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预计要下两到三天，江榆的天气一向如此。


    林念拿着相机翻看着照片，心思却飘到了下午时的吻。


    “我……刚才怎么看不见了？”林念心跳快的有些微微耳鸣，全身使不出力气，为了保持清醒，快速和陈斯年拉开五厘米的距离，抬起手背摸了摸发烫的右脸。


    “我遮住了你的眼睛。”陈斯年不动声色的拉近两人的距离，再次感觉到身旁的人身上的热量时，林念还有些懵的“哦……”了声：“原来是这样。”


    随即扭头去看风景。


    又有些不明白，他怎么那么坦然的？


    陈斯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手指把林念垂下的发丝拨到耳后。


    “这个吻，算我偷来的。”


    林念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回头看陈斯年，像平时一样吊儿郎当的撩拨：“难道你要还回来？”


    话说出去就更大胆了，她点了点自己的唇角：“来啊来啊。”


    还比较了一下长大前后陈斯年的吻技，得意到现在自己的技术，总比他的好。


    陈斯年看了眼她弯起的嘴角，移开视线。


    “我会还。”他认真的道。


    顿了顿，又说：“我会和你告白。”


    林念笑了一下：“你好传统哦。”她蹭了蹭陈斯年小腿：“亲都亲过了。”


    肩也要贴在一起，她逗陈斯年：“现在只亲不谈的人很多啊。”


    林念扭头和他说话，近的呼吸洒在耳畔。陈斯年却还是冷了脸。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他继续认真的强调：“我们不会是那种关系。”


    咔嚓——相片差点删除。


    林念赶紧从回收箱拉出来，深吸一口气，然后痛快的呼出来。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又和年年在一起了！”


    她激动的在床上狂跳几下，然后猛的躺下，发丝凌乱的铺了一枕头，双手把相机护在胸前，开始傻笑。连林卮阳拍门让她别发疯的声音都没听到。


    告白告白告白。


    手机闪动几下，陈斯年发来的消息：


    放了一封信，邮箱里。


    林念三步作两步冲下楼去拿。


    “有些事，不知如何和你当面讲起。于是写一封信，将往事全部告知……”


    雨下的大起来，信却并未沾到邮箱的水渍，但还是有一滴湿痕，林念慌张的擦掉。


    看完后，她直接去见了陈斯年。


    陈斯年打开门，外面的雨下的激烈，林念伞上滑落的雨水成了线，眼眶湿着，倔强的看向他。


    “怎么……”


    陈斯年话还没说完，就被抱了满怀。


    愣了几秒，手才开始动作，把林念湿透的肩紧紧的，紧紧的裹进臂弯里。


    稍一用力，便把人抱进了客厅。


    林念只问了一句：“你还想不想继续。”


    陈斯年去找热毛毯的步子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她，问了一直想了很久的问题。


    “我到底该选择哪条路？”


    林念坚定的眼神看向他：“你不是有答案了吗？”


    权衡利弊，循规蹈矩，遵从现实，人这一辈子一直这么活，也太没意思了。


    “打击是为了让我们越挫越勇啊。”


    林念拿起热水，和隔着几步远的陈斯年在空气中干杯。


    送林念回家的路上，两人看着这一面花墙，道破秘密的尴尬感这时候才蔓延出来。


    林念打趣道：“明明偷偷摸摸的暗恋我，那为什么一开始还要拒绝？”


    她戳戳陈斯年执伞的手：“你藏的很深啊年年。“


    陈斯年清了清嗓子：“我没有。”


    又解释道：“一开始，是误会。”


    林念回想了下，自从她解释清楚后，陈斯年确实不再抗拒她的亲近了。


    “哦。”林念大大方方的问他：“什么时候和我表白啊？我着急了。”


    陈斯年只是给她指了指家门口：“到家了。”


    睡前，林念清完最后一张图。


    把陈斯年专做一个相册，几百张照片，每一张的陈斯年都看向她，无论她在哪个方位。


    林念惊喜又开心，心里还有点酸涩。


    她在日记写到：陈斯年像是杯平静的清茶，某一天剖开他用来示人的礼貌疏离的外表，会发现内里早已是会灼伤人的沸水般的欲望。


    合上后，想着这一切。


    心结解开了，就差避开凶手。


    不对。


    她今天情绪波动太大，头脑混乱到现在才理清楚。


    之前的陈斯年所讲述的事情，和现在完全对不上。


    让他不再坚持学美术的人是刺伤他的凶手，而在事件发生更早之前，这个人成了他七中时的美术老师。


    美术老师叫于信，凶手叫于骁，在六合街画画的人被别人称作于老师……


    是否有什么联系？


    她去过六合街观察过那位于老师很多次，他一直戴着顶能把脸遮住一半的渔夫帽，还会围面罩，是否为了防止被别人认出来。


    让陈斯年放弃梦想的诱因已经解决，那那件凶案，还会发生吗？


    还有，陈斯年，如果两件事都发生过，你为什么撒谎呢？


    甚至她穿回来之前，已经搬到西岸并且见过她。


    知道的事情越多，疑点也更多了。


    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吧，时间还长，不怕找不出来。


    林念手背贴在额头，却并没有被安慰到，心越来越沉。


    休息日。


    萧方衍老师是林念外公的学弟。


    “外公外公！确定学弟已准备就位？”


    “确定确定，他都不用赔今年给我砸坏的镜头了，还让他收个资质高的学生，怎么能不同意？”


    “外公你真好，今年过年我给您捶背！”


    挂断电话，林念美滋滋的拿着外公的推荐信，敲响萧方衍老师家的门。


    打开门后，一席月白长马褂的萧方衍老师容光焕发，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亲切的带着林念进了屋，笑呵呵的道：“哪是小开心果儿，是我萧方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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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娃娃嘛！叶行中这老头儿，生的小外孙真是好。”


    林念云里雾里的跟着他进了屋，看他打开推荐信，皱着眉扶了扶眼镜。


    “陈斯年同学？”


    林念心下一沉，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到他在屏风后喊了一句：“首席大弟子！你那小开心果儿来了！”


    ？？？林念不懂，这外号是我？


    还疑惑着，就见陈斯年缓步走出来，手上还握着把花，见到她赶紧面无表情的把花放背后。


    又转身放在屏风后的桌子上。


    接着和林念站在一起，林念刚想问你也在这儿？就听到萧方衍老师冷笑了声：“早恋！早恋！”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林念：“恋爱脑！”


    又踱步几下：“叶行中这老头儿也是溺爱。”


    林念心道这老爷爷那么潮流，嘴上乖巧的澄清：“不是的萧爷爷，我外公看过陈斯年的作品的，不是纵着我随便推荐。”


    后又问陈斯年：“你怎么在这？”


    “上课。”


    也是，陈斯年昨晚就决定好了“重操旧业”，还以为自己今天和萧爷爷沟通好，能给他个复学惊喜。


    萧方衍看了两人好几眼，想年轻人的事儿，随缘去吧，他们那个年代，这个年纪结婚的一抓一大把，更别说处个对象，看这情况还不像处上的。


    于是他让陈斯年接着在屏风后忙自己的事，和林念聊着天，心情也是畅快。


    临近傍晚，两人一起出了门，陈斯年的背包装的很满，林念还掂了掂，却不重。


    是条爬满绿植的小路，空气还有下过雨后泥土的气息，阳光从树下稀稀漏漏的洒下来，给两人带来一身的光斑。


    行人很少，两个人一句一句的聊着天，林念渴了，从包里拿出冰水来喝。


    喝完理了理自己的发尾，跳着转过身要问陈斯年我今天是不是很好看啊？奇怪了，丸子头都扎的很饱满。


    就看到陈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包拿出了捧花。


    难得腼腆的笑了下：“总觉得。”


    “恋爱关系开始前，要有一束花，一个表白。”


    他深吸一口气：“请和我交往吧，林念。”


    刹那间，林念就说不出话了。


    在风声蝉鸣声街道的熙攘声回笼的时候，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像隔着层膜。


    “我愿意的。”


    之后路上，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陈斯年细致的讲解了为什么是这束花这个场景。


    “花店相同款式的花也会卖给别人，本来打算自己给你做一束，看到萧老师家的花很漂亮，他让我随便剪。”


    “其实打算去你家楼下叫你，让你在窗户里看到我举着花……电影不都这样吗？”


    “没想到你会来。”


    “好紧张的，如果你提前看到，就不会惊喜了。”


    林念认真的听着，眼眶有点发热。


    “年年，我很开心。”


    她笑着看陈斯年，眼底爱意泛滥。


    “我也喜欢你。”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