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秦淑贤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般偏心和刻薄。


    她就像是风中即将夭折的蒲公英一般，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寿命的终点。


    见张桂英眼睛通红，哽咽着不说话。


    秦淑贤用尽全身力气拉住张桂英的胳膊，弓着身子就跪在了炕上：“桂英，娘给你磕头了，娘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是你们一家子了，娘没几天日子了，你原谅娘，娘九泉之下见到老大也能有脸相认。”


    “娘，你这是干啥？”


    见秦淑贤跪在自己的面前，张桂英连忙拉扯。


    林勇也在这个时候上前，搀扶着秦淑贤躺下：“大嫂，娘是真的知道错了，看在咱们还是一家人的份上，能不能原谅娘，让娘走得安详一些。”


    此时的张桂英，内心的委屈像是打翻了五味品一般，紧紧地攥着拳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淑贤恳求的眼神，林勇低着头。


    再看身后的儿女。


    林阳只是双手插兜，似乎对秦淑贤这一套表现得很平淡。


    林小花拉着老大林山的胳膊，两人偷偷抹着眼泪。


    这一刻。


    等奶奶秦淑贤给娘道歉，已经等了多少年了。


    “桂英，原谅……原谅娘。”


    就在此时，秦淑贤从干枯的手腕上拿下了一个成色一般的玉镯子，直接套在了张桂英的手上：“这是我嫁过来的时候的陪嫁，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个念想，娘给你了。”


    “娘。”


    看着胳膊上水头一般，估摸着只有十块钱左右的桌子，张桂英的眼泪瞬间决堤，紧紧地攥着秦淑贤的手哭了出来：“娘，您如果早些年针对我好，对我的孩子好，咱们一大家子该有多好啊。”


    “娘。”


    林阳看着浑身颤抖的张桂英，从后面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至少咱们等到了老太太道歉的这一天，走吧，回去吧。”


    “桂英，小阳……”


    听两人要走，躺在炕上已经没了力气的秦淑贤，干裂的嘴皮微微蠕动，眼神死死地盯着两人。


    “我娘原谅你了。”


    “既然我娘原谅了，那我也不追究，到时候该给你的仪式，我会给的。”


    林阳看着张桂英手上的镯子，这就是秦淑贤最好的道歉证明，也是对张桂英的认可了。


    只是。


    这一份歉意和认可，迟来了二十多年。


    “小阳。”


    等林阳三兄妹前呼后拥着张桂英出了门，林勇也紧随


    其后。


    “还有事儿？”


    看着挡在面前的林勇，林阳冷冷的道。


    “以后，看二叔的表现。”


    林勇想了许久，似乎有无数的话要说，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汇聚成了一句。


    “娘，我们回家。”


    林阳没有回答，只是搀扶着张桂英，从林勇身边绕过出了门。


    “老大，老二，老三。”


    “你们的奶奶看气色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你们二婶的性格也是知道的，估摸着只有等咽了气的时候才会回来发丧。”


    “咱们该敬的孝，咱们得有个样子，不能让活着的人戳你爹的脊梁骨。”


    回了家，张桂英用手帕擦着通红的眼睛说道。


    “娘你放心，明天老大去上班的时候，我和老大一起进趟城置办些白丧事用的东西。”


    “咱们家不差事儿。”


    林阳蹲在凳子上，抽着烟，缓缓地说道：“哦，对了，明天我还要帮公社一个忙，搞不好晚上回不来，娘你和小花吃饭，不用等我。”


    “干啥，还不回家？”


    林山好奇的问道。


    “老大，这事儿机密，**交代不能说。”


    给部队运输生活物资这事儿，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真要是泄露了，那得吃不了兜着走。


    “行，总之你注意安全。”


    林山一听，也不再多问。


    在忠县药材厂，这种机密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就连朱大厨制作红烧肉的配方都是朱家祖传的秘密，传男不传女，何况是这种能让公社**出面的大事儿。


    秦淑贤即将病死的事儿，并没有像是阴霾一样影响林阳一家人的情绪。


    晚上吃饭，和老大小酌了几杯之后。


    林阳出门散步，意识瞬间就进入了小空间。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小空间的这些活物。


    河虾放在小空间之中养殖，繁殖的速度果然要比外面快一些，不少河虾已经产卵，原本搭建的河虾养殖池塘似乎有点小了。


    “改天抽空再做一个河虾养殖池塘。


    “等成规模之后，就在老院子的前院挖个大大的池塘，放到外面养殖一批，等到了冬天再弄到小空间。”


    林阳心里刚念叨着，就看到旁边的龙胆草已经有一米多高：“这龙胆草看样子是成熟了，少说也得有上百斤，明天正好去城里送老大，顺道问问黄团结他们要不要百来斤的龙胆草，怎么着也能卖个几百块钱吧。”


    至于旁边的铁皮石斛，虽然在小空间内时间流速加快，不过生长的速度并没有多快。


    要到成熟，至少还要一个月的时间。


    研究完小空间之后，林阳这才满足地睡去。


    ……


    第二天，因为林山九点钟就要上班。


    哥俩在天刚亮的时候就起了，吃了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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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蛋泡馍，骑着骑行车直奔公社。


    公社的城乡班车最早的是七点半。


    到药材厂门口的时候，刚好是八点四十。


    “老二，要是哪天老太太咽气了，记得给我们厂子打个电话。”


    林山进门之前，嘱咐道。


    “放心，我知道。”


    林阳摆了摆手，看着林山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进了药材厂，这才敲了敲保卫科窗户的门：“董叔，吃得不错啊，还是豆浆油条。”


    “小林，你咋这么早来了？”


    “送老大过来上班，顺便想找黄副厂长问点事儿。”


    “今儿黄副厂长没来，昨晚上就请假了，好像是家里的事儿。”


    听着老董的话，林阳也只能作罢：“行，把我改天发过来。如果黄副厂长明后天来上班，你告诉他一声，我有些药材想出，他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找人来喊我。”


    “小林同志，你赚钱我是真羡慕啊。”


    老董笑着递上一根烟。


    “还是董叔好，大厂保卫科的领导，就算是县长来了，没有介绍信也能把他挡在外面。”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波，林阳才骑着自行车进了城。


    今天约定了早上十点钟在团结广场旁边的供销社，和刘青青见面的。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约了女同志，就要早到几分钟，顺便买个包子豆浆的早饭。


    大早上从市里来，指不定都没吃饭。


    “林阳！”


    约莫到了九点四十左右，林阳在供销社买了一兜子瓜子，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嗑瓜子打发时间，就看到一双锃光瓦亮的女士皮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顺着皮鞋往上看，一套整洁的部队服装厂的工作服，单马尾，额头刘海的位置还有一个红白格子的发箍收饰碎头发。


    刘青青背对着太阳，身体的周围被照得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笑起来格外的好看，一时间竟然让林阳看入迷了。


    “你……你看啥呢？”


    刘青青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要不是工作需求，今天就穿裙子了。


    她脸颊一红，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这……这是我托人从上海那边弄来的口红，好看不？”


    “啥味的。”


    林阳确实看入迷了，开口就问口红的颜色。


    “你！耍流氓啊！”


    刘青青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温，连带着脖子，她害羞地跺了跺脚：“不跟你说了，快跟我走，咱们去秘密仓库，今天就要运输一批生活物资到拉练的训练场。”


    啪！


    看着刘青青的背影，林阳这才反应过来，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追了上去：“刘知青，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