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作品:《穿进科举文里当NPC

    被脸色格外难看的纪父重新关进卧房,是纪楚爬墙偷溜离家的结果。


    门处传来两次落锁的声音,纪父特意多加了一道铜锁。


    纪楚这次怕是最少一个月都无法出去了。


    不知道徐夫子到底能不能说服纪家人,纪楚有些苦恼。


    ......


    晚夏晨间,混杂了桂花香气的风冲净了整晚的燥热,一簇阳光落在卧房内女子微蹙的秀致眉目上。


    纪楚悠悠转醒,原本看上去有些愁绪的睡颜消失殆尽,一双极亮的微挑杏眼随意盯着某处,眼神似冲破了一切愁绪的利刃。


    她猜测,徐夫子今日应当会来。


    果然,距离纪楚卧房的不远处,纪家小院今日迎来了一位女夫子。


    年近不惑的温润女夫子不同于前一日的家常打扮,一身儒雅的月白襕衫,头戴青色儒巾,坐在了纪家中堂右侧的太师椅上。


    纪母侧身朝徐嗣贤笑言:“不知徐夫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那丫头是不是之前还在学堂惹了祸,您尽管和我说,我必当好好教训她。”


    徐嗣贤并未回答,只缓缓拿起八仙桌上的一盏茶,以盖轻撇茶沫,微抿一口茶后开口:“您这明前茶真是精品,一口便唇齿含香。”


    纪家父母的急切被徐嗣贤看在眼里。


    “我便不多寒暄了,您知道昨日纪楚去学堂寻我了么。”


    纪母脾气有些火爆,中气十足道:“原来那臭丫头是去找您,她也不说溜去哪里,多半又给您添麻烦了。”


    说罢她又急急补上一句:“今后我们一定好好管教她。”


    “纪楚并未给我添麻烦,”徐嗣贤微微一笑,转而道,“不知纪楚为何不去学堂了。”


    “她年岁近及笄,是时候准备嫁人了,”一旁始终未开口的纪父突然道,“何况哪有姑娘家在外面和小子斗殴的。”


    徐嗣贤眼神偏凉地看了一眼纪父,“据我所知,王武并未受伤。”


    这话意思是,这并非斗殴,而是单方面的殴打。


    “那是她惹了事打不过,”纪父对此不置可否,“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她不挑事,人家小子怎么会打她,哪像个姑娘。”


    “但这事与她是否继续读书无关。”徐嗣贤没有就此事与纪父继续辩驳下去。


    纪父冷漠地看徐嗣贤一眼,“如果徐夫子是来说有关纪楚读书之事的,倒也无甚好谈,送客。”


    徐嗣贤向听到命令进门的小厮摆摆手,“请您听我一言,纪楚天资卓越,我希望她可以继续留在女学。”


    “怎么,别人张三李四家的姑娘都可以离开女学准备嫁人,就我纪家的姑娘不行是吧,这女学这么缺银两么。”纪父有些烦躁。


    这话简直是在指着徐嗣贤鼻子骂她是为了纪楚的束脩而来,对于旁人来说已是侮辱,更何况是对于徐夫子这种读书人。


    不过徐嗣贤经历过风浪,听到这般粗俗之言也只是皱了皱眉。


    “你可知纪楚她有过目不忘之能,若继续读书将来或有大才。”她很快就平静下来。


    “对于姑娘家又有何用,能让她嫁个好夫婿么。”


    “若是她能以此做官呢。”徐嗣贤不得已透露出这件事。


    一旁的纪母听到这句话,突然看向徐嗣贤。


    纪父并不信这样的天方夜谭:"徐夫子您可别诓骗我们,谁不知道女学只是个开蒙的地方,只有男儿才能科举做官。"


    “若是女子可以科举为官,您就让纪楚继续去女学读书,何如?”徐嗣贤冷静地说。


    一只脚刚刚踏进中堂门槛的纪楚恰好听到了徐夫子这句完整的话。


    “徐夫子,您说的话当真么。”纪楚清丽的脸上满盛惊喜。


    纪父看到纪楚进门,刚想发难问纪楚是如何跑出卧房的。


    看到纪楚身后跟着的一蹦一跳的幼子,便明白了一切,噤声不再开口。


    一刻钟前,纪楚听到幼弟前来通风报信说徐夫子的到来,便哄骗幼弟将钥匙偷来。


    因为家中所有人都在中堂,所以纪楚也并未撞见任何人。


    中堂的徐嗣贤看到来者是纪楚,面色变得温柔,回答了纪楚的疑问:“隐约有些风声。”


    纪楚转头望着纪父纪母,眼神中有请求。


    刚刚那段话也已经将纪父架在了那里,纪父并不信徐夫子这样在乡野教书的女夫子能有什么朝廷密报,这种荒唐事估计连县爷都没听说过。


    什么过目不忘,徐夫子不过是一个想多收束脩的女人罢了。


    搁于面子,纪父很轻易便应允了约定:若女子可以科举,就允准纪楚继续读书。


    纪父心想,就算真有这项政令,估计也得几年之后才能施行,那时候纪楚早上婚轿了,失诺又有何妨。


    纪楚倒是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许是徐夫子看出来她半信半疑的神色,在送别徐夫子之时,她笑着向纪楚眨眨眼,同时嘱咐纪楚保持每日读书习字,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因此纪楚很快就安下心来,想必徐夫子有她自己的消息来源。


    接下来的时日,纪家父母倒也不再锁着纪楚的房门了,却也对其极为冷淡。


    纪楚便每日在自己房间里精读四书五经,虽然她已然记忆大半,但距离真正的深刻通悟、以及精准用于文章中仍有极远的路要走。


    她便先细读当今生员们首用的四书注本,做到每一字明得其意,每一句求得其义,及每一章悟得其道,在其精深困惑之处,便翻来覆去地琢磨推敲,力求融会贯通。


    然仍有不解之处,纪楚便细细记下,等待今后向徐夫子请教。


    至于每日的习字。


    她日日晨间醒来,吃过早膳后,便铺开几张竹纸进行日常练习,保持腕力与下笔的稳定。


    纪楚原本就擅长潇洒如流云的行书,不过为防今后身份暴露,她需得尽力模仿原身的簪花小楷。


    模仿字迹时想到原身,纪楚不免伤怀。


    这些时日,她也了解到,原身不知何时得罪了王武等一行人,他们便对原身进行了报复,本来的目的大约只是让其受伤,但是不知为何,原身伤及头颅,最终却死亡了。


    王武他们虽并非故意谋杀,却也是间接令其死亡,应当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是王武是县里大户独子,王家也与此县县丞有亲族关系。


    所以具体报仇的手段,仅仅是小商户出身的纪楚还要细致谋划。


    而这些天来,也许魂魄替换这种事情实在骇人听闻,纪家并没人发现这具身体里的魂魄已经被掉包了。


    纪楚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原身的不幸。


    在纪家无人时,纪楚在院落那颗桂花树后隐蔽处挖了个坑,将原身钟爱的玉簪和一只旧笔埋进去,为其立了个衣冠冢,也算让原身的魂灵有了寄托之处。


    就这样,纪楚在每日习字、读书的生活中一天天过去,青言来寻她时,对纪楚在这样枯燥的生活中乐得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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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实在不解。


    但纪楚对此不以为然,这种有盼头的生活可以让她心静。


    上一世的侯府夫人纪楚只需要招招手,就会有成沓的各府宴会纸笺送到她的手上,那些宴会俱是笙歌鼎沸、语笑喧哗,好不热闹。


    可是宴会上的纪楚总是感到麻木无趣,她也不知道别人是敬她侯府夫人的身份,还是纪家嫡长女的身份,总之敬得不是纪楚这二字。


    但这一世,纪楚隐约感觉到,她能真正靠自己搏出一个未来,作为纪楚这个人而存在。


    就这样过了三十余日。


    县里一直很平静,并没有任何女子可以科举取士的风声传来,纪父对于徐夫子的怨言越来越大。


    他有些后悔当初答应徐夫子的约定。


    谁知道这鬼政令什么时候来,是不是徐夫子胡诌都不好说!


    若不是那个约定,他这几日都能早早帮纪楚订下一份婚约了,待到纪楚及笄后再过一两年——也就是十六、七岁时即可出嫁,也解决了他的一桩心事。


    重要的是,那户人家是县里最大香料铺老板的独子,能为纪家带来切切实实的好处。


    唯一的不妙就是——那男孩是个痴傻的。


    但那又如何,甚至更好,只要纪楚生下长子,未来那家就是她说了算。


    不过纪父的想法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那日极为燥热,天空中笼着阴云,雨迟迟未下,田埂间农民打着赤膊落着汗为欲下未下的大雨做准备,巷尾铺子里的伙计挥着蒲扇偷读时下正流行的话本。


    最初只是今日邸报到星子县驿传的的时刻较平日稍晚些,并未有人注意到什么异常。


    星子县县衙里,知县老爷卢禹和往常一样,一边啜着今岁新的龙井,一边仔细展开新送来的邸报。


    此地虽不比京城,远离权力漩涡,但是卢禹三甲进士出身,不会一辈子只是个小小知县,不准何时便可调任,亦须多关注朝中事。


    今日的邸报与往日大体无异,无非是西北瓦剌的骚扰与最新战果,地方官吏任免以及京官上奏新规种种。


    不过今日邸报最下方的一则条文让因闷热而昏昏欲睡的卢禹瞬间清醒。


    条文是这样的。


    “礼部示:


    自今岁冬月始,允各地女学学生应当地童生试。同试共阅,合定排序。然上榜之数,女流毋逾一成。若逾之,则以次第补男子生徒。”


    卢禹不知道的是,同一时刻,这则条文同时在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县衙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今后女学学生可以参加童生试,恐怕未来女子参与到乡试甚至殿试,也并不遥远。


    不过同时规定女子上榜名额不可超过十之一成,若超过便由后面男子递补。


    仅仅是一个知县的卢禹也知道,任何政令都是需要缓缓推进,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个开始。


    星子县里除了县衙,最先得知此消息的徐夫子正在赶往纪家的路上。


    此时的纪楚并不知,这项政令正要在全天下掀起了多么大的惊涛骇浪。


    而在前些日子,因为此事,早有无数弹劾礼部不尊纲常的奏疏如雪花般飞出。


    现如今的纪楚只不过东南某县里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学生,朝廷里的暗流涌动尚且与她无关。


    而她,将会在这个小小的县里,抓住这个机会,崭露头角,直到冲上青天,于这朝堂砸下一道惊雷,成为这个时代最明辉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