    但敦王从小不知,从小就在爹不宠,妈不疼的情况下长大。


    甚至仅仅只是孩童时一句“想和李锦一样获得父皇宠爱”的话,就惹得太皇太后气急,对着年幼的敦王讲出那段不为人知残忍既恶心的往事——他的身世。


    从那刻起,敦王就恨上了,他恨为什么李锦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获得所有一切美好的事物。


    而他就不行?


    所以这次,他就让李逸也尝尝这种从云端跌入泥潭的滋味!


    不过不知道真是命运的眷顾还是因为什么……


    李逸的母后,也就是当今太后早有察觉后宫异心,在先帝病榻前活活逼死了婉妃和她的儿子李茂。


    当李茂气绝之时,先帝李锦也断气而去。


    随后,太监传唤先帝驾崩,敦王李成胸有成竹地带着假遗诏上殿,当着众人宣读完遗诏后却发现被传位之人竟被白布裹尸与先帝一起缓缓抬了出来。


    又因先帝膝下无其他孩子,都不用皇后说话,众臣都纷纷求让东宫太子李逸继位,这才得以保持朝局没有多大动荡。


    李逸还是稳稳坐上了皇帝之位,将敦王又赶回了封地。


    敦王没杀他,他也不杀他,只想让他早些认命,不要执着困于上辈人的感情纠葛之中。


    可这些年来,他不但没有感激,反而野心更加蓬勃了起来。


    在封地东州以及方圆几个州联合起来与乌合密切来往,甚至在兜销毒药与军火,所以这也是李逸派张请时前往青州所探查之事。


    本来已探查到他的罪证,密谋在上朝之时就发布召令,将他擒拿,可没想到他连演都不演,竟直接带兵围剿皇宫!


    狼子野心,真是可憎!


    李逸闭目,抑制心中怒气,沉声问道:“众卿,可有想到办法?”


    左相性子火爆,带过兵,打过仗,所以他提议道:“陛下,依臣看,咱也不用怕他,殿下的御林军各个武艺超群,还怕打不过他?”


    “寡不敌众。”李逸摇头道,“不是善举。”


    继位几年后,年少的无畏和直冲慢慢褪去,而伴随着岁月增长,李逸也慢慢学会了谨慎与沉稳。


    其实婉妃和李茂不是背叛者,而只是因为李茂是皇子,是唯一能替代李逸当上皇帝之人。


    而婉妃,也是母后闺中密友,更谈不上背叛。


    所以敦王才利用这一点,从背后推李茂上位。


    但母后生于世家,又怎不知这种手段,所以她不得不逼死那两人。


    并在李逸继承大统后,母后就自请一人入住佛寺,吃斋念佛,想要将手中的罪孽都洗清。


    可她洗不清,也没回来过。


    当然李逸也不好受,梦回午时时,都在想那场局该有何种破法?


    ……


    “回陛下,臣有一个不敢说出口的法子。”


    右相开口道,他性子内敛,凡事主张以和为贵。在处理民事和民灾的这些方面都做得非常不错。


    “这时候有什么办法都可以说出来。”李逸坦然地看向他道。


    只见右相微鞠一躬道:“微臣有一建议,现乌合使臣居住在皇宫内,要不相议请求乌合国的帮忙?”


    “他们那群见利才眼开的家伙,你能说的动他们?”


    左相冷哼一声,少帝继位时少不了与这些邻国打交道,其他国家还好,唯独乌合十分贪心,不是狮子大开口想要这些就是想要那些。


    甚至还开口说若皇朝想与乌合贸易往来,还需皇朝上交两千万银两和几百石的进贡品。


    少帝李逸不同意,他们便在境内专卖那种徒有其表,价格虚高的各式各样的秘药荼毒百姓。


    皇朝要是加大对他们的监管力度,就到处呼喊说皇朝歧视邻国,破坏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


    真是无耻之徒,难怪与敦王是一丘之貉!


    右相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乌合是离京城最近的国家,同时也是一个实力强悍的国家。


    请求乌合帮忙,一则是让乌合与敦王盟友关系瓦解,共同武力镇压敦王势力,二则是强固领国边界关系,若要是趁此机会,乌合攻打过来,那可真是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右相还是向圣上提出他的想法:“陛下,臣等都知乌合没有利益可图贸然不愿出兵。但现下我们的确是一个利益可拱手相让——”


    说着,右相歉疚的眼神就停留在长公主李姝身上,然后跪下身铿锵有力道:


    “请长公主殿下为了百姓安康,同意嫁与乌合王子为妻!”


    “什么?你要本公主和亲?”


    李姝猛地拍桌而起,秀指直指右相的额角:


    “你出的这是什么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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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阿姝。”李逸拦下她安抚道,“有朕在,朕不会让你和亲的。”


    闻言,李姝才忿忿不平地坐下,眼神又期盼地看向张清时:


    “皇兄,要不问问张大人他有什么办法?”


    闻言,众人都看向张清时。


    张清时垂下眼睫,刚刚服下药的他才勉强适应周遭慢慢恢复的色彩。


    “宫中将士应有几千,能拖几时?”


    李逸思索了一下道:“应能拖三日。”


    敦王是没有兵权的,周遭封地的官员都是由李逸登记后一手选拔的,早就将将前朝势力洗得一干二净。


    所以敦王发起谋反,依靠的也只有他所管辖的那一州兵马。


    一州兵力正规程度肯定不如御林军,所以即使皇宫军马数再少,也能与之抗衡。


    “三日……足够了。”张清时心底一顿盘算后说出自己的想法,“从此刻起,封闭宫门,阻止内外联系,以怕内生叛乱。


    其次,再调选几位身手非凡的将士偷出宫门,去抚州、济州、北州请求亲王带兵支援,形包夹之势,一起围剿了敦王!”


    “张刺史所言极是,就是要跟他们拼!”左相极为赞同道。


    但右相有些迟疑:“如何能保证那些亲王也听命于我们呢?”


    “抚州亲王乃是忠义之辈,若陛下下诏,定然会前往;济州亲王重孝,母亲尚在宫中颐养天年,若有信物为证,不会视若无睹;北州亲王好战,之前因攻打邻国此事与殿下有过嫌隙,如若陛下允诺他可攻打邻国,他应也会来相助。”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李逸点了点头,他知晓这朝内局势,也知道此法可行,但这些敦王也无非不知晓,“倘若朕允诺的这些,敦王也能允诺呢?”


    “陛下,你与敦王,谁更重诺?”张清时反问道。


    “废话,当然是陛下。”左相抢先回答道,“敦王那斯,通过青州、东州向乌合进秘药,可不是全都荼毒到其他州去了?当年北州亲王的小儿也是因为贪享这药才亡,所以北州亲王对周围邻国都恨得药痒痒的。”


    “是也。”张清时终于适应眼前景色,眼神光渐渐汇拢在一起,郑重地看向李逸,“陛下,你千万不能对自己失去信心,也不能对民众失去信心。”


    “北州亲王,除去许诺兵权以外,我想还需要这份敦王与乌合勾结的证据。


    并将他的罪恶也公布大众,让他失去民心。


    失民心者,终将自取灭亡!”


    “好!朕允!”


    李逸目光坚定地看向张清时,虽几年未见,那份彼此选择、彼此信任、彼此守护的感觉依然未消,相反还成了两人各自努力的力量。


    “王义,你去御林军挑几个人从宫中后门而出,按张刺史所说的那样向亲王传信,务必要在三天之内将救兵带回!”


    “是!”王义双手握拳道。


    “左相,敦王带兵袭来,危在旦夕,你有带兵经验。朕要同你一起去城墙之上带兵坚守,你是否可行?”


    “臣在所不辞!”年过半百的左相依旧中气十足地回应道。


    “右相,你文采斐然,你带人多写几篇讨伐敦王的沼文,务必要将他的所有罪证都公之于众!”


    “臣遵旨!”右相也坚定道。


    排布好整体规划后,李逸又将目光看向了邱云来:“朕命你将宫中弱小都带往此殿,照看好他们的性命,你能做到吗?”


    突然被委以重任,邱云来没有感受到害怕,甚至是一种喜悦。


    他能担以重任,是挑战,亦是赏识。


    这可远比当一个小侍卫要光荣的多。


    所以他激动地答道:“回陛下,卑职一定做到!”


    吩咐这一切后,李逸和左相要急忙赶往城墙时,张清时却叫住了他:


    “陛下,我也想为皇朝贡献自己一丝力量。”


    “前线太过危险。”李逸目光沉了下来,“你伤才刚好,就留在此处与邱云来一起守护后方性命吧。”


    “臣……遵旨。”


    张清时应声道,虽然他也想去前线,也想为圣上分担一点责任。


    但他知道,他去,也是一种负担。


    “清时——”李逸在挥衣袖彻底离开之前道,“后宫防备最为薄弱,也是我最放不下的,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一位臣子,我相信你能替我守护好他们,对吧?”


    的确,后宫弱小者多,有宫女太监,有妃嫔,亦有皇子皇女,他们几乎都是前线抗争之人心底最牵挂的人。


    守护好他们,也是守护好前线人最后的防线。


    张清时知晓李逸的意思,承诺道:“臣会的,臣与他们一同等殿下回来!”


    “好!”


    李逸也低沉有力地回应道,仿佛也是同样给他一个承诺。


    随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宸英殿,抱着保卫皇朝的信念共赴那庄严肃穆的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