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西恩在思考自己意外死亡的可能性。


    毕竟，血管泛蓝光怎么看都不像在正常人的范畴内。


    把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他只得接受自己身体的异变。


    不用猜也能想到，是刚才的爆炸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防毒面具在一定程度上能提供保护作用，可一旦防毒面具里的防毒炭产生惰性，那对有毒气体的阻隔率大大降低。


    刚才的爆炸，使得下水道产生的污染物浓度翻倍，卢西恩在前期就已经花了接近二、三十分钟来探查，再加上和鳄鱼人对战，呼吸频率大大增加，难以计算他刚刚到底吸入了多少有毒气体。


    就在卢西恩收敛情绪，伸手去触碰刚刚跑太急，随手摔在地上的登山包时，手指刚要触碰到包带，蝙蝠镖擦着他的指尖钉入混凝土。


    一个黑影从身旁落下，披风抖落的凝露裹着硝烟味，看起来是刚从某个战场赶来。


    “你体内产生了某种异变，”蝙蝠侠沙哑低沉的声音含着掩不住的凝重。


    卢西恩下意识后退半步，血管里的蓝光在幽暗的夜色中愈发刺眼。


    “你知道？”卢西恩声音平静，像是在讨论实验数据，“半衰期多久？”


    “未知。”蝙蝠侠言简意赅道，“需要样本分析。”


    说着，他抛出一支采血器，卢西恩伸手一捞，将采血器落入手中。


    指尖摩挲着针管上的蝙蝠标志，突然轻笑一声：“你早就在监控我的镇定剂配方了，对吧？”他挽起袖子，将针头刺入的静脉，“毕竟...哥谭大学实验室的电源被“借用”的时候，可没逃过你的眼睛。”


    暗处的沉默表示默认。


    血液采集完毕的瞬间，下水道深处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


    蝙蝠侠猛地越过卢西恩，将他挡入身后，披风如利刃般扫过卢西恩的视线：“离开这里，加菲尔德。有不明生物在往排污口靠近——”


    “不。”卢西恩打断他，将采血器抛回蝙蝠侠手里，“我刚和那玩意交过手，况且恐惧毒气的扩散模式我比谁都清楚。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帮手，而不是逃兵。”他拍了拍登山包，“顺便一提，我能让稻草人的毒气在十秒被降解成薄荷味香氛。”


    蝙蝠侠的拳头在身侧收紧，最终沉声道，“既然你希望，那跟紧。”


    -


    直径不足三米的圆形管道，被苔藓爬满大半，污水没过脚踝，腐臭味在脚底炸开。


    虽然防毒面具的用处不大，但为了自己可怜的嗅觉，卢西恩没舍得将它摘下。


    蝙蝠侠的微型探照灯在顶部晃动，将冲过来的怪物照了全身。鳄鱼人的鳞片在暖黄的灯光下映成青灰色，与之相对，卢西恩手背上的蓝光像鬼火一样浮动。


    虽然在不久之前遭受过重创，但鳄鱼人右眼完好，左眼虽有伤，似乎对光线更加敏感了，察觉到眼前的光线，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随后猛地一冲，攻击更甚从前。


    鳄鱼人凭借蛮力撞裂管道，抓起断裂的钢筋横扫，用一身鳞甲格挡住蝙蝠镖的袭击，在污水遍地的下水道，犹如恶鳄扑食般扑向蝙蝠侠。


    铁链撞击在管壁发出轰鸣，看来之前的爆炸将这个怪物彻底释放了出来。


    “左边！”蝙蝠侠的低吼传来。


    卢西恩猛地转身，鳄鱼人的利爪从他后颈掠过，在管壁上犁出五道深深的沟壑。


    他顺势翻滚进污泥里，冰凉的泥浆灌入领口，手里攥紧的玻璃瓶狠狠砸向鳄鱼人脚边。


    雾气顺着玻璃瓶炸开，鳄鱼人的嘶吼徒然扭曲。怪物踉跄着连连后退，鳞片底下的皮肤止不住的抽搐。


    “礼物，喜欢吗？”卢西恩喘息着支起身子，在他未察觉之际，手背上的蓝光已经蔓延到手臂。


    蝙蝠侠的披风从管道上方掠过，钩爪般的钢索如同毒蛇绞住鳄鱼人的脖颈。


    在双方缠斗的时候，卢西恩从背包里掏出一管液体倒进鳄鱼人脚下，随后将两枚装置安在两旁的墙壁上用鳄鱼人的铁链连接。


    随后大喊一声，“放手！”蝙蝠侠猛地从鳄鱼人身上离开，下一秒污水里蓝光暴起，鳄鱼人抽搐着跪地，满身焦糊味像条漏电的鳄鱼皮沙发。


    虽然蝙蝠侠提前半秒躲开了，但仍被电“呲呲”冒火花。


    蝙蝠侠一边冒火花一边问：“被你电死了？”


    “要是这么简单，”卢西恩踢开脚边的鳄鱼鳞片，“阿卡姆该给我立铜像了。”


    在他们对话时，身后传来重物落地声，两人同时转头，鳄鱼人庞大身躯落地，竖瞳在在夜视仪下鼓起，喉咙里的嘶吼让水面泛起涟漪。


    “看来你这装置，”蝙蝠侠的护臂弹出钩枪，“需要升级换代了。”


    就在这时，鳄鱼人的身体突然从内部化开，黄绿色液体漫过鳞甲，在热成像模式下显示它的体温迅速飙到120℃。


    “后退！”蝙蝠侠拽着卢西恩撞出管道，他们眼睁睁看着鳄鱼人的残骸在粘液里浮沉，像是被倒入强酸的鱼。


    卢西恩目瞪口呆，还不忘张嘴为自己辩解：“我没下王水。”


    蝙蝠侠的探测器疯狂闪烁，一边回答：“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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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普通王水。”


    一片鳞甲飘过，里面还嵌着半块工牌——NO.1417。


    -


    “所以说，你怀疑死亡原因和蓝血有关？”卢西恩蜷缩在杂货店地底的实验台前，试管中的蓝色血液和恐惧毒气发生剧烈反应，炸出一团烟雾。


    “你的血不是变异，”蝙蝠侠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是共生。”


    “你该思考的是为什么那三个和你同时中毒，只有你还活着。”蝙蝠侠调转视频给卢西恩看，原本在下水道深处的两个化工厂成员化成了一滩粘稠液体。


    “总不至于要我再炸一个下水道给你看，”卢西恩的托了托腮，镜片上蒙了一层水雾。


    突然，卢西恩脑海里灵光一闪，道：“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说不定有关。”


    手指在虚空中摩挲，回忆渐渐涌上心头：“上个月我在垃圾站捡到一箱抗毒血清，正好当时我在做除草剂，可惜毒性太强，一直没找到方法改良。那箱抗毒血清正好给我带来了启发。”


    “所以我在体内注射了除草剂，记录了实验数据之后又往体内注射了抗毒血清。”


    蝙蝠侠捏着的屏幕裂了个缝，心跳有半秒失控，“你往体能注射未经风险测试的除草剂？？？”


    “所以当时吐了半管血，”卢西恩摇了摇袖口的血色指纹，“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痕迹一直洗不掉。”


    蝙蝠侠沉默了，卢西恩原本在他眼里是个热衷于做发明的神秘店主，现在彻底改观，这压根就是个疯狂科学家吧！


    卢西恩推了推镜片，然后将试管内在蝙蝠侠眼前晃了晃：“但还是有收获的，我发现我成了活的解毒剂。”


    -


    与此同时，灯火通明的警局。


    戈登警长推开证物室的门时，年轻警探正对着新到手的资料惊呼：“老天，这根本不是镇定剂！”


    报告显示，卢西恩提供的“试用装”香烟中，除了微量镇定成分，还含有一种从未见过的蛋白质链——和灭本案死者体内的神经抑制剂完全匹配，但分子结构被刻意扭曲，如同被加密的电脑病毒。


    “他在掩盖源头......”戈登沉声道，抓起外套就要冲向门外，却与匆匆闯入的哈维·布洛克撞了个满怀。


    “河岸又出事了！”哈维脸色发青，“线人提供情报，有三名化工厂成员尸体浮在排水口，尸体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溶解了。”


    说着，哈维将手里的照片递给戈登，照片上的尸体皮肤下渗出荧蓝色液体，和卢西恩手背上的颜色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