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卫半悦在哪里，包括邱红光。


    卫半悦最后一次联系他时，说要隐居，别让容池找到她。那时邱红光正叼着烟打牌，把牌往桌面一扔，把旁边人的手机拿过来滑了两下，又扔了回去。


    等卫半悦挂了电话，邱红光才从网络上知道卫半悦跟容池的事。啧，搞得跟明星似的。


    如今离卫半悦消失已经2个月，这几日他玩手机，老是刷到他们两个人的私事，什么boss另结新欢，跟哪个大小姐好上了。


    呸，路归路，桥归桥，迟早的事。


    “容总，邱红光没反应。”


    “他没联系卫半悦？”容池皱起眉头，邱红光上次被抓后性格大变，若不是脸没变，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所以，他跟卫半悦闹掰了吗？


    “从我们监控到他手机后，就没发现他给卫半悦发个信息。”


    容池想怀疑，又觉得不是：“内容推送成功了？”


    “保证推送成功。”


    “继续监视，他们两人迟早会联系。”容池更愿意相信这两人在演戏，毕竟是他们的老本行。


    “把信息扩散出去，只推送乡村，沿海的乡村优先推送。”容池不相信卫半悦敢去穷山恶水之地。


    “不要全国推送吗？”


    “不用。”


    容池控制着他与向秋灵的绯闻传播范围，是否藏着一些小心思，除了他自己，无人得知。


    卫半悦大约十天后看见这个绯闻，她这个手机号是用一个老人家的身份买的，她平时不刷手机。她现下还挺忙碌的，每天不是跟着当地人一起出海挖花蛤，就是到处打短工。


    花蛤她不怎么会挖，常常两三个小时，就挖一小碗，她自己吃也够了。打短工这个季节活倒很多，能挣钱的活要出力，比如挑担，她做不了，只能选择剥虾壳、包装产品等事做。赚得少，但特消磨时间。


    晚上时，她就坐在楼下的小卖部外面。小卖部人流量很大，大夏天，好多人坐着乘凉唠嗑。


    “什么秘书boss，天天刷到。”


    “你也刷到了，我还以为是广告呢，都划过去。”


    “我老婆说是短剧，讲的是一个boss跟秘书好上，秘书不见了，boss就移情别恋喜欢上其他公司的老板女儿。”


    旁边好几个老人，听着感兴趣，赶紧问细节：“什么是帛死，什么是秘书。”


    旁边有人给老人解释：“相当于古代的大丫鬟跟少爷好上了，现在这个大丫鬟不见了，少爷跟其他府上的小姐好了。”


    这么一解释，老人们兴致更高了。


    “要是时年不好，大丫鬟跟少爷生活才有保障。碰上好的光景，大丫鬟跟管家，或者赎了身出府，更好。”


    “出府，就是回去给兄弟做老妈子，肯定找个管家结婚最好。”


    “但我看手机上说的，这个少爷跟秘书感情很好。”说话的人，还打开了手机。


    竟是一段视频，还是真人演绎。卫半悦起初听时还有点敏感，等听到大丫鬟少爷时则很淡定了。


    这会自然跟着大家探头看视频，越看内容，脸色越沉。


    “很好看，还有吗？”


    “秘书去哪里了，还能不能找到？”


    “boss真的喜欢上别人了吗？”


    “肯定喜欢上别人了，男人都是这样。人家是boss，还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boss喜欢上的可是其他公司的老板女儿，boss跟她结婚，对他事业有帮助。”


    “不是吧，秘书很能干啊。”


    “能干有什么用，又不在身边，秘书和老板女儿长得很像，说明boss就喜欢这样的人。”


    “男人只喜欢钱和权，女人只是锦上添花。”


    “肯定不会跟秘书在一起了，boss年纪也不小了，不得结婚生小孩吗？还搁那玩过家家了。”


    接下来，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大家在聊帛死和秘书的二三事。


    “又拍一集了。”


    “我还以为不拍了，快放出来。”


    卫半悦坐在最外围，听着手机里黏黏糊糊的剧情。


    这集的剧情很简单，就是众人在说秘书和老板女儿很像，说boss对老板女儿越来越好。


    看完故事，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偏远海滨小镇没什么娱乐，忽然来了个很值得讨论的故事，嘴可不是闲不住了。


    “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一个40多岁的大姐神秘兮兮地看着大家，“这个故事是真的，就在大城市，有个公司老板跟她的秘书好上了。”


    “那秘书不见了吗？”众人赶紧问。


    “不见了。”


    “那boss跟老板女儿结婚了吗？”


    “还没，但差不多了。”大姐拿出手机，翻开一个满是文字的页面，“我昨天把这个故事分享给我女儿，然后我女儿发了这个页面给我，说这事是真的。这个boss跟老板女儿已经订婚了。”


    “订婚了？那秘书怎么办？boss不是喜欢秘书吗？”


    “你们别傻了，这是故事。我说的是现实，他们私底下已经叫老板女儿老板娘了。”


    “翠花，你说的是假的，boss不是还在里面演吗？”


    “大娘，你看的这个是别人拍的，不是真的boss，这些都是演员拍的。真正的boss跟老板女儿订婚了，秘书也没有出现。”


    “那故事谁拍的？”


    “我女儿说是西皮粉。”


    “西瓜皮粉丝？”


    卫半悦悄悄离开，回楼上去了，她拿出手机偷偷刷起消息。比起哭笑不得的短剧，卫半悦知道哪里可以看到他们的消息。


    主题：boss和秘书真的BE了吗？


    网友1：虽然不想是这样的结局，但一手信息告诉他们BE了。boss现在已经有新的女友了，难怪他能同意新女友带她公司的人来boss公司学习。但是我觉得新女友很可怜，因为新女友气质跟秘书很像。


    网友2：所以boss最爱的还是秘书是吗？


    网友3：秘书已经变成白月光了。


    网友4：新女友是替身？


    网友5：完了，彻底没戏了。白月光黑化，替身虐身又虐心成功上位。


    网友6：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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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乡土短剧你们看了吗？我想知道是哪个大神制作的？那僵硬的人物，PPT似的剧情，搞成猫猫都比这个灵动。


    网友7：这个乡土剧在我老家很火。


    网友8：我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都在看。


    网友9：这是不敢在大城市播放，只敢偷偷摸摸在乡下播啊。


    网友10：插楼，替身跟boss真的订婚了。两人戴的戒指是一对的。


    跟着网友上传了一张面部挡住的照片。


    照片里，一对男女同时伸出手，彼此的手指正是一对对戒。这张照片明显是自拍。


    别人不知道，卫半悦一眼认出那是智擎50楼，那是容池的私人禁地，现在新的女主人出现了。


    网友N：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网友53：这照片哪里找的？


    网友54：boss朋友圈


    网友55：是boss的风格了，喜欢就是喜欢，从不遮遮掩掩。


    是啊，是容池的风格。别人看容池总是冷着一张脸，正经严肃的样子。其实容池那人啊，爱憎分明，对喜欢的人是满满的热情，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给你。


    卫半悦放下手机。


    “容总，这是今日观看帖子的新IP。”


    容池打开文档，并不怎么报希望，他早已做好要寻找五年十年的准备了。


    短剧是他找人做的，所有人都知道做得很粗糙，但无人知道，容池每个晚上一遍遍反复地看。


    那是一把刀，在伤口上不停地剐。


    爆料的帖子，每天都有新鲜的IP进来，技术部按照观看人数进行排序，容池在表格底部看到一个数据。


    扶海：2个。


    他与卫半悦相处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每日整理的新IP意义不大，这些偏僻的地方在哪里他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勾起什么联想。


    比如这个扶海，听都没听过，2个IP，估计还是误点的。


    容池点击查看时长。


    第1名：扶海，2小时


    估计是哪个无聊的年轻人刷到吧。之前也有这样偏僻IP看了好长时间的帖子，结果一查，都是年轻人，都是在大城市的亲友分享知道的。


    容池闭上眼睛，后仰思考。经过这段时间的排查，基本可以确认卫半悦在一个很不发达的乡村。还是一个个询问黑车司机效果最好，卫半悦还能自己飞了？


    黑车司机数量庞大隐秘，很多司机没问到。如果能把控住每个乡镇路口，容池想到这里，自嘲一笑，他真是白日做梦。他只能靠时间大法，一个个乡村问过去……


    不是，乡镇路口……


    “这里不是出镇的路，你走错了。”


    25岁的容池站在22岁的卫半悦面前。穿着拖鞋的女人把头从腿上抬起，被羞辱撑满的倔强像即将崩裂的雪山，通红的眼睛只是微微湿润，是怎样的抑制力，才能让年轻的女孩忍住哭泣。她甚至还有余力对自己说：“谢谢。”


    回想的这一幕曾在容池的梦里多次出现，自从他与卫半悦交往后，才退出他的梦境。


    是啊，他多么痛恨这个地方，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