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作品:《雀然凰

    此时花家的正厅,银炭烧得正旺。


    花家四个儿媳正围坐在一起品茗,听闻小厮来报说舒家的嫡长子带着影玉小姐回来了,几个人脸上都露出讶异之色。


    二少夫人何香凝是个没主意的,当下好奇地问:“大嫂,你说小姑当初为了嫁给舒文韬不惜跟公婆反目,现在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三少夫人穆艾薇拧着眉道,“估计是在府中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吧,京城谁不知道陨石山庄的庄主迎娶了青楼歌女进门,只是可怜了小姑当初的一片痴心。”


    四少夫人辛玥心急地看向小厮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请进来啊!”


    妯娌几人赶紧站了起来,虽说她们和这唯一的小姑没什么交情,可毕竟是花府的嫡小姐,如今回府自是慢待不得的。


    唯独大少夫人钱秀瑶直接冷了脸,转头朝着门口的小厮骂道:“请什么请,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告诉花影玉,我们花家庙小,可容不下她这尊大佛。”


    小厮被骂得面色惶恐,躬身退下。其他几位少夫人尴尬地站在原地,心里虽鄙视钱氏的刻薄,可面上却没人敢多说什么。


    花家老夫人是京城名医世家嫡女乌雅淑贤,乌雅的医术在当朝有赛华佗之称,救人无数,深得皇室宗亲和百姓们的爱戴和尊敬。


    花家嫡女花影玉当年对舒文韬一往情深,不顾花家二老的反对弃家不归,乌雅老夫人只得再将一身绝世医术传授给花家孙辈,若是这个时候花影玉领着舒钰归府,恐怕这医术的传授会生出变数。


    其他几位少夫人虽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但想得更多的是小姑是相公的亲妹妹,现今不让小姑进门,怕万一被公婆知道真相后怨恨自己;另怕有朝一日被相公知道自己曾不顾他亲妹子的死活而产生嫌隙。


    但奈何自花影玉走后,大少夫人钱氏仗着身份压着她们,她们也不敢多说话。


    鹅毛大雪还在下着,小厮打开门,看着门外已经快被雪埋上的少棠,叹了口气,“府里的少夫人容不下你们,你还是赶紧走吧......”


    语落,直接关上府门。


    舒钰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望着足有自己三个高的大门,心比天还要冷。


    “少棠,少棠......”身后,响起了干哑的声音。


    舒钰跑回板车前,脱下自己的衣衫盖在了娘亲的头上,“娘亲,再坚持一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见到外祖父和外祖母。”


    花影玉勉强睁开眼,空洞的望着花府的牌匾,“算了,少棠,当初娘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要嫁出去,现在落得这般下场也是罪有应得,我们还是走吧......”


    “正因为娘亲当初嫁给了爹才有了少棠,现在有儿子在,就一定让娘亲活下去,而且要让您活得长命百岁!”


    一阵寒风夹杂着冰雪吹进了衣领,舒钰清瘦的身体抖了抖,冻得发紫的小手不觉攥紧成拳。


    想救娘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娘亲这病,不但需要治更需要养。


    只是那名贵的药材根本不是舒钰敢去奢想的,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带着娘回到外祖母家。


    舒钰相信父女连心、母女连心,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定不会置亲生女儿于不顾的!


    花影玉愣了楞,干涩的眼睛不知何时涌起了一层酸涩的湿润。


    她以前竟不知她的少棠是这般的勇敢。


    意识再度模糊,可那干裂的唇却挑起了一个欣慰的弧度。


    嘎吱嘎吱——


    马车的声音传来,却不是花家的样式,小厮看了眼便又退了回去。


    雪花透过车马帘子悄悄飘进,贾巧儿好奇的拉开帘子四处张望,却瞧见破板车身旁有一个约莫跟她年纪相似的男孩,车上还拉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那妇人双目紧闭,嘴唇发紫,显然病得不轻。


    “停车。”贾巧儿吩咐道。


    “小姐,老爷吩咐过,让您不要管闲事......”旁边服侍巧儿的大侍女大福连忙劝阻道。


    贾巧儿已经蹦蹦跳跳的下了马车。她今日身着淡青色襦裙,外罩月白色褙子,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却难掩通身的贵气。舒钰见女孩走近,眼中闪过一丝阴沉,走上前将身后的妇人挡的更紧些。


    "你娘亲怎么了?"贾巧儿凑近舒钰轻声问道。


    舒钰低下头抿了抿唇但视线仍在贾巧儿的身上,这个问题太危险了!他不能说,他必须对每个人保持警惕,尤其是看上去就很善良的人。


    这些人的善意都有属于自己的目的。


    贾巧儿盯了舒钰几息,回头吩咐道:"大福,去取些银钱来。"


    "小姐!"大福急得直跺脚。


    贾巧儿瞧大福的样子摇了摇头:"这位大娘病得厉害,耽搁不得。"她又远远瞧了一眼那妇人,对车夫道,"将这位大娘扶上马车,我们直接去医馆。"


    车夫面露难色:"小姐,这...这不合规矩......"


    "人命关天,哪来那么多规矩?"贾巧儿语气坚决,"出了事我担着。"


    舒钰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苏瑾,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贾巧儿这才注意到,这男孩虽然衣衫褴褛,但眉眼清秀,举手投足间竟带着几分贵气。


    可贾巧儿没想到的是舒钰竟然从善如流的接过了银钱,但却拒绝了带着母亲前往医馆,这让贾巧儿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她似乎觉得舒钰并没有真正心疼自己的母亲,随即转身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


    又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而来,当小厮看清马车的样式,吓得当即变了脸色,转身便往府内跑去。


    “几位少夫人不好了,老爷和老夫人回府了!”


    小厮惊慌的禀报,惹得正厅内几个媳妇慌了神色。


    “不是说明儿个才回来吗?你会不会看错了?”二少夫人何香凝忙问。


    小厮如实道,“千真万确,不会错的。”


    “慌什么慌?今天回、明天回不都一样?几位弟妹速去更衣准备迎接公婆吧!”钱氏沉声道。


    “可,可是......”小厮顿了顿又道,“那,那大小姐和小少爷还在府门口呢。”


    这下,钱氏笑不出来了。


    她怎么没想到,这都一整天了,那泼出去的水居然还没走!


    眼下老爷老夫人马上要进门了,若是直接撞见了那还了得?


    其他几位少夫人脸色一并发沉,若真给老爷和老夫人撞见,她们不敢解释也解释不清。


    众人沉默之际,只见钱氏忽然看向了身边最近的四少夫人辛玥,“四弟妹,你过来帮我去办件事......”


    厚重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四少夫人辛玥快步走到舒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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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见舒钰的那一刻,辛玥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她也是做娘亲的,如何见得了和自家孩儿一般大的孩子受苦啊。


    眼前的这个孩子已经看不见头发的颜色,白白的雪敷在孩子头顶刺痛了她的眼。“孩子,我是你四舅娘,你,你和你娘亲怎得落的这般地步了?”


    辛玥说心疼是真的,愧疚也是真的,这可怜的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怎就这般狼狈啊?


    “我这里有些银子,你先带你娘去旁边的酒家吃些热汤,暖暖身子,等晚上大家都睡下了,我再偷偷带着你和你娘进府。”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碎银子塞给了舒钰,却不敢看向舒钰的眼睛。


    舒钰小小的手攥着银子,看着辛玥掩饰心中冷笑郑重其事地道,“谢谢四舅娘。”


    这一声四舅娘,叫得辛玥浑身一颤,眼中的愧色更浓几分。


    “你这傻孩子,跟四舅娘客气什么?赶紧去吧,去吧......”辛玥又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碎银子,悄悄塞在舒钰的袖子里。


    舒钰点了点头,拿着银子推着嘎吱作响的板车走了。


    与此同时,身后的大门被彻底推开,已梳洗过的另几位少夫人相继迈出了门槛。


    钱氏冷冷地啐了一口,“不但自己的男人看不住,就连生出来的孩子都是个傻的,三言两语就被骗得团团转。”


    其他几位少夫人均是沉默着不说话,刚刚在门口她们看得清楚,那娘俩狼狈成那般模样,光是看着就觉得心酸。


    钱氏见没人接自己的话,面上笑着又道,“这得说四弟妹演得好,眼泪说流就流,别说那个傻瓜信以为真,就是我看了险些没感动得掉泪。”


    辛玥垂着眼,哽咽的声音似讥讽又似讨好,“哪里,这还不都是大嫂的主意好。”


    钱氏得意地挑了挑眉道“先别忙着叫好,好戏还在后面呢。”


    花府的门口,只有钱氏笑的一脸得意。


    不多时,挂着花府牌子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面色各异的少夫人们瞬间乖顺地站成一排,恭恭敬敬地弯膝行礼。


    将军花振国当先走下马车,虽年近六旬,身体却格外硬朗,经过战场洗礼的气息庄重而冷峻,沉着而内敛,仅站在那里就不怒自威。


    在花振国亲自搀扶下,乌雅老夫人也下了马车,花白的头发却容光焕发,面目慈爱又眼含凌厉。


    “你们倒是勤快,连我和老爷提前回府都知道。”


    面对老夫人的质疑,几位少夫人垂着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钱氏赶紧弯下膝盖,“父亲和母亲一路车马劳顿,快进府吧,您的孙子孙女们一直念叨您们,真真的想念您们呢!”


    花振国一听孙子孙女念想着他们,冷峻的面孔瞬间柔和下来,哈哈大笑,扶着乌雅老夫人抬步上了台阶。


    忽一阵的寒风夹杂着雪花,从街道一头吹过来。


    何香凝只感觉被什么东西糊在了脸上,正琢磨着哪里来的雪花竟有巴掌大,拿下一看险些没吓得晕过去。


    这哪里是雪花?


    这根本就是死人用的纸钱啊!


    “嘎吱嘎吱......”


    板车轮子碾压过积雪的声音由远及近,站在花府门前的众人循声回头,无不被惊得目瞪口呆。


    漫天纸钱纷飞之中,舒钰竟是推着那破旧的板车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