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宫门风云
作品:《伴君游》 管国忠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义安王妃途经此地,国舅爷下轿,向王妃娘娘见个礼吧。”
管国忠肺都要气炸了!他是什么身份?当朝国舅,皇后娘娘的亲兄弟!平日里在京中,便是皇子龙孙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舅爷”。
如今倒好,在宫门之前,竟被一个黄毛丫头的继王妃拦住去路!
深更半夜,天还未亮,哪个正经人家的女眷会“途经”皇城宫门口?分明是蓄意在此等候,专为折辱于他!
管国忠刚要张口喝骂,眼角扫见宫门两侧,一众等待上朝的官员,竟都聚在不远处的朝房之外,伸长了脖子,一个个瞧着这边。
本朝皇城内建有多处朝房,供百官在上朝前休憩等候。今日这些人倒好,竟一个也不进朝房,俱都立在外面,摆明了是要看好戏!
有的手里还真个拿着吃食,一个小京官手里擎着个白面馒头,刚咬了一口的;御史台的言官,手里的包子也顾不得吃了,只频频瞟来;穷酸的翰林难得吃上了油乎乎的肉饼,边吃边探头探脑。
管国忠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赵灵犀毕竟是圣上亲封的义安王妃,是正经的皇亲。他若失了礼数,传扬出去,只怕于管氏和皇后的名声有损。
管国忠咬着后槽牙,下了轿子,略略一躬身,行了个四十五度的常礼,口中道:“臣管国忠,参见王妃娘娘,娘娘千岁。”
半晌,只听头顶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国舅爷有礼了。本王妃今日兴致颇佳,想着时辰尚早,出府用些早点,不想途经宫门口,竟巧遇了国舅大人,倒也是缘分。”
周遭年轻些的官员,本就对传说中胆识过人、容貌倾城的赵王妃好奇不已,此刻听了这如珍珠滚落玉盘的声音,有正吃着包子的,险些将手中的包子掉落在地。
管国忠听了这话,气得七窍生烟。赵氏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五更天的时辰,太白楼的门怕是连条缝都还没开呢!她这早点,莫不是要去吃西北风?
管国忠心中暗骂,面上却不显露,只是赵灵犀也不喊“起”,他弓着的腰身早已酸疼,便自顾自地慢慢直起了身子。
听得前面传来一声极轻、却又清晰可闻的冷笑,管国忠强忍着怒气,皮笑肉不笑地道:“王妃娘娘既是要去用早点,臣便不在此叨扰了。宫门眼看便要开了,臣还要上朝议事,先行一步。”说着,便要抬脚绕行过去。
不想他刚迈出一步,便有一个膀大腰圆、面如铁塔的汉子上前,如一堵墙般挡住了他的去路。
管国忠勃然大怒,赵氏竟敢如此猖狂!他猛地回身,怒视着赵灵犀,喝道:“王妃这是何意?莫非要在宫门之前,阻挠朝廷重臣上朝不成?”
话音未落,只见赵灵犀缓缓站起身,走到管国忠面前,淡淡地对身旁侍卫点了点头。
那侍卫得令,也不答话,出手如电,铁钳般的大手已将管国忠的胳膊反剪到背后,用力一压!另一个侍卫则飞起一脚,正中管国忠的膝弯!
“噗通”一声闷响,管国忠只觉膝盖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跪倒在了地上!他随行的轿夫和家丁见状,便要冲上前去护主,早被王府如狼似虎的侍卫团团拦住,竟无一人能近前。
赵灵犀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管国忠,声音冷冽:“国舅大人,见到本王妃,你为何不行跪拜大礼?莫非在你眼中,早已没有了皇室尊卑,太目无王法了些!”
众人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暗夜中格外刺耳!竟是赵灵犀扬起手,结结实实地给了管国忠一个耳光!
变故突生,周围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官员们俱是倒吸一口凉气。
管国忠只觉得左边脸颊火辣辣地,堂堂国舅,几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羞怒交加之下,他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目眦欲裂,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口中怒骂道:“赵氏!你这泼妇!”
他话未说完,赵灵犀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啪”地一声脆响!众人又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灵犀声音愈发冰冷:“你一外戚,竟敢当众出言不逊,辱骂皇室王妃,是谁给你的胆子?”
她顿了顿,看着管国忠羞怒交加的老脸,抬手又是一巴掌,道:“前日在太白楼,你当众欺凌我义安王府世子,辱他年幼,夺他雅座,这一巴掌,便是替世子打的!”
管国忠一张老脸红得发紫,他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却被两个侍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赵灵犀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淡淡道:“管继勋是你亲兄弟吧?本王妃送给北疆将士们的冬衣皮货,他竟敢勾结山匪,半路劫掠!此事本王妃尚未与他细细清算,你倒先替他出头了?竟敢屡屡欺负到我义安王府头上来了?!”
说到此处,赵灵犀语气中已带上了几分凌厉:“本王妃带着孩儿,奉旨入京,是为了让王爷在北疆能够安心杀敌,不是让你管氏一族肆意欺凌的!国舅大人一把年纪,对一个稚龄小儿下手,恃强凌弱,着实令人不齿!”她字字诛心,句句轻蔑,说得管国忠脸上青筋突突直跳,几欲晕厥。
周围的官员们早已是看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谁曾想过,柔弱的义安王妃竟有这般泼天大胆,敢在宫门之前,当众掌掴当朝国舅!这可比戏台上演的还要精彩百倍!
赵灵犀说完,不再看地上的管国忠,只轻轻一拂衣袖,转身道:“起轿,去太白楼。本王妃今日倒要亲自去尝尝,他家的餐食究竟有何等滋味,又是何等的风水宝地,竟能让堂堂国舅爷,与一个孩子争抢座位?”
说罢,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片死寂之中,款款登上了八抬大轿。侍卫们簇拥着,浩浩荡荡地朝着太白楼的方向去了。
直到轿子转过街角,再也看不见了,众人直面面相觑。恰在此时,宫门“吱呀呀”地打开了,大小官员们鱼贯而入,脸上俱是五彩纷呈。
到了文德殿上朝议事,众臣见管国忠两边脸颊上刺目的巴掌印,皆是心中暗笑,却又不敢宣之于口,只得强忍着,眼观鼻,鼻观心。
御座上的袁宗文自然也瞧见了,待议事完毕,纷纷退朝之后,他留下了管国忠。
袁宗文关切地问道:“国舅这脸上是怎么了?莫不是昨夜与国舅夫人在房中起了争执,被夫人给挠了?这般模样上朝,可是殿前失仪啊!”
管国忠又羞又愤,只觉得无地自容。他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控诉道:“陛下!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义安王妃今晨带着重兵,将臣堵在宫门之外,命府中恶奴将臣强行按倒,当众掌掴!”
袁宗文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道:“哦?朕昨日不是让你登门送礼,向世子赔礼道歉去了么?”
管国忠叩首道:“臣昨日依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吩咐,备下了一份厚礼,亲自遣人送去了义安王府。王妃将臣的人和大礼都拒之门外,王府大门都未曾迈进去!”
袁宗文眉头一挑:“她当真带了重兵到宫门口?”
管国忠犹豫了一下,才道:“臣当时被王妃打得头晕眼花,只见她身前身后,皆是手持棍棒的彪悍卫兵。至于具体有多少人,臣……臣一时情急,倒未曾看得真切。”
袁宗文转向侍立在身旁的崔简,问道:“此事你可知晓?着人去问清楚了。”
崔简忙回禀道:“陛下,具体情形,老奴亦不甚了了。老奴这就遣人去查探。”他心中暗道:我的乖乖,赵王妃若真敢带着重兵在宫门前闹事,她这好日子,只怕也到头了。
袁宗文叹了口气,对着管国忠道:“即便当日你真不知道承璟是王府世子,当众掌掴一个孩子,此事你做得便地道么?皇后顾念你年事已高,又是皇亲国戚,恳求朕给你留几分体面,想着此事化干戈为玉帛,差不多也就行了。赵氏今日在宫门前行事固然有错,可究其根源,还是你错的在前!”
管国忠伏在地上,泣道:“陛下明鉴!臣纵有千般不是,也不该受此等当众折辱啊!自我大晋开朝以来,何曾有过亲王妃当街殴打朝廷重臣之事?赵氏身为皇家儿媳,如此悍妒无状,哪里有半分贤良淑德的垂范?”
袁宗文沉吟片刻,道:“赵氏行事确有不妥,朕自会申斥于她。今日之事,便算了吧。难道,你真要等到义安王从北疆得胜还朝,让他亲自找上你管府的门,与你理论此事么?到时候,恐怕就不仅仅是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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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光那么简单了!”
管国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也不敢多言。袁晁的赫赫威名,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他若真个为妻儿出头,管国忠便是仗着皇后,怕也讨不到好去。
一个小太监快步从殿外进来,跪禀道:“启禀陛下,义安王妃今日所带的,乃是王府自家侍卫,约莫十数人,皆是寻常护卫打扮。王妃乃是清晨途经宫门,欲往太白楼用早膳,一行人确已朝着太白楼的方向去了。”
袁宗文听了这话,险些被气笑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口中喃喃道:“五更天时,百官上朝,天还未亮,她途经宫门去太白楼吃早点……吃的是什么?莫不是要吃上一肚子的凉风去不成?”
果不其然,太白楼此时确实还未开门迎客。天时尚早,赵灵犀的轿子便在太白楼门前缓缓经过,也未停留,便径直折返回了义安王府。
一回到内室,赵灵犀便觉浑身脱力,她由着阿芜、阿芸替她卸下头上沉重的钗环,脱去衣裳,又用温热的帕子擦去脸上的脂粉。
赵灵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阿芜道:“我先歪着歇一会儿。若是瑛姐儿他们过来,便让他们在外间自己玩耍。”
阿芜看着赵灵犀洗去脂粉后蜡黄憔悴的脸色,心中又疼又急,忙扶着她在榻上躺下,盖好锦被,劝道:“娘娘,您还是好生将养几日吧。这才来京中几个月,您瞧瞧您,倒是生生瘦了一大圈,脸颊上的肉都快下去了。再这么下去,身子哪里还熬得住?”
赵灵犀微微一笑,闭上眼,不再言语。
袁承璟今日去了外书房,授课的先生耿天驰看他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复杂。
袁承璟心中奇怪,终于忍不住了,问道:“我今日并未犯错,功课也都按时完成了,耿先生为何这般看我?”
耿天驰终是忍不住,屏退左右,对袁承璟道:“世子,王妃娘娘今日一大早,在宫门外拦住了国舅大人的轿子,当众给了他几个耳光。今晨上朝的官员,十有八九都亲眼目睹了此事。”
袁承璟小小的身子猛地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
耿天驰叹道:“世子,您如今年纪尚幼,王妃娘娘待您之心,自然是好的,只是这行事作风,未免过于刚烈,脾气也忒火爆了些……”他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得住了口。
师生二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管国忠在宫门前受辱之事,早已如插了翅膀一般,传遍了街头巷尾。
百姓们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国舅爷平日里嚣张跋扈,冲撞了义安王妃,才被王妃娘娘当街责罚,也算是恶有恶报;有的则说义安王妃脾气太过火爆,行事有失体统。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管国忠狼狈地回了自家府邸,一进门便大发雷霆,丫头们又是拿冰块冷敷,又是取剥了壳的熟鸡蛋在脸上来回滚,折腾了好半天,他脸颊上的巴掌印算是消下去一些。
管继勋也是火冒三丈,指着门外便破口大骂起赵灵犀来:“果真是个不知礼数的南蛮子!泼妇!竟敢如此无礼!大哥,此事断不能就此善罢甘休!总得寻个机会,给她点颜色看看!”
管国忠被他吵得头痛欲裂,本就窝着一肚子火,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几十岁的王妃当街掌掴,这口恶气,怕是这辈子都咽不下去了!他这国舅的脸面,今日算是丢到爪哇国去了!
管国忠看了自家兄弟一眼,骂道:“你可给消停些吧!她心里还死死记着你劫她皮货的那笔账呢!如今又添了这桩,你道赵氏是个好相与的?更何况,袁晁也快从北疆回来了,你躲着他俩些!”
管继勋却是不以为然,嗤笑道:“兄长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赵氏一个续弦的王妃,无权无势,还能翻了天不成?别忘了,咱们家皇后娘娘在宫里做主呢!袁晁再怎么样,也不会为了她和皇后翻脸的!”
管国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苦笑道:“前日在宫中,娘娘已被赵氏摆了一道。赵氏晕厥在后宫之中,如今外面还都以为是娘娘如何苛待了她,反倒让娘娘落了一身不是!”
管继勋犹自不服,梗着脖子道:“大哥,您就别管了!此事我自有计较!早晚要让她知道知道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