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的人好几拨，今天大院里难得沉默又热闹。


    以往上班的，带孩子的，买菜的……都不约而同在董家门口碰见，互相对视一眼，寒暄笑眼。


    董家做为第一目击人，今天吸引了无数目光。


    从没有这么热闹过。


    董母从医院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人都震默了。


    ——没有人的家门口，聚满了人。


    “哎呦，董家的你可算回来了，大家都等你呢。”


    董母拿钥匙开门，撇她们一眼，心知肚明：“等我，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这么香了？”


    众人相视一笑，也不在意董母的调侃：“可不是香吗。”


    众人随着董母进入董家，也不麻烦董母，自己给自己倒水，径直坐下来，一看就是长谈架势。


    董母自知也避不开，一个大院就那么多事，突然发生这么大个事，不谈论一下，晚上都睡不着。


    “那个姑娘就是顾明朝未婚妻？”问废话的。


    “……我滴个乖乖，你们不知道昨天我也在现场，那姑娘站来起就开仓，眼眨都不眨，像个煞神……”赶上趟的。


    “你们是没瞧见，她脸溅着血仓对准我们，眼都不带颤的，不怕你们笑话，呼吸都紧了，真怕她给我一仓……”目击全程的。


    “……不是传言说这姑娘怯弱到根本不敢出门？”这是不在现场的。


    现场瓜子壳落一片。


    “你们是不是夸张了点？不就一个小姑娘，今天我去医院还见到人了，过来就是想问问，那姑娘是不是真是顾家的了？顾家的现在也没人说个明确，要不是顾家的，我想往我家扒拉一下……”这是在医院见过，却惊为天人的。


    “啊呸，你个不要脸的，你儿子都结婚了，你这就替你侄子考虑上了，要考虑也先是我儿子啊……”这是同样也有这个意思的。


    不仅是脸，那通身的气质，绝对当的起她们家下一任当家主母，瞧上宋君如人真不少。


    有瞧上的自然也有瞧不上的，“那张脸的颜色你们也不怕儿子在外……杀人都不眨眼，你敢要，你儿子敢不敢娶还另说，到时候……”


    现场一片吵嚷，宛若菜市场，有现场辩论的，有拉着董母寻问细节的，见过的，没见过的，听说的，没听说的，这一天嘴里都无意外的冒出宋君如的名字。


    她的身世。


    她的身份。


    她开仓。


    她的脸。


    她外显的一切。


    她与传言里不符的一切，开仓的震撼，荒诞的怯弱，盛世的脸蛋。


    董佳美一直在外面徘徊，今天根本不敢回家。


    想起昨晚的宋君如，董佳美缩脖子的同时，也害怕回家挨揍。


    指甲都差点咬烂。


    虽然昨晚误打误撞对了，但开始的初衷绝对逃不过董父董母眼睛，甚至也瞒不过大院里的人。


    只不过发生这么大的事，没人还计较昨晚乌龙的开始，但昨晚董父走时看她的眼神，可不像是回来能不揍她的。


    人生只挨过一顿打的董佳美，对于小时挨打的印象很深刻，她大小姐脾气目中无人却不让太惹人讨厌，就是小时候打出来的。


    因为不把人放在眼中的结果就是——揍到她再也不敢。


    有些事可以纵容，有些却不能越线，可以长的不直，却不能长歪。


    董父董母宠她，却不是毫无底线。


    董佳美现在害怕死了，害怕回家挨打，根本不敢回家，害怕放大了她的脾气，她拉着黄婉岚，想让黄婉岚和她一起回家。


    董佳美：“岚岚，你和我一起回去帮我解释。”


    有黄婉岚在，董佳美觉得她挨打的可能性小掉，她爸总不能在别人面前揍她吧，也不都是她的错啊。


    熟不知，黄婉岚也面色惨白。


    如果没有昨晚董父看她那一眼，按照她以往的行事，或许就和董佳美一起回去了。


    但，想到上山那绽开的血色，黄婉岚手指绷紧。


    看眼拉着她嘟嘟囔囔，非让她和她一起回去的董佳美，黄婉岚一闭眼，晕了过去。


    “啊？岚岚！”


    董佳美慌了。


    黄婉岚因为昨夜受寒又受惊，承受不住晕了过去，最后董佳美是一个人回的大院。


    小脸除了仓惶外，还有不开心。


    回到大院，董佳美磨磨蹭蹭，还故意晚回去了点，但还没回到家就被大院里三两聚成堆的人，唬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人？！


    不会在蛐蛐她吧？？


    咬着唇，竖起耳朵经过。


    “……你们是没看见，黄翠柳怕不是嫉妒人姑娘，我瞧的真真的，那美得哟，她侄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还说人家怯弱不敢出门，人家开仓都不眨眼，你们不知道昨天我被仓指着冷汗都下来了，哪里经过那场面哟！”


    有人一拍大腿，“早知道我就不休假回家了，杜家的还帮忙找呢，我都没瞧见，怎么每次都被她赶上了……”


    “……黄翠柳呢？怎么没见她？昨天她不是——”


    有人抬头找人，就看见了董佳美。


    想要经过的董佳美：……


    见到她们注意到她，董佳美乖乖挨个叫人：“张婶，刘婶……”


    聚集在这里的大多是大院里的保姆，平常没事就喜欢聚这，边做活，边聊天，都是董佳美认得的各家沾亲带故的亲戚。


    见到董佳美，众人眼睛一亮，昨天黄翠柳就是从董家得的消息，想吃瓜吃个彻底，董家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董佳美像是要被蜘蛛盘住的唐僧肉，七嘴八舌问的她心慌，平常天不怕地不怕，今天难得嘴像是粘住了。


    还是刘婶看不下去，直接道：“佳美你赶紧回去吧，你妈今天没上班，在家等你呢。”


    刘婶本是随意找句话，把董佳美扯开。


    结果，董佳美一听更紧张了。


    她妈没上班、在家等、她。


    她完了。


    看着董佳美凄惶回家的背影，众人觉得有点奇怪：“佳美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怎么感觉没什么精神儿？”


    “可能是昨晚吓到了，估计没见过人真开仓，血呼啦次的，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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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连杀鸡都不敢，这回直接看仓打人……”


    闻言有人翻白眼：“说的和你敢似的，也不知道谁昨晚被吓到了……”


    “现在这日子，哪里还像以前动不动就见血哦，仓给你，估计你手都抖的握不住，还打人？不把仓掉地上就好了……”


    “要我说还是宋家那姑娘……不眨眼的……顶着那样一张脸……真是……想都不敢想……”


    董佳美路过的痕迹很快消失，话题又回到宋君如身上。


    董佳美对此一无所知，她不安的回到家，怕她妈拿着棍等着她。


    悄悄冒出一个头往里看，还没等看到里面场景，就先听见家里的热闹。


    啊？


    董佳美一脸懵。


    再听。


    顾家……宋君如……


    “哟，佳美回来了，怎么不进来？”有人说着话，磕着瓜子，结果一抬眼瞧到探头的董佳美，嚯，差点吓一跳。


    屋里讨论中断，所有人眼睛朝董佳美看去。


    探头的董佳美，不期然对上其中董母的视线。


    董佳美：……


    那看穿她的妈妈眼神，好害怕。


    好在，在人前，她妈还给她面子。


    董母：“去厨房把米饭蒸了。”


    根本没做过饭的董佳美：……


    听话去厨房蒸米饭。


    客厅众人也顺势朝窗户外看了眼日光：“这就又快到饭点了啊，不行，我也得回去了，估计要放学了。”


    三三两两，很快热闹的董家，聚集的大院都因为时间，家去。


    聚集的热闹散开，抱瓜回家的各自，不耽误回家继续吃。


    回家啃瓜还更尽兴。


    ……


    只发生了一件大事，就像是发生了许多事，众人像是瓜田里的猹，大瓜啃净，小瓜也不忘偷偷啃上两口。


    除了宋家姑娘，董佳美，黄婉岚，黄翠柳……就连李婶都被啃上两口，只不过小瓜没人放在明面上说，毕竟大瓜在前，小瓜不好明啃，还不尽真假，偷偷啃上两口就过了。


    除了当事人，无人在意。


    在大院啃瓜大家也是很会啃的，有关顾明娟的事，除了讨论她的伤情，绝不多问一句，都是大院里人，自然知道什么能讨，什么不能讨。


    被讨的大瓜当事人对此知道，但不在意。


    只有小瓜当事人，在意的不得了，但也只能装作不知。


    董佳美没挨打，但被训的不轻，眼睛红了好几天，索性连门都不出。


    倒是之前不出门的宋君如，开始时不时出去。


    山上发生的事，不止牵扯到案件，还牵扯到部队，顾明朝来了又走，董佳美没挨揍也是因为董父忙的没时间。


    顾明娟还在医院，宋君如和李婶轮着陪。


    这天，从医院回来，宋君如本想先洗个澡，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洗完澡擦着头，没穿上衣出来的顾明朝。


    分明的肌肉块垒，麦色的肌肤，劲窄的腰，是穿衣显不出来的肉，宋君如除了第一眼愣了下，然后就自然的多看了几眼。


    “你在看什么？”