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溺毙的鱼
作品:《绯色情事下的秘密》 “沈沈秋月,我我有事,先带秋阳回回家了,你今天过去带你爸回去过过个年。”
王翠兰这次的声音,没有以往的趾高气扬,而是比较平淡的语气道。
沈秋月一想,也是,马上过年了,自己家里还是冷锅冷灶,王翠兰回去置办年货也是需要的。
她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周野一听沈大强回去过年,便当即决定接上沈大强一起送他们回响水坳。
沈秋月让周野在车上陪着已经渐渐苏醒的文春燕,自己则上去接沈大强。路过主治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沈秋月先进去找他拿自己寄存在他这里的袋子。
那个袋子装的就是她从王翠兰那里拿到的周野给到她的六万块钱,因为担心出门在外掉了,她特意裹了件衣服包着寄存在医生办公室有锁的柜子里。
“咦,我把你寄存的东西不是早都已经给你妈了。你妈说你们准备回去了,要我给你爸开好药,她来取药单的时候,我顺带把你寄存的东西给她……”
医生还在后面喋喋不休交代着什么,沈秋月脑袋里却炸开了锅,早已经听不进去半个字。
真没想到,好不容易才从王翠兰手里弄过来的钱,居然拐个弯还是落到了她手里。爸往后这治疗的钱,看来又得费劲跟她耗了。
沈秋月心里想着,好生烦闷,她现在只想快点过完年,自己去好好上班,实现财富自由。
难怪王翠兰刚刚打自己电话,态度缓和了那么多,原来是把钱拿回去,她心满意足了。
沈秋月长叹一声,搀扶着已经准备好出院的沈大强,走出了病房,朝医院大门走去。
每走一步,沈大强都格外小心。
“爸,没事,你放心走,我搀扶着你的。”沈秋月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提醒道。
“我啊,是太久没下来脚踏实地体验这种走路的感觉了。每天卧在床上,我都担心,我是不是就那样起不来了。”
沈大强佝偻着背,气喘和肿胀症状虽然已经褪去,但只留下一具干枯瘦削的身形,轻飘飘的身体像一片枯枝树叶。
“你别想太多了。很多时候,心病才是导致人一病不起的根源。”沈秋月安慰。
“秋月,你恨过爸爸没有?”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沈大强有些体力不支。他靠着大门,暂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高耸的住院部大楼,突然问沈秋月道。
恨?肯定恨啊!
但是,现在已经不恨了。
尤其是在知道沈大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时候,沈秋月对他只有还债的义务,早就已经把他曾经对自己的冷眼旁观,忘得一干二净了。
“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现在知道,你不是我亲生父亲,你能把我养大,我感激你。”沈秋月语气淡淡,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生病这段时间,我确实有时候,会发一些无名的怒气在你身上,希望你能原谅我。”沈大强像在自我反思,但目光飘忽,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种反省式道歉,沈秋月不是第一次听沈大强在自己面前进行演绎。
她早已经习以为常。
“爸,快过年了,要开开心心哈。明年好好治病,早点好起来,我们走吧。”
沈秋月不奢望家人能真心容纳自己,只求自己在尽自己义务之时,他们能不给自己整幺蛾子就万事大吉了。
她想赶紧终止这个话题。
不料,沈大强接下来的话,却差点把沈秋月送走。
“等会回家,不管你看到听到你妈做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对她发脾气,你能答应我吗?”
沈秋月莫名其妙地看着沈大强,才发现他今天确实有些不一样,病气怏怏不说,而且眼睛完全没神。
“爸,你说话就完整说完吧,妈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沈秋月心被提了起来。
沈大强扶着铁门,缓了缓神,重重叹了口气道:“她都跟我说了,最近……她输码了……所以才带着秋阳躲到了医院里。”
!!!!!
“什么?输马?输什么马?”去接文春燕这一路上的劳累在这一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沈秋月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个码,不是那个牛马,是码号,就是那什么六he彩!”沈大强用着全部的气力说完,人也像快虚脱了一般。
这一刻,沈秋月脑袋是懵圈的。
这太恐怖了!
传闻中的地下赌博六合cai居然祸祸到了自己家里!!!
“她……她输了多少?在哪里买的啊?她大字不识几个,谁教她的啊!!!”
沈秋月犹如一条快要溺毙的鱼,垂死挣扎的时候,还是想弄清楚死的原因。
沈大强伸出五个僵弯的手指头在眼前挥了挥又是一声叹息。
“五千?”沈秋月满怀希望地弱弱问了一句。
“初步估计有五万多,具体数额,得回去帮她清算才知道……”沈大强的话,把沈秋月浇了个透心凉。
她直愣愣地往后退了几步,没站稳,险些摔下,幸好抓住了墙壁。
不远处,周野他们在车上等自己,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失态和异常。
沈秋月突然明白王翠兰为什么急着回去,合着是拿到失而复得的钱,急着回去还债啊!!
通过沈大强的絮絮叨叨,沈秋月才获悉,原来,劳五霸一伙人,在村子里最早开庄卖码,原本对这些一窍不通的王翠兰,在胡大丫和丁芳玲每天上门的撺掇下,从几十几十地买入,再到几百几百的买。
这期间,她也中过几次,也正是因为中的这几次的引诱,让王翠兰一发不可收拾地陷入了进去。
“其实,在你摔伤住院的那段时间,她就已经开始接触了。只是那时候,她胆子还不大,只是尝试着买。后面胆子越来越大,输得越来越多,便输红了眼……”
沈大强还在尽可能把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往小了说,突然他被沈秋月打断了话:“所以,爸,你是一直知道她有了这个恶习?”
“我确实知道一点,但不是特别清楚,我如果不是病得倒下,也不常在家,所以,只是跟她提过醒,要她不要碰。我也没想到,她已经身陷其中这么久,还捅了这么大个窟窿。
今天她重新拿到被你拿走的钱后,我要她去缴纳我的医药费,她不愿意,这才把这些一一跟我说了出来……”
沈大强此刻的脸上,犹如死灰一般。
“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不知道经过多少的心理建树,沈秋月木然地走在前面,只是低低地对沈大强说了一句,便埋着头朝周野车子走去。
走了几步,她突然停止了脚步,背对着沈大强道:
“爸,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明年,你要是还来治疗,你跟妈去沟通吧。”
这一刻,沈秋月感觉到了从外至内的失望、无望、绝望!她们已经做得越发离谱,如果自己还是任由他们安排,那以后不光自己、连同整个家庭都会坠入深渊永无翻身之日,这死局,该如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