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换命

作品:《通古今后,我养成了未来奸相

    房中烛火摇曳,将三人的脸也照得忽明忽暗,三人的眼中却多了一抹疯狂。


    受灾的不止通府,整个临海都有水灾。


    临海的官员只在一开始分发了两日粥,之后便再无反应。


    临海百姓怨声载道,又听闻通府竟还在发粮食,便更是怨气冲天。


    通府位置不好,耕地极少,百姓一直是最苦的。


    而临海其他地方多有耕地,总归就有进项。


    如今,通府成了直隶府,还一直有救灾粮,他们却饿得连锄头都拿不起来。


    这番对比,便知临海的官员如何不作为,而通府的知府又是如何一心为民。


    如此好的知府,却被刺杀了。


    临海百姓们听到时都觉是谣传。


    如此好官都要刺杀,难不成是吃得太饱,想要体会饿肚子的感觉?


    等通府传来有人反了的消息时,临海的百姓都不敢相信。


    他们这些饿肚子的人还没反,那些吃饱了撑着的人反什么?


    待到通府城门紧闭,旁人无法进出,临海百姓才终于信了。


    徐直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临海。


    得知沈逾白被刺杀,他大惊,当即派人四处打探,终于知道事情原委。


    原是通府传出粮食吃完了,百姓惶恐不安,沈知府安抚百姓时,被一暴怒的百姓刺中胸口,血流如注。


    刺中胸口,还如何能活?


    徐直悲切。


    陛下足足让他带了五十万两白银前来,却终究还是赶不及。


    之前沈逾白乃是在徐直手下任职,两人可谓相处融洽,没成想,再相遇却是沈逾白早已遇刺。


    徐直立刻找到都指挥使薛岩,让其派兵前往通府镇压,薛岩却是百般推辞,让得徐直气恼之下,便怒道:“一旦通府沦陷,临海还保得住吗?”


    薛岩当即沉了脸:“徐大人,本官护卫的是临海,通府已升为直隶,不归本官管辖,徐大人是要本官违抗圣命不成?”


    徐直几乎是被赶出来的。


    经此一遭,徐直哪里还能不知沈逾白在此地过得如何艰难。


    当即便对沈逾白更是忧心几分。


    可那城门始终紧闭,纵使他是钦差,此时也无法进入。


    城内,州衙后院,床上躺着一极消瘦的男子,赫然是孙同知。


    他胸口缠着的白色纱布正一点点被血染红。


    大夫把完脉,便叹息着摇头:“刺中背心,药石无灵。”


    沈逾白一顿,还是道:“劳烦大夫想想法子。”


    床上的孙同知连着咳了好几声,喘着粗气道:“大……大人……下官早已做好必死的准备……大人不必介怀……”


    沈逾白喉咙有些发紧。


    通府不知何时有了流言,府衙准备的粮食已消耗殆尽。


    三天前,府衙门口聚集了许多百姓,询问救灾粮的情况。


    若非有心人刻意引导,流言不会愈演愈烈。


    此时必要安抚人心。


    整个府城衙只有知府大人的话可信度最高,此事沈逾白避不开。


    他一开口,百姓果然信服。


    谁也没料到,在百姓欢欣鼓舞时,会有人突然从人群冲出,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刀。


    因着软甲的存在,刀尖只刺破点皮,刀就不能寸进。


    鲜血依旧染红了胸前的衣衫,百姓们惊恐四处逃窜,另一刺客趁机冲向沈逾白。


    彼时,两名护卫已被其他人牵制,孙同知一把抱住沈逾白的后背,替他挡下一刀。


    匕首从孙同知的背心插入,再抽出时,鲜血如注。


    温热的血喷到沈逾白的后背,打湿了一大片。


    他从未想过孙同知会替他挡刀。


    他从头到脚都有防护,不会受伤,可这并不妨碍孙同知的温血灼伤他。


    关闭城门,捉拿刺客。


    这三日,沈逾白始终守在孙同知身侧,为其请了数名大夫,也只是为孙同知吊了几天命。


    他也求救过苏锦,并没有什么法子能治好心脏上的刀伤。


    等那位大夫离开,孙同知突然好转了起来,说话竟也有了力气。


    沈逾白心一沉,便问他:“你何苦为了我丢掉性命?”


    孙同知脸色已是灰白,却颤抖着道:“大人欠我一命,就会帮我孙家留一条血脉。”


    到了此时,孙同知已经不再隐瞒。


    “大人既然能将通城州升为通府,又将私盐变为官盐,必不会让临海一直浑浊下去。我虽投靠了大人,前半生做的那些事却是实实在在的,往后必会清算


    。”


    沈逾白并未反驳。


    孙同知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勉强扯了个笑脸,道:“临海的大人们又岂会坐以待毙?他们抓了我的妻儿老小,让我与他们里应外合。”


    许是因着笑得有些费力,竟牵扯到胸口,让他的脸色更灰白了几分。


    那日孙同知执意要停止救灾,沈逾白对他就有所怀疑。


    “你救了我,不怕那些人对你家小不利?”


    孙同知苦笑道:“以大人的手段,他们成不了事,即便我帮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妻儿老小。但他们不知,我还有一孙儿被忠仆带走,若大人能护着他,我孙家终归有后。”


    他干了那么些年的腌臜事,赚来的荣华富贵,家人也都享受过。


    如今因着此事丧命,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他的孙儿还小,不该承受此等恶果。


    能护住他孙儿的,只有知府大人。


    那日瞧见有人刺杀知府大人,他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沈逾白沉默下来。


    他并未想过孙同知会对他如此坦诚。


    “我与临海那些官员已是不死不休,若我败下阵,你的孙儿怕是保不住。”


    “大人不会输。”


    孙同知喘着粗气,勉力道:“府衙一堂离门五步远的青石砖下有大人想要的东西。”


    沈逾白终究还是道了声“好”。


    孙同知是笑着闭眼的。


    沈逾白翻找出孙同知藏起来的木匣子时,便知他为何如此坦诚。


    便是不救他,孙同知也会死。


    临海的官员容不下他。


    大越也容不下他。


    周显看完那木匣上的东西,当即便是一声冷笑:“孙同知倒是聪明,用本就保不住的命来换他那长孙,真是一笔大赚的买卖。”


    沈逾白目光落在木匣子上,却道:“周百户,孙大人的孙儿就要劳烦您给接到府衙了。”


    毕竟对外,他还是重伤昏迷。


    若此时露了脸,又如何能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